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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
翌日一大早,祝淇一行人收拾妥当开始赶路。
成羥下令,死的伤的弟子一个不落都得带上。
众人连续赶路好几日终于出了林子。
禀路突然记起一事,带了十几名同门火速折回树林,去之前做过标记的地方找了找,好在拴在树上的马匹还在。
只是栓马的一片儿,地皮被吃秃了。
禀路牵着马走出林子的时候,刚好成羥也在往他这边看。瞧见他身后跟着几十匹骏马,难得出口夸了句:“倒还有些脑子,记得把马栓牢。”
禀路这人不经夸,一夸就飘,更何况现在夸他的是掌门。他听了一咧嘴,龇出一排牙来,“多谢掌门夸奖。”
成羥从禀路身上移开落到他身后,目光一晃,不耐烦的神色即刻浮上面颊:“他们两个怎么还在?”
瑟缩在禀路身后的小个儿弟子和春不益听了,赶紧低下了头。
禀路壮着胆子替他们说了句话:“回掌门,林子里的路他们不熟,弟子担心再出什么危险就让他们先跟着了。想着出了林子不就是官道了么?到时候分开也安全一些。”
成羥竟没反驳,算是默许了他的处事方法。
禀路很是意外,却也不敢拖拉,分了两匹马给两个弟子催促他们快些离开。
小个儿弟子自知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对着成羥行了最后一个弟子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春不益就不同了。
即使之前禀路特意将个中厉害跟他解释得很清楚了,临到走了他却骤然反悔,哭着喊着就是不走。
他双手双脚死命扒在地上像条八爪鱼,任谁拉都拉不开,口中还振振有词喊着白骨派的师训:“我生是白骨派的人,死是白骨派的死人,弟子不走,不走啊!!!”
禀路急得汗珠子直往地上落,心说,你再不走可就真没命了。
果然,不过几息,成羥阴着脸朝着这边来了。
眸光含雪,一身杀气。
禀路呼吸一滞,不由往后退出几步。
眼瞧着成羥越走越近,紧要关头,祝淇先他一步到了春不益跟前。
他二话不说,一脚将人撅上了马背,一掌拍在马屁股上。
骏马仰着脖子嘶鸣一声,扬起蹄子狂奔而去。
春不益下意识抱紧马背,口中仍不甘心叫唤:“弟子生是白骨山的人,死是白骨山的死人,我不走啊!不走啊……”
骏马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出老远。
祝淇被春不益吵得脑袋疼,他轻轻揉了揉额角,没去看成羥审视的眼神,抬腿上马:“掌门还不走么?白骨派还等着掌门回去坐镇呢。”
“走,自然走。”成羥不置可否笑了笑,紧跟着上马,领着大队弟子浩浩荡荡往白骨山的方向赶去。
途径第一个镇子,弟子们分头去采买路上所需吃食,祝淇则带着成羥去了医馆,将他身上的伤好生处理了一番。
再次上路,又经过了好几个镇子,除了换马再也没因旁的事耽搁过。
众人日夜兼程好几日,终于在四日后的傍晚赶回了白骨山。
冬去春来,山上新草茂盛,一番蓬勃景致。
祝淇望着不远处当值的白骨派弟子,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到了。”他淡淡出声,似在自言自语。
“嗯,到了。”成羥笑着回他一句。
当值的弟子正无聊得发呆,一转头晃得瞧见一群人,吓了一跳。再一细看,来人竟是掌门他们,一时间乐得喜眉笑目:“掌门回来啦!小主子回来啦!!!赶紧去通知指挥使!快!!快!!!”
掌门回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等他们走上山,一行人将他们迎在了半山腰。
卜祭为首,蓝予泽紧跟其后,再后头是百十号弟子。
他们一个个笑逐颜开,喜不自胜。
“回来了。”卜祭轻声道,嘴角往后扯出的弧度还是出卖了此刻说话之人的好心情 。
成羥觑他一眼,无端牵出抹笑:“嗯,回来了。”
“恭迎掌门小主子回山!!”蓝予泽声音洪亮,气壮山河。
身后跟着的弟子连同山上山下值守的弟子全都应声喊起来:“恭迎掌门小主子回山!恭迎掌门小主子回山!!”
浓烈的回声响荡山间,经久不绝。
“此去派中弟子伤亡不少,妥善安置。”卜祭对着蓝予泽吩咐。
“是。”
回了戮骨殿,成羥声称自己有要事要和卜祭商谈,吩咐祝淇和弟子们早些回去歇息,
弟子们应声退下,祝淇不肯非要留下来听他所要商量的究竟是何事。
成羥拗不过他,只好应允。
“浮蛊顶那边究竟是何异动?”成羥面色疲惫坐在桌边,祝淇看他嘴唇干得都裂了,倒了杯茶给他推了过去,“喝口茶润润嗓子。”
成羥神色微愣,随即笑开:“嗯。”
“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卜祭原本站在桌边,想了想还是坐在了成羥对面,“其余各派除了谪仙派都被浮蛊顶一日屠尽了。”
“什么!”
“什么?”
祝淇明显大惊失色,成羥神色没有太大的波动,不过还是皱了下眉:“原先各派最先结盟的对象就是浮蛊顶,当时卯凉拒绝就是怪事一桩。如今又无缘无故铲除了各派,不得不叫人揣测他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拒绝和各派结盟是挺怪的,不过铲除各派可不是无缘无故。”卜祭道。
“奥?此话怎讲?”成羥蹙眉看他。
“黄土派灭派一事和众派脱不开干系,听说这回卯凉做这决定有替黄土派报仇的意思。”卜祭见成羥面有疑色,贴心提醒一句,“你忘了,上次和你提过的,黄廖寒如今是卯凉手下,听说已经升至左使了。”
“黄廖寒?他不是死了么?”祝淇惊呼出声,满脸震惊。
成羥越听越糊涂:“当日在黄土派时要取黄廖寒性命时我晕了过去,后来你受了伤派中事务又多,我也忘了问你黄廖寒的事。这次下山之前卜祭和我说黄廖寒入了浮蛊顶,我还以为你知道就没有跟你再提此事。”
“黄廖寒不可能还活着,景羽大哥分明说……” 祝淇说到此处声音骤止,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从震惊疑惑逐渐转为失落了然。
成羥从祝淇不完整的一句话中拼凑出一个事实:“怕是你的景羽大哥骗了你吧?总之,黄廖寒没死是千真万确。”
“不光没有死,还一路爬上了浮蛊顶左使的位置。”卜祭“看”了祝淇一眼,“听说,这次剿灭各派的带头人就是黄廖寒。”
祝淇搭在桌边的手不受控制收紧,片刻后,他垂下头没再说话。
成羥伸手搭在他腰侧轻轻拍了两下,安抚道:“无妨,景羽那人向来靠不住,他骗你不稀奇。但你不是还有我么?我是决计不会骗你的。”
“哼!”祝淇蓦地冷笑一声,“掌门还不是一样?”
成羥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这话……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去慕萝岛的路上掌门不是说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人独自去冒险的么?”祝淇神色冷肃,语气不善,“恶莲人出现时不还是命令禀路将我打晕自己去迎敌?”
“我命令禀路将你打晕?”成羥心虚错开和祝淇对视的目光,“谁说的?禀路亲口跟你说的?”
“掌门就别装了。”祝淇冷笑,“若不是掌门授意,禀路他会当着你的面儿将我打晕?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成羥:“……”这谎实在圆不下去,成羥打算坦白从宽,“祝淇你是知道的,当时情况危急,我是担心恶莲人伤到你这才出次下策,我下次肯定不会了……”
“掌门这种没用的鬼话以后还是跟别人去说吧,我再也不会信了!”祝淇说完,起身就走,眨眼的功夫就出了嫱祈园。
成羥看了看祝淇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赶紧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你们两个还不快跟上送小主子回去?”
门外当值的弟子被掌门这一嗓子吓到,赶紧慌里慌张地去了。
“都在白骨山住这么多年了,回去的路他就是闭着眼也能走回去,大惊小怪。”卜祭说着自己倒了杯茶喝下。
“你个大老粗知道什么?眼下浮蛊顶已经出手了,谁能保证白骨山上没有他安排进来的奸细?”成羥扫他一眼,没好气道,“有没有脑子?”
“好好好,我没脑子,你有脑子行了吧?”卜祭阁下茶碗,“你在祝淇那里受了气来我跟前发什么火?有本事去祝淇跟前急眼啊?”
“谁和你发火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成羥一掌拍在桌上,屋里的桌子立即散了架,“还不都怪景羽那小子?他骗了祝淇,这才惹得他冲我发火。”
“哎哎哎,这一码归一码。”卜祭为景羽抱不平,“他骗祝淇是不对,可你做的事也不对,有什么脸把罪过都推到人景羽身上?”
“卜祭。”成羥不悦沉了脸,“你究竟站在谁那边?”
“哎!”卜祭一本正经摆摆手,将方才成羥说给自己的话又原封不动送了回去,“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生什么气啊?”
成羥不说话了,眸光暗得发黑。
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黄廖寒现下是回了浮蛊顶还是在往白骨山的方向来?”
“放心。”卜祭收起方才的嬉笑之色,“他已经带着大队傀儡回了浮蛊顶。”
“大队傀儡?大约多少?”
“保守估计五六百个吧。”
“五六百个?数量不少。”成羥暗自搓了搓指尖,“这么多年过去,卯凉已经积攒了这么多的傀儡了么?”
卜祭给他泼了盆冷水:“怕是不止吧,浮蛊顶上定还有留守的傀儡。”
成羥磋动指尖的动作顿了顿:“近来弟子们练功练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凑合。”卜祭实话实说。
成羥缓缓攥起拳头:“如此怎么抵挡傀儡?”
“估计抵挡不住。”卜祭坦言相告。
成羥:“……”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卜祭声音稍停,似在犹豫。
“有话就说,婆婆妈妈做什么?”成羥心里发愁,说话也没个好声气儿。
卜祭没和他一般见识:“我总觉得卯凉不和各派结盟,还有剿灭各派唯独留下白骨派这两件事儿都和你有关。”
“不和各派结盟估计是因为瞧不上,再说剿灭各派留下的也不止白骨派,不是还有谪仙派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成羥不赞同。
“此言差矣。”卜祭仔细给他分析,“依我看不和各派结盟是不想和他们联手伤你,剿灭各派为什么留下谪仙派我不清楚,但为何留下白骨派我却能猜出个大概,大约是因为卯凉不想你回来之后恨他。”
成羥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的见解还真是与众不同。”
“你不信?”卜祭不生气,反问一句。
“不信。”
卜祭不以为然挑了下眉:“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在浮蛊顶的事了?”
成羥不耐烦道:“你有话就说,要卖关子我可没那心情猜。”
“好。”卜祭单手敲了敲桌沿,慢吞吞道,“当年在浮蛊顶时,卯凉对你那可是格外上心。多年过去,怕是心中情愫更甚……”
“他那叫上心?!”成羥愤然打断卜祭,“总之,卯凉对我什么心思我完全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成羥对上卜祭的“眸子”,恨意早已蒙了眼眶:“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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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凉咬碎一口银牙,恨声道:“香儿,我恨你是块木头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