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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胜追击
在这个时代,像锦绣轩这样的铺子,别说是奚洲了,就是找遍整个大成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家来,早在装修的时候,就引来了全奚洲的热切关注。
等到开张正式营业,早就迫不及待的府城小姐太太们一拥而入,高档讲究的装潢、新颖独特的布置、笑意盈盈的店员,无一不让人眼前一亮。更别提衣服直接挂在衣架上任人挑选,随手拿起一件中意的,就能在一旁的穿衣镜前比划欣赏,不知道合不合适了可以当场去试衣间穿上身试试,还有店内木头模特身上的穿搭可以借鉴,购物体验简直不要太好。要是逛得久了,累了可以坐下休息休息再接着看,需要方便一下,人家甚至还有室内洗手间,真是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
开张不到一个月,锦绣轩就成功在奚洲城引起了轰动,有名望的富家小姐太太们都以拥有一块锦绣轩的贵宾牌而骄傲,有还没去逛过锦绣轩的,那都是要在圈内被嘲笑落伍的,锦绣轩的两样已经绝版的赠品甚至在黑市被炒出了天价。
锦绣轩大放异彩,与此同时,与它隔街而立的华裳坊眼看着生意一天天惨淡下来。它是延续几代的老字号,原本是很受府城上层社会的追捧的,可是如今和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锦绣轩一比,谁还愿意去土老帽的华裳坊?
而这也正是柳叶所喜闻乐见的。最好华裳坊被挤兑得经营不下去,到时她就去把它收购了来,堂堂府城李家成衣生意的总号,被商场新秀打败收购,到时李家将要受到的重创可想而知,柳叶光是想想就觉得大快人心。
锦绣轩的成功让柳叶受到极大的鼓舞,她决定加快给李家施压的进程,于是马不停蹄地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她让人在府城四处散播小道消息,只说锦绣轩就是冲着垄断奚洲成衣市场、代替华裳坊来的,并且让他们大张旗鼓地在华裳坊各处分号附近打听店面,动静弄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要能传到华裳坊各分号掌柜的耳中。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到处一片勃勃生机,与这盎然春意格格不入的,是府城李家乌云密布的紧张气氛。李家家主、李珍珠的父亲李荣成已经好长一段时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差点就要愁白了胡子。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锦绣轩,从开张起就一直门庭若市,作为成衣新秀在奚洲大放异彩,把他在阳明大街的华裳坊的生意尽数抢了去。短短三个月时间,华裳坊总号的亏空眼看越来越大,要不是靠着其他分号辛苦经营,怕是早就要关门大吉,这让身为大东家的李荣成怎么能不焦心?
还有更让他头疼的,这段日子,好几家分号的掌柜的都找上他,说在外面听到风声,那锦绣轩根本就是冲着搞垮华裳坊来的,不只是总号,分号他们也不打算放过,如今正大张旗鼓地在各分号附近寻找合适的店面呢!
掌柜们管李荣成要主意,可他能有什么主意?成衣生意是祖辈留下的产业,他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二世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风浪,现在老了老了,难道祖辈的基业竟要这样毁在他的手上了?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堂堂府城李家就要面临破产的危机了?
思前想后,李荣成坐不住了,他总得想个法子让李家脱离困境。外面收到的消息已经明确指出锦绣轩就是针对华裳坊、甚至是针对李家,他总得先搞清楚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人家,再看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奚洲城中状元桥头有一家望江楼,气派的三层大酒楼,最上层专门设有雅间,是奚洲贵族最爱去的地方之一,很多大商人们喝酒吃茶谈生意也多会选择在这里。
这一日春雨绵绵,坐在望江楼的雅间,凭窗俯瞰城景,河边停着大小船只,路上行人都撑起花花绿绿的油纸伞;有小船一摇一摆地穿过状元桥的桥洞,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船子站在船尾不紧不慢地摇着桨;再远处还可以看见河心的百花洲,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仙境。
郑家兴身形瘦小,留着两撇八字胡,身上做儒生打扮,装模作样地摇着扇子晃着脑袋,正一边品鉴着丹凤山极品云雾白茶,一边欣赏着烟雨江南的醉人风景,真是好不惬意。
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小二哥带路的声音:“郑掌柜已在小店等候多时,李老板这边请。”
紧接着便是开门声,小二哥率先进得雅间,绕过屏风,对郑家兴一行礼,道,“郑掌柜,李老板来了。”
郑家兴“嗯”了一声,才刚挥挥手,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也绕过屏风过来了,正是李荣成,他的身后还跟着个管家模样的人。
李荣成满脸堆笑,还没开口说话,手先拱了起来:“郑掌柜!让你久等,真是失礼了!”
郑家兴也笑着起身相迎,手里作揖,嘴里客气道:“李老板,幸会幸会!哪里哪里!在下也只是刚到不久。”
李荣成忙不迭做个请的手势,道:“郑掌柜快快请坐。”
郑家兴闻言也不客气,笑眯眯地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李荣成一愣,有些尴尬地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寒暄了几句诸如久仰大名啊,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之类的客套话,等小二哥给他上完茶水点心后关门走了,这才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
“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他一面拿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外地人,一面盘算如何开口,见他看着不过是个三十几岁的落魄书生,哪里有半点生意人的样子?不免放下一些心来,也不像来时路上那样紧张忐忑了。
他心中有了底,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你我两家如今在奚洲城分庭抗礼,几乎掌管着奚洲全部的高档成衣生意,我今日请郑掌柜过来,便是想要谈一谈这生意上的事。”
说着,他冲身后管家使个眼色,那管家会意,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轻轻推给郑家兴。
郑家兴正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往里吹气,斜眼瞥到桌上是张银票,面上不动声色,先是慢吞吞喝了两口茶,又是闻味道、又是咂嘴巴品评口感的,把个李荣成等得几乎要不耐烦了,这才将茶盏放下,笑道:“李老板过谦了,分庭抗礼我们可不敢当。我们东家说了,她们做晚辈的,还得要李老板你们这些长辈多提携指教。”
李荣成见他连正眼都不去看一下桌上的银票,不由有些吃惊,同时也有些失望,又听他提起东家,哪里还忍得住,急切地问道:“恕我冒昧,敢问贵店东家是哪一位高人?他与我李家究竟有何仇怨,竟要如此地咄咄逼人?”
郑家兴听话只听一半,刻意忽略他的“有何仇怨”、“咄咄逼人”,他面露惶恐道:“李老板说的哪里话,我们东家不过是在乡下有几亩薄田的一个小丫头罢了,哪里称得上什么高人?”
他把“小丫头”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听在李荣成耳里那叫一个不舒服。
小丫头?一个乡下种田的小丫头就这样轻轻松松把他府城李家逼上绝境?你骗鬼啊!锦绣轩实在过份,不但在生意场上打压挤兑李家,现在还要当面羞辱于他!
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脸色铁青,但却还要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暗暗深呼吸,抽抽嘴角,尽量心平气和地道:“郑掌柜说笑了,哪里的小丫头能这般厉害,李某生平闻所未闻,若是真有这样的奇人,李某倒愿意结交结交,开开眼界。”
郑家兴十分欠扁地哈哈一笑,摸着自己的一撇小胡子,道:“说起来,李老板确是见过我们东家的,对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巴掌,“贵府二姑娘与我们东家最是交好的,不如李老板回去问问她?”
李荣成傻了眼:“小、小女识得贵店东家?”
郑家兴笑着点头:“非但识得,还交情深厚呢!”
忽然,他话锋一转,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听我们东家说,贵府二姑娘今年芳龄也有十七了吧?”他揶揄地眨巴眨巴小眼睛,“定了人家没有?要不要在下给保个媒?”
这一番话十分的不成体统,把个李荣成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沉声道:“不劳郑掌柜费心!”
郑家兴假装看不见他脸色,嘿嘿干笑两声,自顾自地拿起茶盏:“其实今日来,我们东家也有话嘱咐在下一定要给李老板带到。”
李荣成本来想拂袖而去,一听这话,想了想,到底还是硬气不起来,没好气地问道:“什么话?”
郑家兴站起身走到窗边,示意李荣成也过来,道:“我们东家的意思是,有钱大家一起挣。外面那些什么说她就是要针对华裳坊的谣言,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风言风语,李老板大可不必当真。”
说着,他拿扇子一指窗外状元桥,沿着桥的走向在空中画了一条线,“今后我们锦绣轩只在状元桥以东开店,绝不踏足城西,整个西城,就让给华裳坊,李老板意下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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