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娇

　　“您信我，我对文清一辈子不离不弃，不管他给我多少难堪，我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有人欺负他，我豁出性命也得替他出气，他有错没错我都让着他，违背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陆念箴眼眶湿润，“好，我没有看错人，涟儿，齐敏瑶抢走我的焕儿，将来我迫不得已做出愧对陛下愧对先祖的事，红小将军凯旋之时，陛下若降罪于我，请红小将军美言，有什么苦果我自己承担就是，千万别连累我的家人，女儿们免官贬为庶民没关系，留命在就好，儿子们，我会把他们一个个安顿好，许配可靠有担当的人家，从此和陆家一刀两断。”
　　此般决绝，没有哪一刻红涟对齐敏瑶的恨意如此冲上头顶，烧得脑子嗡嗡作响，这个把感情当草木的女人，不替陛下铲除她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走之前陆念箴念叨，也不知念给谁听，红涟踏着步子，听着身后的呓语“我这个三子，胆子小，举起来抱一抱也怕，心跳特别快，哎，我都不敢碰他，生怕他不舒服，他如何受得了啊？这不是活活逼他死吗？”
　　门外程怀安在劝陶相公“妻主说让你搬回主院旁边单独住着，跟侧君享同等用度，底下人要是故意缺衣少食，尽管张口，我严惩他们。”
　　陶相公嗓子喑哑，反反复复一句话“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牵过马跨上去，红涟内心挣扎，想帮陆焕之说情这个想法把头快挤炸了，齐敏瑶会听她的吗？第一次设局示好就随对方心愿，对方绝对要起疑心吧？
　　下属来报说向小姐打理好了行囊，派人传话准备跟将军告别，红涟途径客栈，上楼去问了问情况，向氏兄妹推开门，向蓉勉强撑起微笑，比哭都难看“涟姐姐”。
　　“为什么忽然要自己走？我不是说了，风头下去些，我送你去报到。”
　　少女在开门刹那间就察觉到红将军情绪不善，果然，讲话语调格外地冷。
　　“只是觉得一直以来太过麻烦涟姐姐了，我一个人可以，您别再为我费心，再说，哥哥总住在这里也不好，涟姐姐，您脸色不好，有什么烦心事吗？是不是俨之公子他又？”
　　“别念他的名字，你少提陆家的事，跟你没关系，还不长记性吗？”
　　“是，对不起。”
　　少女忙不迭站起来鞠了个躬，把包袱背在身上“我这就走了，安安稳稳在水军都督那效力，不给您丢人，谢谢姐姐对我的照拂。”
　　清楚不该撒气在向蓉身上，红涟皱眉偏过头“好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不多留你，你去吧，盘缠带够，来人，拿一百两银子和我的亲笔信来给向小姐。”
　　“这这这。”
　　“拿着！女人家啰里啰嗦。”
　　红涟没好气地提高声音，向蓉不敢吭声，接过沉重的箱子，又深深地对红将军拜了拜。
　　向欣戴起面纱扒在窗口看着妹妹走远，关上窗户摘掉面纱“将军，谢谢你”。
　　红涟依旧没笑，拉过他捏了捏手“不言谢”。
　　少年咽了咽口水，正欲说话，红涟松开他“欣儿，我现在有抓紧的事得办，改日我来接你，需要什么问侍卫要就行，乖。”
　　她要回去问太医诊断文清的病诊断得怎么样了，也不传个信过来，这帮蠢奴才。
　　“您这就要走？”
　　拉住女人的袖子“我，我一个人在这儿？”
　　红涟迟疑了下，手放在向欣头上“不是说了今天没空，马车都没派来，难道你要跟我骑马回去？不好看吧？听话，小尘小铭这不都在吗？”
　　“不。”
　　少年执意不放手，红涟心里焦躁，抚了抚他的背“你要干什么？又忤逆妻主了？”
　　“将军，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向欣踮起脚吊在女人脖子上“将军要把我分府分出去对不对？您不接我回去了，下次你过来肯定把我送到其他宅子里，我不去，我只想呆在明华阁，陆公子那我去求他，他是好人，将军也是好人，不会扔掉欣儿的。”
　　“你！”
　　扬起一只手，少年一副不屈风雨的气势“你打吧，打我我也跟着你，我不出去住。”
　　“不准任性！不准在文清面前说这种话，他会误解你的意思知不知道？”
　　少年缩缩脖子“我说什么话了？陆公子误会我哪里？”
　　该拿他怎么办啊？懵懵懂懂的，打不得，骂又不听，只会睁一对大大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你。
　　把向欣按在椅子里“今天来得突然，没有带马车，没有马车你坐什么回去？我有要紧的事儿要办没时间等马车过来，你再忍一日，不许闹了。”
　　“您有什么事？”
　　“女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我走了，让侍卫们在门外护着，别怕。”
　　向欣急步追到门口，侍卫拦下他，说请正君回房，外边人多危险，向欣冲着楼下喊“将军，你别把我送走，你肯定在骗我，不打算带我回将军府了，住在别的地方你就不会去看我了，我要跟你回家，让我回家。”
　　红涟被身后的呼喊躁得有火没出发，到了一楼一掌拍上桌面，木桌开裂，女人放下一袋钱“掌柜，赔你的桌子，打一壶酒，快点。”
　　掌柜的赶忙把酒壶给装满，点头哈腰地把红将军送出去。
　　欣儿到客栈途中马车意外断了轱辘，差点伤着他，红涟不放心他人护送，计划接的时候一定亲自接，结果这小家伙安全感太低，没及时接他回来，立马像个小孩儿一样变了脸。
　　喝着酒压住焦躁，刚到家就听到另一则令人火冒三丈的消息——陆文清把太医打发回宫了，死活不接受红将军请来的医生给瞧病。
　　一个两个脾气拧到要上天！
　　“陆公子说他没病，已经好了，除了气色有些虚外，陆公子今天饮食还不错，喝了一碗乳鸽汤，厨房专门放了好多药材给他补气血，将军放宽心，过不了几天保证把陆公子照料得白白润润的。”
　　“喝了一碗汤算得了什么？汤能治病是怎么着？”
　　急得用扇子敲府中总管的头，临时提拔上来的总管欲哭无泪，侧君自己的主意，关我们这些下人什么事？真是倒霉，偏偏主子们都不顺心的时候升职。
　　“行了行了我再去宫里请一次，现在宫里的人可不好请了，找太医院的朋友行方便难着呢。”
　　女人赶总管下去“起开，这么点小事儿也办不好，我去看看文清。”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是不知是好是坏。”
　　侍卫从外边神色匆匆进来。
　　“闭嘴！到处都是不好的事情，能不能有点好消息？什么事？说！”
　　侍卫挠着头道“你嘱咐我盯紧永宁府，我看到一张面孔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结果，张芊萍张大人传话邀您今晚去吃酒，我才想起她是张大人府上的奴婢，那奴婢穿着伪装成送货伙计的衣服进了郡主府，要不是在张大人身边见过几面，我还真看不出来，这不，没一会儿，张大人便来邀您了，定是永宁郡主的主意，将军，这算好还是坏啊？”
　　我身边怎么尽是饭桶？是时候求一个谋士在身边辅佐了，唉。
　　不出意外的话，齐敏瑶今晚就准备行动了，先借成为酒友的关系增进感情，往后她的邀约会越来越多，红涟沉思，焕之的事……
　　香炉两旁跪坐了两个男侍，从香炉散烟的小孔处飘出的白烟异常地细，比白线粗不了多少，保持屋内似有似无的香氛空气，因为燃得慢，两个换香的男侍需连续不断跪坐上四个时辰，不发出一点儿动静，脚麻到没知觉仍不敢动一下。
　　“我姐姐那儿有动静了？”
　　“是，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回到张大人府上，不久，张大人就派人送信给红将军了。”
　　“果不其然，她前些日子兜兜转转笼络了那么多废物，实际全是为了拉拢红涟。”
　　“郡主不必担心，就算红将军归顺永宁郡主麾下，丞相大人和李大人还是支持您的，多年无战事，朝中文职为重，您有这两员大将，何愁完成不了大业？”
　　齐涵瑶伸出手，旁边的小侍立即递上温热正好的茶，并奉上剥皮切好的桃子，白粉色的果肉盛在琉璃小碗里，男人像个哑巴一样只做事不出声。
　　“沐晨今天的信送来了吗？”
　　“还没，大概马上就快到了。”
　　“那个秦拂晓，你多派人看着他，叮嘱沐晨，秦拂晓的药一次都不能停，别让他沉不住气坏了我的大计，呵，我竟然重用一个男人，罢了，就让他活到把红涟当成仇家报仇雪恨，也算是我送他的报酬，一个男人武艺再高强也是男人，男人嘛”，她捏过身侧小侍的下巴。
　　“该跟他一样有自知之明，天生以服务女人为荣光。”
　　“殿下圣明，可，陆家那边，咱们还要不要？”
　　齐涵瑶头痛地按住眉心“齐敏瑶这奸人，居然使出这样的下下之策。”
　　“可这不刚好让殿下有机会靠近国公大人吗？如果殿下此时伸出援手，国公大人想必不会拒绝。”
　　“但她情愿放弃她儿子吗？信任陆家风险太大，一旦齐敏瑶安插她在本王这里窃取机密，本王不就功亏一篑？”
　　“我是怕日后红陆两家都站在永宁郡主背后，对殿下您十分不利。”
　　齐涵瑶表情阴森，“真到那时，只能怪陆家自己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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