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如果猫不存在

　　就这么边走边聊了好一段路，直到吉野顺平与我们告别。虎杖跟吉野约定了下次一起去看电影，并且这个“下次”绝对包括了伏黑，伏黑完全没来得及反对。
　　伏黑虽然多了十年的【咒术】经验，是绝对可靠的前辈，仍旧有着咒术师广泛存在的不善沟通的问题，待人接物完全比不上社会化程度更高的虎杖。
　　因为性格内敛被动，经常被虎杖牵着鼻子走。

　　如果不是确定虎杖和顺平两人绝不认识，我会以为他们早就牵手成功了。
　　仅凭短短几句话就让吉野顺平敞开心扉，积极主动地交朋友，他真的不是什么魔法少女吗？
　　我忍不住怀疑。

　　“今天真的好巧啊，原来你们的目的地在秋叶原啊。反正也没事做，我们一起过去吧。”
　　“是秋叶原啊。”
　　我弯起唇角，揶揄地感慨。
　　“是他非要到秋叶原来的。”伏黑仿佛要自证清白地强调。
　　“就是想来观光啊，秋叶原最有异世界的感觉，有点像主题公园。”虎杖满不在乎地说。

　　秋叶原可以说是全球闻名的二次元天堂，同时也是亚文化的圣地。无论穿着多么古怪，都不会有人投以嫌弃的注目礼。街上随处可见二次元角色的海报、宣传片，以及模仿动漫、游戏的场景。
　　林立的商铺，如织的游客，生气勃勃，缤纷的色彩装点着每一处风景，集混乱不堪与井然有序为一体，漫步其中，令人目不暇接。

　　虎杖说：“幸好有伏黑一起跟来，这附近叫人眼花缭乱的，感觉很容易迷路。”
　　“比新宿好得多吧。”
　　“别把你对东京的印象随手塞给外地人。自动售货机连成一排，到处都能用手机支付，店门口还站着pepper君，这些都只有在东京才看得到啊。”
　　“不是，哪有那么多pepper君。”
　　“比起一个人逛，有当地人跟着确实会很安心嘛。我现在一坐地铁就头大。”
　　“还有人能在山手线范围内迷路吗？”
　　“啊——又来了，这种东京市民的常识，超自然地冒出来了。”
　　“而且你也没怎么迷过路吧，好几天都在到处闲逛。”

　　“好稀奇啊，我竟然跟星野和两个帅哥走在一起！”花京院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可爱的迷茫，她的脸红红的。
　　“真的有那么稀奇吗？”我问。
　　“以前在校外超过这个距离的话，会被警告，我竟然可以跟你手挽手，感觉自己好特别。”
　　我顿时刮目相看。

　　花京院的性格有点脱线，不太擅长读空气，经常干出别人都快要被气死了，直接拉入黑名单，过了好几天，她才发现自己被绝交了这回事。完全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想想藤原还是后援会的骨干，我的心情就更加微妙了。
　　“好高哦，好像两个巨人！刚好到下巴是认真的吗？”花京院继续犯花痴。
　　“星野，我现在相信你可能真的有男朋友了，其实一开始我都以为你是为了掩盖自己是女同找的借口诶！”
　　我：“？”
　　我的脑门顿时出现了一个小问号。
　　这家伙好像擅自脑补了很了不得的东西呢。

　　“别这样盯着我，会不好意思。关于你的话题太多了，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啊。甚至有小道消息说你被包养了，休学是为了养小孩，当然怎么想这种事都不可能，你在学校里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说人物，与现实世界隔了一层冰，虽然跟大家都玩得起来，但谁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花京院一边笑着一边满不在乎地耸肩，摊开双手。
　　“虽然平常就简单地穿着校服，不靠化妆打扮，但颜值真的很过分好看，平常也很少看你用功看课本，但考试就是永远的第一。”
　　“你的事情就算捂住耳朵也听得到，不管大小事都穿得沸沸扬扬，我是北极圈派的，我比较磕你跟第二名相杀相爱的故事。”
　　“……”
　　无言以对。
　　跟第二名都能磕得下，这也太毒了。第二名的女生是个骄横的白富美，总爱出风头，被我全方面碾压，一直恨不能弄死我。

　　花京院深情地说：“这是流传在文学社的故事，在很早很早以前，第二名光耀无比，然而她却得知有一个同校生，因而时常亲近，最终转变为恋慕之情。然而，同校生是流行在传说中的冰美人，并不能亲近，因此她终其一生都在追求有如第一名这样的女性……”
　　“……”
　　更多的小问号从我头上冒了出来。
　　文学社的大号是不是叫做紫式部来着。
　　写这个的笔名是不是叫光源氏。

　　花京院忍不住聚拢拳头，有些羞涩地说：“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原型是熟人也有点不道德，但是真的好好磕，全身每个细胞都感动得要命，都在拼命说磕死我了。”
　　“……”
　　磕吧磕吧，反正我也不敢看。
　　没有看，就是等于没有。
　　只是跟我同名而已，犯不着生气，虽然用我当做原型不够尊重，也很尬。而且这种事情被当事人发现了当面对质刺激更大。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当着本人的面大声读出来。大概会创造终生难以磨灭的回忆吧。

　　而且你不要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很小，他们都听得到。
　　虎杖和伏黑的表情放空。
　　所以你们是在怀疑什么？
　　过分了哦。

　　“虽然早就听说过每所学校的风气差别很大，星野原来读书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太自由了，这个是女校的风气吗？”
　　“女校？不是哦，我们是男女混校，就很普通的那种。”
　　“哪里普通了？东京的校园简直超乎想象。”虎杖回应说：“是因为仙台在乡下吗？我读书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烦恼。”
　　“是因为有星野在吧，星野是蛰居族哦，入学以来就经常缺勤，结果考试直接空降成第一名，跟第二名的总成绩拉开了30分。第二名都气哭，请假了一周才回来上学。”花京院哈哈笑着说：“简直就像电影剧情一样，不时就会出现有趣的事情。外校的人就很看不过，还跟星野的粉丝起过冲突，有人就偷偷给星野报名唱歌比赛，结果靠着一曲《直到世界尽头》闪亮出道。”
　　“啊！！”虎杖发出了羡慕的呼声。
　　事实上没有出道。
　　我只是喜欢双马尾，他们告诉我圣诞节适合双马尾的妆造我……
　　虎杖：“竟然出道，好危险啊！诱惑得超乎想象！”
　　伏黑：“别突然激动起来了。”
　　花京院：“对吧对吧，超可爱的，跟星野温柔纤细，安静克制的古典气质可以说是180°的超级反差啊，有种丧丧的，强迫营业的感觉，反而显得很认真在蹦蹦跳跳更可爱了。当时台下激动得跟偶像会现场一样，最终以反差萌和绝对的人气拿下第一。”
　　其实并不想要，最开始我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K歌联谊，就一开始剑拔弩张到中途突然开始说梦想觉悟友谊羁绊什么的……
　　“我有当时的视频，要看吗？”
　　惊！
　　“双马尾卷星空爱丽丝打歌服白色恋歌限定版……”
　　好家伙！原来你也是藤原！
　　“我真的可以看吗！超love live的！”虎杖搓着手手，语调荡漾。
　　虎杖很自然地与花京院头对头凑在一起。
　　自来熟气质爆炸，像是知交多年的好友一般，令人不觉间卸下心防。
　　虎杖同学，其实你才是魔法少女吧！

　　“虎杖同学。”我插入脑袋挨在一起的两人中间，撑住左右肩膀，发出和谐的声音：“你们之后怎么安排呢？”
　　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
　　自由自在，谁也不爱。
　　而且人类一旦变得无聊，底线就会降低。
　　现在回想，在那个特殊时期的创造物，都是早该粉碎进垃圾桶的黑历史。

　　“星野是没有心之壁的。”
　　“嘿嘿。”

　　“星野在出道成为【偶像】以前，就已经是学校里隐形的风云人物了。”
　　“没有出道过。”我出声纠正。“你再想想。”
　　“……真的假的，好像是哦，是曼德拉效应吗。”花京院的眉毛轻轻拧起来，难以置信地承认：“我的记忆竟然被替换了？”
　　“是三人成虎吧。”
　　一开始只是谣言，谣言说上一百遍变成真相，最后变成不存在的集体记忆。

　　“可恶啊，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事迹’，说起星野是风云人物这回事，你们都知道社团活动偶尔会跟课业有冲突，有时候甚至会离校，需要老师批假条。星野就打印出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拿给学弟学妹们请假。”
　　“——我没有拿到授权，不能签某个老师的名字。”
　　“才不是授权的问题，本来就不应该签字吧，这可是光明正大地钻空子，丝毫不把老师的权威放在眼里。每个老师都懵了，星野就微笑地看着老师，温言细语，礼数周全，态度得体。她就是光明磊落地签了，老师也看过放人了。所以在这个事情上星野没有任何责任，被责备了两句也就完了。”
　　“很多事情只要她去说的话，老师就会同意。连后援会不懂事约打群架，也是星野单枪匹马去摆平的，我觉得她看人的眼神有点慈爱，自带两米气场。”
　　“想象得出来，确实是星野会做的事。”虎杖说。
　　“长得漂亮，性格温柔，有事情都顶在前面，谁不喜欢跟这样的女生打交道呢？”
　　“她真的好对我XP，她性转肯定是御神狐双炽同款耶！”
　　“我有星野cos明日香的照片，要看吗？”

　　“……欸。”我张了张嘴，发出了无意义的声音。

　　“很棒！”
　　“100分！”
　　打出了一百分。

　　“我想扮演葛城里美，他们说我不够格。”语气中尽是敷衍。
　　“别在意，那群精力过剩的笨蛋只是单纯想听你骂人，绝对不是身材的问题。”
　　“……”

　　“为什么想听骂人。”
　　“因为她不骂人？”
　　“确实。”
　　“这就没办法了。”
　　他们都不约而同瞄了一眼，认同地点头。虎杖更是举起手机：“我们来加个好友吧。”
　　伏黑也默默拿出手机。
　　“……”
　　花京院脸上浮现出糟糕的红晕，她吐了口气，她克制地说：“我们还组织过《蔷薇少女》主题的咖啡馆，要看活动的照片吗？”
　　“要。”
　　连伏黑的脑袋都凑了上去。

　　两男一女鬼鬼祟祟地围成一团。
　　“……”
　　以前还装作读书的时候，会在角落躲避教务处主任巡查的偷偷抽烟的学生，跟他们的姿势一模一样。

　　“这个是我可以看的吗？”“是水银灯，太像了。”“竟然连趴在桌上睡觉的照片也有？”
　　“这张是偷拍被发现了。”“是猫猫一样，温顺又昂贵的感觉。”
　　你们放着我本人在一边传照片看是几个意思。
　　都当我是纸片人吗。
　　“这个是在跳猫猫舞吗？”
　　“纳尼！”
　　伏黑你……
　　虎杖：“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我真的好怀念以前星野还在读书的日子啊，星野很成熟也喜欢独处，虽然也不拒绝跟大家一起玩，对于看不过的事情会出面帮忙，不喜欢麻烦的事。可惜后来没机会了，而且自从身体不好就经常请假不上学了，为此心碎了一大片人。”
　　“虽然后援会那群的人有点应激过度的感觉，多少也可以理解。”
　　“——自从星野休学彻底消失以后，校园生活重新变得无趣了啊。”

　　“虽然很早就听说星野有后援会，想象不出来，仙台跟东京这边文化不一样，是出道偶像的那种感觉吗？会组织引援打Call吗？”虎杖虚心求教。

　　“举个栗子——如果单独的距离小于1米的话，就会私下被人警告。”
　　“太夸张了吧！”
　　“怎么会这样？”
　　“而且一旦试图告白，可能会被她背后的男朋友和女朋友混合殴打。”
　　“男朋友和女朋友！！”
　　“不能理解了！”

　　“所以完全想象不出来有谁敢跟她约会，【姐姐】是最高级别的。”花京院忧伤地说。
　　“有次无意间提到，她喜欢千依百顺的，内在说不定攻气十足，是个隐藏的S呢。”
　　等等，伏黑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我曾经对伏黑说过什么来着？哦。【我喜欢年纪大，能包容。】
　　……算了。

　　我第二次打断话题：“你们怎么会来这边呢？”
　　虎杖毫无心机地说：“说到这个，我们在跟踪五条老师！先前我跟伏黑打完街机，出来正好发现前面的背影有点像星野，果然是你啊。”
　　“……”
　　瞳孔地震。

　　第二条短信跳了出来。
　　【狗都不理的人：我就在你附近哦～】
　　这是什么斯托卡威胁短信吗？代入感很强，已经不爽起来了。

　　我压着烦躁笑了笑。
　　“虎杖同学，伏黑同学……”
　　“快逃。”

　　“欸！？”虎杖惊。
　　“你们已经被五条老师发现了。”
　　虎杖：“欸！！什么时候？”
　　伏黑：“不会吧，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我眼睛很好的啊。”
　　【狗都不理的人：抬头看。】
　　这短信是真的烦。

　　“池面啊！是池面！”
　　“因为我是最强的啊。”
　　激动地用小手尖尖拉扯我的袖子：“这也是？！”
　　“……”
　　所以你又要磕出魔法阵了吗？

　　五条悟这个常年不在状况的也就算了。
　　跟踪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根本不想问。
　　崭新登场的白毛男穿得一身漆黑，还蒙着眼罩，抱着粉色玩偶，浑身满是闲庭信步的懒散气场。
　　竟然在这个秋叶原出现了。
　　很离谱，各种意义上都很离谱。

　　“这个‘梦幻’，是五条老师之前在娃娃机抓的那个？”虎杖目光中尽是欣喜：“五条老师今天放假吗？”
　　“不啊，我在工作。”五条悟低着头，轻轻地笑起来。
　　接过他递来的粉萌萌玩偶，“……哦。”
　　“谢谢五条老师，很可爱。”我试着把它当做五条悟的脸用力捏了捏。
　　但已经不想看到伏黑同学的眼神了。

　　五条悟果然很顺杆爬地往我旁边拱，我一个后撤挪到花京院的另一边。
　　我就是喜欢在大庭广众下一切正常，井然有序，我讨厌彻底撕破脸。
　　我真的好难受啊。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五条悟弯腰笑着问。
　　“哇！”花京院星星眼跳高高，毫不犹豫出卖了我们的目的：“我刚好有两张密室的票，就约了星野出来玩密室游戏。”
　　“玩密室逃脱？”
　　“嗯嗯，就快走到那家店了。”
　　就在不远处，时髦的招牌写着——

　　机器☆刑具室★恶魔

　　不愧是秋叶原啊！
　　这糟糕的味道都要溢出了。

　　“我就不去了，既然星野和五条老师都已经见到了，我们就结束吧。”伏黑眼神死。
　　我默默的扭头，死死盯着花京院。
　　花京院浑然不觉。
　　“啊哈哈哈哈！！超级有感觉啊，我真的很想来试一试哈哈哈——”
　　“星野谢谢你陪我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仿佛炮弹冲撞般的热烈拥抱！
　　“伏黑你不好奇吗？”虎杖问。
　　“不想进去。”浑身写满拒绝。
　　“麻吉哟？”
　　虎杖自动切换成损友模式，不可置信，幸灾乐祸。“不会吧伏黑，难道你没有跟人一起玩过密室？”
　　嘿嘿嘿。
　　“烦死了。呼……而且进入这家店对我来说也是要鼓起相当程度勇气的地步。”伏黑客气地拒绝着。
　　“走吧，五条老师已经跟着进去了。”
　　“来吧！小子们！”花京院在前面举起一只胳膊招呼。
　　“好！”
　　“等等！别进去。”
　　“不要突然拉我帽子！”
　　“客人欢迎光临，这边请～”
　　推推搡搡。
　　……

　　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这个是我的错吗？我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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