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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罪业
新年很快就过去,然而第一个离开解火教的不是夏云峰,而是南浦,大年初七那日传来的消息,相思楼以二十万两银子卖出了一个惊天秘密,从而遭到一批人的灭门剿杀。
当然,这不能排除是否就是先前灭了许多江湖门派的那批人所做的另一庄孽。
步月告诉南浦时,南浦没有表情的面容依旧没有表情,他一如寻常地吃饭、睡觉、陪步月练功,但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
第二日清晨他便消失在了解火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
步月知道他走了,那个无心无情的人,与那矛盾重重的应天长,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然后夏云峰也走了,临走前他对步月道:“过了这个年你就二十岁了,等你行冠礼那日,我送你一个惊喜。”
步月装作不在乎道:“我生辰是哪一日,你如何知道?”
夏云峰笑了笑,一手摸着他已经有些卷曲的长发:“我自然知道,是七月初四,在山谷时,我在这一日给你烤了两只兔子,莫非你没注意?”
步月心中已是甜忽忽的,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却是垂了他一拳:“死鬼,莫非你在那时就垂涎本座的美色了?”
夏云峰亲了他的拳头一下:“我第一眼看见你便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却品行恶劣的魔头,却不知这魔头最恶劣的地方是会勾人心魂的。”
步月眨了眨眼:“莫非你是对本座一见钟情?”
夏云峰道:“一见钟情却不知,只是我一见你便想将你抓来放在身边永远都不放手了。”
步月哼了一声:“难怪你那时总是捉弄我,果然是个伪君子,心理变态!”
“变态也是因为你而变态。”
二人说着绵绵情话,完全不顾身边可怜巴巴眼含泪花的杜宇,还有面色沉静的小柔,古记和离鸾一左一右专心听着,仿佛步月在给他们布置什么重大任务,而那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三张老脸早已挂不住,恨不得拿块遮羞布蒙住两个不要脸之人,送行的众多弟子神态各异,更多人是星星眼看着他们貌美如花的教主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夏云峰上了马,马匹慢慢上路,他忽然回头大声道:“阿月,你等我来接你当临江山庄的庄主夫人!”
那声音圆润而清朗,愉悦的笑声回荡在苍翠的松柏之间,白雪皑皑中显得格外悠长,步月更是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然后看见众人都一副看猴子的模样看着他,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本座才不做什么庄主夫人。”
杜宇捂着心口痛声道:“阿离,我不行了,快扶我去妓|院……”
步月看了他一眼,依然维持那一本正经实则笑到傻乎乎的模样踱着步子走了。
后来,关于相思楼的消息一个个传来,相思楼主应天长不知所踪,而他满楼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是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相思楼在各地的产业一夜间如同人间蒸发,这一个在江湖上颇带点神秘色彩的门派又以神秘的方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然后这一惨剧的幕后使者又指向了魔教主步月,这简直令步月哭笑不得,可见他这些年在江湖建立的影响力简直无人能及。
然而,他才不在乎!
三月里已是初春来临,河水解冻,万物开始幽幽苏醒,伴随着春风而来的另一个消息是,夏云峰要铸一把剑。
此时又在武林中吹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其原因在于,临江山庄虽是铸剑世家,然而家主一生只铸一把剑,若不满意便毁之重铸,直到心中之剑出炉,华光灼灼,剑影含霜,便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如今在武林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落风剑,第三的逍遥剑,第四的墨樱刀等都是出自临江山庄,每年请求临江山庄主铸剑之人不计其数,夏云峰从来都是拒绝的态度,如今忽然说要铸剑,不知是何人可说动这年少成名的有为青年。
步月一听此事,又想起那七月初四的约定,嘴上虽不说,心里早已通透得乐开了花,每日连练功都勤快了许多,然而,他很快遇到了瓶颈。
他离开无忧宫时带走了秦淑给他的《芙蓉月》前八卷,这套心法和招式都与他的身体非常契合,修炼起来毫无组里,内力增长飞速,所以一直在练这套功法,直到第七卷中部,他再无法突破。
他感到体内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内力在神出鬼没,这股内力令他变得情绪十分脆弱,焦躁不安,身边伺候之人都小心翼翼,只有杜宇还能厚着脸皮安抚他情绪,顺便劝他下山去散散心。
步月知道他还惦记着婆罗门的罗七,想到自己许下的承诺,便真的收拾着下山了。
江湖日远,依然是潮打潮浪打浪的红尘热闹。
武林盟主屠天易无缘无故失踪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又联系到不久前失踪的武林第一美人欧阳月,这样的闲言碎语说着说着,就牵扯出了十三年前那一场腥风血雨和丑陋的风月罪业,且有愈说愈烈的趋势,那些人拿嘲讽和鄙夷的语气来谈论,又笑着摇头红颜祸水,□□无情。
他们用轻浮的语气说那时的陆子佩是如何绝代的美艳尤物,却又是如何的淫|荡不堪,不仅与亲弟弟乱|伦,在嫁给梅若雪后又与裴言昔暗通款曲,与弟弟争夺情人反目成仇,这异域的女子虽然美艳却总带着媚气,难怪在江湖上人尽可夫,最后落了个红颜薄命也是罪有应得。便连她唯一的孩子步月也不知究竟是谁的种,也难怪会不走正道,生得如此狠毒又魔气,将好好的解火教败坏成了魔教,让死去的步惊雨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这般鲜艳又俗气的谣言总是流传得飞快,人们既骂着旧事中的女子,又一边说得津津有味,甚至有那酸腐书生为此写了一本叫《雪佩环》的书,言辞之露骨,用词之鲜艳恶俗,却购买之人多如蜂涌。
茶馆东南角一桌围着的三男一女正在谈论这桩鲜艳旧事,男人们说得津津有味,两眼放光,唯一的女子约摸二十八九模样,皮肤白皙,柳眉细长,眼角微垂,长了一张刻薄脸,说话也带着尖酸的刻薄:“啧啧,这女人风流得如此不堪,简直比青楼的妓女还要脏,你们说出来不怕脏了自己的嘴,我却是脏了自己的耳朵!”
“既然怕脏了耳朵,不妨由在下帮你把耳朵割下来如何?”
这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说得不轻不重,甚至音色清润,好似甘泉流过山谷,却带着一种慑人的戾气。
四人齐齐回头望去,正是隔壁桌上白衣罩着蓝纱的一个男子,看那背影,骨骼清瘦修长,乌发油亮,却探不到一点内息,想来是个没有武功的文弱书生。
为首的黑壮男子名叫何九,是乔城派的大弟子,四人之中以他和那尖酸女子殷四娘为主干。
何九打量完了他,粗声开口道:“我们在此自说自话,公子若听不下去大可一走了之,何必在此败人兴致?”
“恶意造谣,侮辱死者,这就是各位的兴致?”
背着他们的男子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他一手捏着柄金色烟杆,嘴角袅袅吐出飘渺白烟,氤氲了他面容,却更如芙蓉出水般清澈,桃花怒放的妖娆,一双眼角带着淡淡粉色,轻轻扫过众人,不由得令所有人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只道这杀气怎会如此惊艳!
何九在惊艳过后忍不住身子一颤,连着倒退几步,战战兢兢道:“你……就是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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