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拾光拾岁

　　抱礼恵跑到救护车时，风间跑来跟我说朗姆逃进去了，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眉头皱起了，留着朗姆就是一大祸害。管理官来找自己，整场抓捕行动明面上是管理官安排联络的，但实际上是我策划好的，朗姆没抓回来就是我工作的缺漏了。

　　礼恵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角，她说不要走，要留下...

　　我真的很想留下，但是还不行，礼恵你稍微等一等，我把朗姆的事处理完了就好好陪你。

　　想着，我拉开了礼恵的手，朝前区赶去。

　　事情还算简单，只不过已经受了重伤的朗姆逃跑技术还真的好，自己追了他好长一段距离，要不是有区域的平面解剖图，自己真的没法找到他。

　　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将朗姆交给了风间，和管理官说好后，便开车赶去了医院。

　　恍恍惚惚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自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现在组织的事情已经基本结束了，处理完剩余的事情，我就可以重新回归正常。可以大胆自然地陪着礼恵还有未来，走她们想逛的街道，吃她们想尝的美食，带她们去各种地方玩一圈。

　　就像礼恵说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对了，对了，要先去拜访礼恵的爸妈，当然也是自己的爸妈，快点把礼恵记上自己的户口本上，这样才安心。

　　然而医生的一句话，打破了我所以的美好期待...

　　胎儿没保住，病人意识未清醒...

　　这一刻，我的精神是恍惚了，自己只是离开了一小时，一小时前还没有事的，一小时之后完全变了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了护士拿过来的手术单，推开病房的门，礼恵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躺在她最不喜欢的充满消毒药水的白色房间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惨白的脸颊，都不敢。她的皮肤白，和自己黑不溜秋的一点也不一样。

　　平躺着，静悄悄的，以前小腹就没有特别凸起，现在根本就没有了。我不敢抬手去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有了弧度，突然又觉得自己可笑，医生亲口说得，还能骗自己吗。

　　这孩子，自己有担心过它的存在，觉得它不该在这种时候来。想想或许是因为自己之前叹息过太多的它不该来，所以它现在直接走掉了。

　　对未来自己是愧疚的，能有什么都先宠着她。听书上说，孩子三岁前这段时间是最重要的时候，但是自己却硬生生地错过了。礼恵说就不怪自己了，未来说就不怪爸爸了，但是愧疚是压不住的。

　　而对于这个一不小心悄悄到来的孩子，自己除了开始的担心，便是满满的期待，真的很期待，在它身上没有像对它姐姐那样的愧疚，没有对它妈妈那样的愧疚。有的是希望，还有一点点小私心，希望它是个女孩子，让自己看看未来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愣愣地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礼恵，听着她微微的呼吸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发，但是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便轻轻地放下。

　　电话又来了，我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疲惫的感觉...

　　我在医院坐了五天，除了回家了一趟，就是去警察厅也让景光来帮忙守一下，因为病床上的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时间越久，心里便越慌，医生检查下来，礼恵的各项指标都没问题，但是却始终没有醒，所以是她不愿醒...是吗...

　　第十六天...

　　礼恵，你什么时候醒来......

　　药又开下来了，连着十几天，营养液一瓶瓶地灌进去，手上扎满了一个个针孔。不敢看，或者是逃避，在病房门口，风间又来告知事情地安排了，同行的还有管理官指来的另一位警务人员。这次礼恵是为了组织的事情伤的，管理官他们都很关心她的状况，两三天会有人来看看情况。

　　跟着护士去拿药往回走，守在外面的警务人员急匆匆地跑过来，说礼恵醒了...

　　一下子我就知道跑，快点往上跑，冲过人群，头一次觉得一楼到五楼的距离是这么远...
　　推开门，走进去...

　　“阿惠...”她面无表情地站着，地上拖了一路的血，风间惊恐地站在边上。比起她醒了的高兴，我更担心她现在看我的冷漠，不对不只是我，是她眼前的所有...

　　“没有了...没有了...”

　　她在说什么没有了，是孩子吗...

　　就是我抱着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先不管这些了，她的脚在流血，“医生！”将她放在床上，站在另一旁，将位置让给医生。

　　“不要动，让医生看看...”我拉着她的手，只不过就像抓着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听着她喃喃自语，一遍遍地重复“没有了...”

　　最后打了镇定剂后，她的眼睛闭上了，嘴巴也停止了出声，再一次像前十六天一样，安安静静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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