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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血
一晃又是几日，饶是再心急，苏临也摸不透另一边到底如何，但也不能索性逃走，万般思量之下，只好先套套话。
“外面的，”苏临淡淡开口：“你们向大人在不在？”
“怎么着？”看守的说：“你想耍花招？”
“怎么会？”苏临假笑说：“不过是有事想和他说。”
“你省省吧，”看守的不屑道：“向大人说了，告诫你别打歪主意，否则，那边的可就不一定好过喽。”
暗咬牙，苏临又说：“那不知这几天，那边到底怎么样？又怎能保证他一定没事？”
“怎么保证？”看守的说：“不能保证，但你爱信不信，要是到时候你这儿一动静，那边一刀下去人没了，可不关咱们的事儿。”
紧抿嘴，苏临只得不再说话。
“向大人，您来了？”隔一阵，看守的又招呼。
向言问：“他还是没什么大动静？”
“没呐，”看守的说：“有人在咱们手上，他敢有什么动静？不过向大人，您到底是什么高招啊？总不能，就一直这般看着？”
“你看好就是了，哪儿这么多问题？”向言开口：“下午我要启程去那边一趟，你们......”
向言顿住，看守的追问：“怎么样？”
想了想，向言说：“好生对待他。”
“得咧，”看守的马上答应：“向大人放心，一定好好对待。”
隔一阵，向言又说：“行吧，你们让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看守的让路，向言掀了账门进来，待走近了，问：“都快被关着半个月了，你就不想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苏临假笑说：“我自然想，但难不成谁会告诉我？”
向言瞥他一眼，追问：“你就不担心他遭了折磨，只是没死罢了？”
“向兄，”苏临又笑，开口：“我说过，若你食言会很惨。他遭的折磨，你许要遭十倍。”
向言盯着他许久，最终道：“那你大可放心，他好着呢，只是江青看着他罢了。”
苏临面色依旧，道：“希望向兄所说，是真的。”
“爱信不信。”向言冷哼一声，索性出去了。
“唉，向大人今天要走呐？”一个看守的等向言走远了，开口道：“那哑嗓子的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另一个答道：“他不是说，等到手了，他先干，给咱们打样儿吗？”
前面的又问：“可是，向大人方才还说，要好生对待他，万一......”
“害，”后面的说：“这你听不出来？好、生、对待。摆明了想叫他吃苦头嘛！”
“是吗？”前面的想了想，又说：“但我说，你真敢喝血？那也太骇人了吧？”
“你没听那哑东西说？”后面的开口：“延年益寿，壮阳大补？反正试试嘛，喝了也不死人吧。”
“喝血啊，”前面的胆寒道：“罢了罢了，试试，试试吧！”
“外面的，聊得很开心？”苏临突然出声：“是想喝我的血？”
“他听着了？”一个赶紧小声，“怎么办啊？”
另一个嘀咕：“管他呢，听见又怎么了？”
苏临又开口：“两位？不说话？”
沉默片刻，后面那个说：“怎么？咱兄弟就是想试试，你能怎么样？”
“我自然不能怎样。”苏临假笑说：“只是怕你们死得不明不白。”
外面安静了一阵，又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临又说：“不过就是我这血，有毒罢了。”
“有毒？”外头一个却笑了，道：“你唬谁呢？真当咱们没脑子？”
“就是，咱又不是傻子。”另一个接着：“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再说了，真有毒，那也论不着咱死。”
苏临盯着账门很久，抿着嘴，不说了。
“就这个，真能补咱们？”外头又嘀咕，“不会到时候，给咱喝傻了吧？”
“谁知道呢？”另一个低声说：“不过说真的，万一真有呢？”
“没关系，”前面的说：“反正有那个哑东西试水，怕什么？”
等着中午之后，外面开始叽叽喳喳，苏临估摸着应是向言走了。
“真的假的？你要这般进去？”一个尖声问：“胆子够大啊。”
“那又怎么样？”是那个哑嗓子，道：“反正他又不敢反抗。”
苏临攥拳盯着帐门，果然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兵，高颧骨深眼窝，猴模猴样。
那哑嗓子拿着根长粗铁链的单边铐子，迈腿哼着小调，上前道：“天上的，我也不和你废话，就咱们这些兄弟，都想尝尝你的血，你觉得怎么样？”
苏临瞥他一眼，淡然道：“如果你不怕死，可以试试。”
“还装挺像？”哑嗓子嗤笑道：“我听说了，你吹嘘你的血有毒，是吧？”
苏临故作淡定，道：“是不是吹嘘，不怕死就试试。”
“呵，”那哑嗓子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有意思，实话告诉你，我还真就怕死呢。不过啊，咱们这儿，野狗不少，那些畜生死就死呗。你说是不是？”
冒冷汗，苏临又开口：“若我不肯，你们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哑嗓子怪腔道：“不放你的血，那就给个烟信儿，叫那边兄弟，放另外那个的，反正他也死不了，你又敢有什么动作？”
苏临抬眸，冷冷道：“一个烟信就放他的血？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我还是那句话，”哑嗓子嗤笑说：“你爱信不信，到时候放血放个半死，也说不准？”
苏临猛地抬眸，咬牙：“你敢？”
“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哑嗓子嗤笑道：“只要他活着，你就不敢动，不过只可惜，放他的血，只能拿去喂狗。”
“轰”一声，藤蔓飞窜，那哑嗓子被勒得眼珠子都快挣出来，赶紧嘶哑道：“你要是动手，他必死无疑！你，你有本事试试！”
狠咬牙，苏临撤开木藤，问：“你们想怎么样？”
“咳咳咳，”哑嗓子猛咳一阵，又把拿铁铐拎起来，讥讽道：“你自己铐住，放血给咱们。”
苏临冷冷道：“铐不铐住又如何？你们真以为这东西拦得住我？”
“拦不住就拦不住，”哑嗓子道：“咱兄弟就是图看着放心。”
攥拳许久，苏临伸了手接过那铐子铐在左手，那哑嗓子拽着长粗铁链，也没栓的地方，干脆扔地上。
“反正也没用，”哑嗓子嗤笑道：“栓着你的也不是这铐子，只要那个人当着人质，你就不会跑。我也挺佩服你，那边一个破人......”
猛掀睫羽，苏临冷声问：“什么？”
“呵，没什么。”哑嗓子往地上放个瓷碗，铛一声丢一把小刀，说：“你自己放血吧，咱兄弟都等着呢。一个时辰，装不满，就用那边的补上。”
哑嗓子又哼着小调出去了，苏临盯着那瓷碗，手指冰凉。
自己给自己放血？苏临盯着那镣铐咬牙，微颤骨节捏着刀，摸上小臂血管。
这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刀锋划破了指头，缓缓浸出血来。
“你怎么还不动？”那哑嗓子又回来了，“过了一炷香了，真要那边补这一碗？”
苏临攥紧了手里的刀，咬牙。
“嘀嗒”，黏血砸在瓷碗上，苏临猛地蜷缩了下手指。
“切，这还差不多。”嘀咕一句，那哑嗓子走了。
合眼，听着“滴嗒，滴嗒......”声音，苏临紧抿着嘴，没再动一下。
创口很快结痂，苏临颤着睫毛，盯着那瓷碗里，攥着刀，又抬手。
“嗒，嗒，嗒，......”
一个时辰。那哑嗓子准时进来了。外头一阵狗吠。
“不错嘛，”哑嗓子讥讽道：“满满当当呐，不过可惜，为了验证你这血到底有没有毒，这一碗，只能喂狗。”
苏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说：“喂狗好啊，是比给你们强。”
“随你怎么说，”哑嗓子又嗤笑，道：“反正还有得你受的。”
哑嗓子端着一碗血出去，外头惊呼一片。
“我天，真是血啊！”有人叫道：“好大的腥味儿。”
“妈呀，这，这......”有人吓得说不出话。
又几声狗吠，更是嚷嚷开了。
“这狗怎么敢喝血啊？”有人怕道：“这，这可是，人血啊！”
“唉呀，老天啊。”还有人叫：“这都什么事儿？狗食人血啊！”
“妈呀妈呀，”又一个叫：“真，真喝光了！鬼狗！鬼狗啊！”
这一嚎，立马响了一片：“鬼狗！鬼狗啊！它怎么敢喝人血？这是鬼！是鬼啊！”
“哎，大家伙儿都看见了，狗没死啊！”那哑嗓子趁机开口：“这血可没毒！”
“管他死没死？这狗喝人血！不能留！”突然有人叫：“这分明是鬼狗！”
“对对对！”又嚎起来：“杀了它！它敢喝人血，留不得！”
“对！大家伙儿的，都上啊！”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呜呜咽咽”几声狗叫，外头的人纷纷操起兵器，刀剑冷嚎，气势汹汹，吵吵杂杂乱哄哄。
乱了好一阵，才算是安静下去。
一条野狗的尸体，一群人大汗淋漓，但高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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