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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愿
安置好了容兰卿,燕淮之便去了一趟越府。越溪受了些伤,虽是不重,但越府的管家紧张得要命,非要让她安生躺着不许乱动。
燕淮之来时,越溪靠坐在床头,刚刚喝完了药。
“长宁。”见她来,越溪有些意想不到。她心中欢喜,指了指床边的凳子:“坐。”
“越大小姐,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燕淮之也依言坐下。
“我心甘情愿,不必道谢。幸而你无碍,不然我……”越溪一顿,又道:“不然我可要被郡主责罚了,她临走前特地嘱咐过我,一定要护你安危。”
燕淮之的神色微变,不知为何想起了景辞云。那日她还与景辞云说,自己嫁她,是心甘情愿。
只那时是心不甘,情不愿。景辞云分明看出,却也依旧待她温和。
“说到阿云,她的性子倒是有些阴晴不定,不过也是因着儿时际遇。此前若有得罪越大小姐,还望莫要怪罪于她才是。”她轻轻道。
“不过郡主此行,也不知她何时能够再来?那你……可有何打算?”
“后日我便回北留去了,在兰城几月,越大小姐事无巨细,我也……不知如何报答。若他日你来北留,我们可去竹林垂钓,阿云学了烤鱼,很好吃。”燕淮之慢慢接话,提起景辞云,她那淡漠的眼底,也总会透着些许笑意。
“好……”
越溪眼底的笑意尽失,她垂眸,为了不让燕淮之看出,后又扬起浅笑:“我派人送你回去。”
她笑得苦涩,燕淮之早已尽收眼底。但自己心有所属,无法给她任何承诺。燕淮之也只能一直疏离着她,不敢有任何逾越。
“不必劳烦,阿云派了天境司护送。”
“也好……令主都亲自来了,我再派人,倒是会惹郡主不悦。”
二人一时无言,燕淮之最后也站起了身:“此前越大小姐提起的好友,我想她为人赤诚,今后必能觅得良缘。”
越溪轻轻点头:“借你吉言,我会转告。”
“那越大小姐好生歇息,我先告辞了。”
“好,慢走……”
燕淮之离去后,越溪久望着门口,迟未收回视线。她今日来,好似的确是来探望。但是她又句句不离景辞云,越溪又怎会听不出她的本意。
她心中失落,却也真应了燕淮之的那句话,无可奈何。
*
一场大火,烧了整个四皇子府。得知景恒死后,景帝也只是让礼部去处理他的丧事。
人被大火烧成了灰,便也只将二人的衣冠送至皇陵。车队出发之日,景辞云站在城门上,望着慢慢走出城门的车队。
“你准备如何做。”身侧,身着玄衣,影卫打扮的景恒戴着面具,遮住了整张脸。
“不急。毕竟是一国之君,哪能说杀便杀?”
“我等不了!”
“薛知满那般重要?重要到你要杀了自己的父亲?”景辞云斜睨而过。
提起薛知满,面具下的脸瞬间变得狰狞。那双眸中盛满了恨意,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愤恨之音:“他算什么父亲!那是我,那是我最爱之人!那是我最爱之人啊!!我恨他,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
普通人家尚无法一碗水端平,又何况天子。景帝有十几个儿子,不是每一个都能让他喜欢。但有母以子贵,亦有母卑子贱。
因着端妃,景稚垚可以沉迷酒色而不被景帝呵斥,他犯了错,景帝也是佯装不知。景恒不争不抢,生母也并非受景帝宠爱,甚至因犯了小错而被关入冷宫。
景恒自幼与母亲分离,独自一人长在这冰冷的宫殿之中。直至母亲死后,他都未得到准允去见上最后一面。
他那可怜的母亲,也只是随意扔入棺中,寻了处山头葬了。他至今都不知母亲葬于何处,不知朝何处祭奠。
也不知是否因景帝实在不喜欢他,母亲死后五日,他便被送出宫居住。因此与薛知满相识,相知,相爱。
他想要景帝赐婚,但自己人微言轻。皇子不可参加科举,他也只有获得军功这一条路。
景恒去了军中,但他是不受宠的皇子,想要一步步往上爬,两三年必定是做不到的。
但他害怕薛知满等不了自己太久,在得知将军想要派人去火烧敌军粮草时自告奋勇,右脸也是因此被烧伤。
他作战时拼了命,又为将军出谋划策。仅两年之后,他如愿入朝。虽让景帝看见了,却因着毁了容不敢向景帝讨赏。
薛知满等了许久没等到他的迎娶也就罢了,竟是连人都见不到!气得跑到他府上将人拎出。见到他躲躲闪闪,这才知晓他的脸毁了。
薛知满笑他,说是在外行军者,又不靠脸,怎还在意自己的容貌。他居然哭了起来,不想让人知晓她嫁给一个丑八怪。
薛知满哪在意此事,想要让他去向景帝求得还未得到的赏赐。但景恒又是不肯,还想与她决裂。
二人几番拉扯之下,才知景恒在拼命作战时伤了身子,怕是会绝嗣。最后薛知满只能拉着他去了长公主府,请弋阳赐婚。
这才知晓,他在军中能这么快得到提拔,皆是因为薛知满去求了弋阳。
薛知满怕他会多心,解释道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有意将自己许配他人,她无法忤逆父亲,只能来求弋阳。
景恒知晓她的用意,也只厌自己的无用。但毕竟是皇子,弋阳不坐帝位,这种事情怎好替景帝做主。故弋阳也只是入宫时向景帝旁敲侧击。过了两日,景恒便如愿得到了赐婚圣旨。
景恒对景帝素来恭敬,直至心爱之人死了,他这才慢慢回神。他这心中,其实早已是怨恨了景帝。
“兵符之重,你可知,是在何处。”
“在你手中。”并未疑惑的语气,而是十分笃定。
朝中倒是也有人怀疑这兵符就在景辞云的手中,但是后又想到,弋阳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兵符交给一个小丫头。
当是交给了前太子景礼,只是景礼被杀害,兵符便也更是没了消息。
“母亲将兵符藏于朱雀令,而那兵符上,太子哥哥浸染了一层毒。触之越久,毒便会越深。解药在太子哥哥手中,如今他死了,此毒无解。”
“此毒会缓慢侵体,极难被察觉。依陛下的性子,定会将兵符贴身携带。三日前的大朝,陛下不是称病,并未上朝吗?”
景辞云瞧着那车队渐行渐远,城门口又恢复往日。她转过身,边走边道:“我想,他定然已经拿到了兵符。”
“你当初让七弟将朱雀令交给陛下,是故意的?”景恒慢慢跟随。
景辞云笑而不语,她慢慢停下了脚步,转首道:“此事,当初的我,并不知情。算是因缘巧合。”景恒不知她所言何意,只想到,此事可能是她后来才知的。
景辞云继续朝前走着,又慢慢说着:“不过,景傅故意将此事告知你,就像他故意将七哥的死因告知我一般。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意呢?”
景恒冷冷看着前方的路,回道:“离间。”
“储君之位至今空置,陛下应当是有意珉儿的。但是景傅哪肯?他怕是巴不得我们相斗,他才好渔翁得利。”
“你的意思,此事实际上是老三假借圣意?”
“我们也不知此事到底是否为陛下授意。若我们因此质问,陛下不会解释,反而会怪罪我们,因此被陛下责罚。若不去质问,倒是随了他的意,离间君臣之心。”
景嵘冠礼前夜醉酒,景傅便让景恒将这醒酒汤帮忙递上。景恒当时不知汤中有毒,就这样送上,也因此成了景傅要挟他的把柄。
谋害未来储君,死罪。景恒不想因此害了薛知满,故而也只能隐瞒。
直至景傅带着圣旨而来,要赐死薛知满。景恒拼死要护人,却无济于事。
景傅临走前只说了句,今日赐死,是为了警示他。景傅满是惋惜,也只说了圣令不可违。
“无论真假与否,他的目的都达到了。”景辞云并不在意真假,但她也不会一味去相信景傅。
而景恒,也只是拉入自己阵营的棋子之一,而已。
经过两日休养,容兰卿的伤势已是慢慢好转。她本不想与凤凌同行,可这人却将那封信展开,恨不得怼进容兰卿的眼睛里:“看清楚,这是司卿之令。让我保护长宁公主。”
这封信她还是去看了,抱着侥幸之心。若信上真的让她杀了燕淮之,她都想着去利用景闻清,好让自己能够免除一死。
只是这信一打开,上面便清清楚楚的写着一句话,让她务必保护好燕淮之。
容兰卿正犹豫时,凤凌已经跳上马车:“兰卿,你可不许赶我走了。我此次可是奉上令而来。”
容兰卿敛了眸,也不再说话了。
“兰卿,走吧。”车内,传来燕淮之的声音。容兰卿朝后看了一眼,只能应允。
虽是如此,凤凌的心中也还是十分忐忑。她不知自家公子到底为何要下这样的令,到最后,他是否又会改变主意……
三人行至城门口时,越溪远远赶来。她拿过婢女手中的食盒,敲了敲窗户。
燕淮之打开窗,还未开口,越溪便立即道:“都要离去了,我也不想听你唤我什么大小姐。长宁,我也只会做这饺子,就当为你践行。”越溪提起那食盒,希望她能够收下。
燕淮之下了马车,走到越溪的面前接下她手中的食盒,淡笑道:“多谢。”
越溪心中还是舍不得,握着那食盒的手迟迟未放。她心中苦闷,却也强行扬起笑:“长宁,那我们……最好不要再见。”
若再见,便是战场。
“好。”燕淮之知晓她的话中意,轻轻颔首。
马车渐行渐远,越溪伫立在城门口久久不离。身旁副将本想提醒,但又见着她落寞的模样,欲言又止。
越溪做的饺子总是奇形怪状的,但味道却是鲜美。年节那日,景辞云将她送来的饺子吃了个精光。
最后拉不下脸再去要,馋了许久,又以拿药之名蹭了一顿。
燕淮之打开了那食盒,热气腾腾的饺子正勾起了她的食欲,也让她想起那时因贪吃这饺子而腹胀的景辞云。
想起景辞云,她便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来,轻轻夹起一只放入嘴中,细细咀嚼着。
马车很快隐没于林间,惊起夏日飞鸟。凤凌看向身后,兰城已是消失在眼中,她却莫名见到了景闻清的影子。
玉眸缓缓收回,悄悄看向了容兰卿。她目不斜视,以前,她还会与自己牵手。如今她的眼中,好像当真没了自己……
然此行一切未知,但公子既有此令,那便说明朝中即将生变。与燕淮之同行,也还不知会发生何事。只是她为死士,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几人离去之地,很快有车马声响起。一队商队停在此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离兰城远些再动手,莫要被越氏知晓。千万小心,公子要活的!还有,公子说凤凌不一定会动手,她手上那么多死士,我们要先将其引走。”领队之人盯着前方道。
“是!”
商队慢慢离去之后,树叶从天而降,沈休从树上跳下,稳稳站在地上。他看着渐行渐远的商队,眸色深深,静如幽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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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长公主想要撮合好几对呢!
景恒和薛知满(已成)景闻清和凤凌(又争又抢)还有燕淮之和越溪!(被太子中途横插一脚)
一个人孤零零的景辞云:母亲……好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