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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传送的白光散去,万象大厅那熟悉的、带着修复后略显生硬的柔和光芒重新包裹住四人。脚下是坚实的光茧地面,周围是熙攘却比以往安静许多的人流,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之前规则震荡后的微弱涟漪。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任务完成的短暂轻松交织在一起。
“回来了……”何初几乎是瘫软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认那些宝贝糖果都还在,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岚和白晓也疲惫不堪,但精神尚可。岚立刻盘膝坐下,开始调息,修复过度透支的精神力。白晓则强撑着,将最后一丝圣光用于治疗岚和自己的一些轻微内伤,柔和的光芒在她指尖流转,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望序站在光茧中央,手中三枚“纯净的回响结晶”散发着温润的余晖,渐渐融入她的体内,被“镜湖”缓缓吸收、同化,进一步巩固着她那新生的【规则调和者】能力。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规则的感知和调和能力又精进了一分。然而,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紫色的猫瞳警惕地扫视着光茧之外的大厅。
不对劲。
大厅看似恢复了正常,玩家们往来穿梭,交易区的光幕重新亮起,任务列表不断刷新。但一种极其隐晦的、与“回声画廊”那种压抑静默不同,却又同样令人不安的异常感,如同无色无味的毒气,正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空气之中。
那是一种…… “滞后感”。
一个玩家从他们光茧前走过,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但望序敏锐地察觉到,他抬起的脚落下时,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微弱声响,似乎比视觉上看到的动作 慢了微不足道的零点零几秒。另一个方向,两个玩家正在交谈,他们的嘴唇开合与传入耳中的声音,也存在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延迟。
这种延迟并非物理层面的音画不同步,而是某种…… 规则层面的“不协调”。仿佛构成这个空间的“时间”与“信息传递”规则,被蒙上了一层极薄的、粘滞的膜。
“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何初也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惑地四下张望,“好像……看东西和听声音,有点对不上的感觉?”
岚从调息中睁开眼,精神力细微地探出光茧,片刻后,她的脸色凝重起来:“不是错觉。大厅的规则……存在一种极细微的 ‘信息延迟’ 和 ‘认知滞后’ 。非常隐蔽,但确实存在。”
白晓停止了治疗,仔细感知了一下,也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忧虑:“我的圣光运转也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滞感,之前从未有过。”
望序的“镜湖”对规则的变动最为敏感。她能“看”到,那些构成万象大厅稳定运行的底层规则流,此刻仿佛被掺入了一种极其稀薄的、带着 苍白与冰冷特性的异物。这些异物并非在破坏规则,而是在渗透、稀释,试图让规则的运转变得缓慢、粘稠,如同即将凝固的胶水。
是“寂静”!
它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侵蚀或发动攻击,而是换了一种更加阴险、更加难以察觉的方式!它在利用主神修复大厅、规则结构尚未完全稳固的间隙,将自己的力量如同病毒般,悄无声息地弥散开来,试图从最基础的规则层面,让整个大厅逐渐 “慢” 下来,直到最终陷入绝对的、冰冷的 “静滞”!
“是‘寂静’的残余力量,”望席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它在改变大厅的规则‘流速’。”
就在这时,主神那宏大的意志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信号不良般的断续感,响彻在大厅每一个玩家的意识中:
【警……告……检测到未知规则层面……干扰……】
【系统……修复……受……到……阻……滞……】
【部分……功能……响……应……延……迟……】
【正在……分析……干扰源……建……议……所有玩家……保持……警……惕……】
连主神的通告都出现了明显的延迟和断续!情况显然比看上去更加严重!
光茧内,四人的心沉了下去。刚刚从一个险境脱离,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更加诡异、可能波及整个大厅的危机之中。
“它想干什么?把我们都‘慢’死在这里吗?”何初的声音带着恐慌。
“不,”望序凝视着光茧外一个动作逐渐变得有些僵硬、如同慢镜头般的玩家,语气冰冷,“它是在进行另一种形式的‘归档’。当一切都慢到极致,思维停滞,动作凝固,信息不再流动……那就离绝对的‘静默’不远了。它在把整个大厅,变成一个缓慢走向死亡的 ‘静滞标本’。”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突然,光茧外不远处,一个试图使用传送功能的玩家身上发生了异变!他脚下的传送光芒亮起,却如同电力不足的灯泡,闪烁了几下,非但没有将他传送走,那光芒反而如同粘稠的液体般凝固在了他的脚踝上,并且迅速向上蔓延!那名玩家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张大嘴巴似乎想呼喊,但他的动作和声音都被无限拉长、扭曲,最终整个人如同被包裹在了一层透明的、缓慢硬化琥珀中,保持着那个惊恐的姿势,彻底静止了!
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展示着“静滞”过程的 “雕塑”!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大厅各处,类似的现象开始零星出现。有的玩家在交易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有的在奔跑中,迈出的腿定格;有的在交谈,表情凝固在脸上……他们如同掉入了时间与规则的泥沼,被缓慢而无可抗拒地 “冻结”!
恐慌如同瘟疫般开始蔓延,但就连恐慌的传播速度,似乎也变慢了。惊叫声被拉长成怪异的呻吟,奔跑的脚步如同陷入泥潭。
“规则污染在加剧!”岚急促地说道,“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主神似乎被严重干扰了!”
望序的大脑飞速运转。对抗这种弥漫性的、改变基础规则的侵蚀,蛮力毫无用处。她的“镜湖”剧烈荡漾着,试图分析那苍白冰冷异物的构成和运作方式。
她发现,这种“静滞”规则并非均匀分布,而是以某些 “节点” 为中心,如同涟漪般向外扩散。那些被彻底静滞的玩家,就是规则强度过高的“节点”!
同时,她也感知到,自己体内那新获得的【规则调和者】能力,以及刚刚吸收的“纯净回响结晶”中蕴含的、属于“回声画廊”的某种 “信息流动” 与 “情感共鸣” 的规则特质,似乎对这种“静滞”有着微弱的抗性甚至中和作用!
“流动”与“共鸣”,正是“静滞”的对立面!
一个计划瞬间在她脑海中形成。
“岚,白晓,何初!”望序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跟我来!我们需要主动接触那些规则‘节点’!”
“什么?接触那些被冻住的人?”何初吓得脸都白了。
“不是接触他们本身,是接触他们周围规则扭曲最强烈的区域!”望席一边解释,一边已经迈步向光茧外走去,“我的能力或许可以暂时‘调和’甚至‘加速’那片区域的规则,打断‘静滞’的进程!但这需要你们的协助!”
“岚,你用精神力尽可能屏蔽周围其他规则干扰,为我创造稳定的操作环境!”
“白晓,你的圣光专注于净化可能随之而来的精神污染,保护我们的意识不被‘静滞’意念侵蚀!”
“何初,你的‘运气’……希望这次也能站在我们这边,帮我找到规则最薄弱、最容易介入的‘节点’!”
没有时间犹豫!看着外面越来越多动作迟缓、濒临静止的玩家,三人一咬牙,紧跟望序冲出了光茧!
踏入大厅的瞬间,那股粘滞、迟缓的感觉立刻包裹上来。仿佛空气变成了胶水,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沉重而费力。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光线也似乎带着重量。
望席强忍着不适,【规则调和者】的能力全力展开,“镜湖”清辉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投入一颗散发着活化力量的石子。她朝着最近一个刚刚开始出现静滞迹象、动作变得极其缓慢的玩家冲去。
岚的精神力化作一个紧贴着望序的锥形力场,艰难地排开周围那令人窒息的“静滞”规则,为她开辟出一小片相对“正常”的操作空间。白晓的圣光如同薄纱,笼罩住四人,抵御着那无孔不入、试图冻结思维的冰冷意念。何初则紧张地四处张望,凭借着那玄乎的直觉,指着左前方一个身体已经开始浮现苍白色泽的玩家喊道:“那边!那个人周围……感觉‘空隙’比较大!”
望序立刻转向,冲到那名玩家身边。这里的规则扭曲感尤为强烈,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肉眼可见的苍白浆糊。那名玩家脸上还残留着惊愕,眼神中的光彩正在迅速黯淡。
望序将手虚按在那片凝固的规则区域上方,“镜湖”之力汹涌而出!但这一次,她并非调和冲突,而是引导 与加速!
她以自身为桥梁,将“镜湖”中蕴含的、来自“纯净回响结晶”的“信息流动”特性,以及属于她自身坚韧意志的“活性”,强行注入那片濒临静止的规则之中!
如同在即将冻结的湖面上凿开一个窟窿,投入了活水和氧气!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规则震颤,以望序的手掌为中心扩散开来!那片苍白的、粘稠的规则区域,如同被投入了沸水的冰块,开始剧烈波动、溶解!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那名玩家身上浮现的苍白色泽迅速褪去,他僵硬的表情和动作开始恢复,虽然依旧缓慢,但那致命的“静滞”过程被强行中断了!
有效!
然而,就在望序成功解救这名玩家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冰冷、庞大的意志,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猛地锁定了她!
是“寂静”弥散在大厅中的意识察觉到了这个“异常点”!它放弃了广撒网式的缓慢侵蚀,将更多的力量朝着望序他们所在的位置汇聚过来!
周围的“静滞”感陡然加剧!光线变得更加昏暗粘稠,声音几乎完全消失,连岚的精神力场和白晓的圣光都受到了巨大的压制,范围急剧缩小!
“它发现我们了!”岚咬牙道,精神力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望序!小心!”白晓惊呼。
只见他们四周,空气仿佛凝结成了苍白的、半透明的墙壁,缓缓向内挤压而来!墙壁上浮现出无数扭曲、模糊的面孔,那是之前被彻底静滞的玩家的残影,它们无声地嘶吼着,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冰冷气息!
苍白、半透明的静滞之墙无声地合拢,如同一个巨大的、缓慢握紧的冰冷手掌。墙壁上那些扭曲模糊的面孔无声地嘶嚎着,将绝望与冰冷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寒风般吹拂进来。光线被吞噬,声音被扼杀,连时间的流逝感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不断收紧的压迫感。
岚的精神力场发出了刺耳的哀鸣,范围被压缩到紧贴四人周身,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层脆弱的油布,在静滞规则的侵蚀下剧烈波动,随时可能彻底碎裂。白晓的圣光被压制得只剩□□表一层微弱的金芒,净化之力在绝对的概念性静滞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只能勉强护住心神不失守。何初蜷缩在望序身后,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望序站在最前方,直面那不断逼近的静滞之墙。她的“镜湖”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湖面不再是波澜起伏,而是仿佛要被整个冻结!那些苍白冰冷的规则异物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疯狂地刺入湖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将她调和的规则结构重新打散,拖入永恒的静默。
不能硬抗!这种弥漫性的、概念层面的侵蚀,以她目前的力量,正面冲突毫无胜算!
她的紫色猫瞳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无法从外部打破,那就从内部瓦解!
【规则调和者】的能力被催发到极致,不再试图抵抗或驱散那静滞规则,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逆向解析其构成,寻找其核心的 “指令逻辑” 与 “能量脉络”!
在她的“镜湖”倒影中,那苍白冰冷的规则呈现出一种极其有序、却又无比僵硬的网络结构。它并非活物,更像是一段被设定好的、不断重复“静滞”指令的冰冷程序。而驱动这段程序的能量,则来源于那些被彻底静滞的玩家身上被强行抽取的 “生命活性” 与 “思维波动”!那些墙壁上扭曲的面孔,正是这些被掠夺能量的残响!
它像一个贪婪的寄生虫,吞噬着大厅内一切“动”的因素,来维持自身“静”的领域!
找到了关键!
“它在吸收其他玩家的‘活性’来维持自身!”望序急促地将发现共享给队友,“我们必须制造一个它无法吸收、甚至会产生排斥的‘信息炸弹’!”
“怎么做?”岚的声音在精神连接中带着颤抖,维持力场已经让她濒临极限。
“情感!强烈、纯粹、且与‘静滞’截然相反的激烈情感!”望序的思维飞速运转,“‘寂静’追求绝对的秩序与静默,那么混乱的、无法被预测的、强烈的情感波动,就是它的毒药!”
她看向何初:“何初!回想你最害怕、最不想失去的东西!把那种恐惧放大!不要压制它!”
她又看向白晓:“白晓!想想冷锋队长!想想那些你想守护却无力回天的时刻!把你的悲伤和不甘释放出来!”
最后看向岚:“岚,你研究禁忌符文失败的那次!那种懊悔与自责!不要逃避!”
这个要求近乎残忍!在如此绝境下,主动放大内心的负面情绪,无异于引火烧身!
但此刻,没有其他选择!
“相信我!”望席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自己也率先放开了对内心某些情绪的压制——对希让离开后独自面对危局的不安,对自身力量不足的焦虑,对可能连累队友的愧疚……这些被她深藏的脆弱,此刻被主动引出、放大!
何初首先崩溃,想到之前差点被静滞的恐惧,以及可能失去所有同伴和糖果的绝望,她忍不住发出了尖锐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哭喊!这哭喊声在静滞的领域中显得如此突兀、刺耳!
白晓闭上眼,冷锋牺牲时的画面,以及无数次治疗失败时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圣洁的面庞上滑下泪水,一股深沉而纯粹的悲伤能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岚咬破嘴唇,早年那场失败的研究、那位因她而湮灭的重要之人……被她封□□底多年的痛苦与自责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她的精神,让她的精神力场都出现了紊乱的波动!
望序引导着这些被释放出的、混乱而激烈的负面情感——恐惧、悲伤、懊悔、不安——将它们与自身“镜湖”中那新获得的、源自“回声画廊”的 “情感共鸣” 规则特性相结合!
她不是在简单地收集情绪,而是在编织一个由纯粹负面情感构成的、极不稳定的 “规则奇点”!
以【规则调和者】的能力为骨架,以四人释放的激烈情感为燃料,一个无形无质、却散发着混乱、痛苦、绝望波动的 “情感漩涡” ,在望序的掌心上方凝聚、压缩!
这个“情感漩涡”与“寂静”那冰冷有序的静滞规则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互为天敌!它一出现,周围那苍白冰冷的静滞规则就仿佛遇到了强酸,发出了细微的、仿佛被腐蚀的“滋滋”声!
那不断合拢的静滞之墙,其上的扭曲面孔变得更加狰狞,合拢的速度甚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汇聚而来的“寂静”意志,明显流露出了厌恶与排斥的情绪!
有效!
“就是现在!”望序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个极不稳定的“情感漩涡”,狠狠地推向了静滞之墙最薄弱的一点——正是何初之前直觉感知到的那个“空隙”!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
当那蕴含着极致混乱情感的“漩涡”与绝对有序的“静滞”规则接触的瞬间,发生了一场无声的、却更加凶险的规则层面湮灭!
如同水与火相遇,秩序与混乱碰撞!
“滋啦啦——!!!”
仿佛亿万根冰棱被同时折断的、尖锐而密集的碎裂声,在规则的层面轰然炸响!那面苍白冰冷的静滞之墙,以接触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墙壁上那些扭曲的面孔在无声的尖啸中破碎、消散!
构成牢笼的静滞规则,在这颗由纯粹负面情感制造的“炸弹”冲击下,发生了局部的、剧烈的崩解!
合拢的趋势被强行中止!牢笼,被炸开了一个缺口!
“冲出去!”望序嘶哑地喊道,身体因力量透支而摇晃了一下。
岚立刻收回几乎溃散的精神力,强忍着头痛欲裂,一把拉起几乎虚脱的何初。白晓也攫取住最后一丝圣光,护住众人,朝着那刚刚炸开的缺口亡命冲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缺口的刹那,那股被激怒的“寂静”意志,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再次涌来!它放弃了维持完整的牢笼,转而凝聚成一股更加凝实、更加冰冷的静滞冲击,如同一条苍白的巨蟒,朝着最后方的望席噬咬而来!它认定了这个屡次破坏它好事的“异常点”!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望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那道静滞冲击彻底吞没!
“望序!”岚和白晓惊恐回头,却来不及救援!
何初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望序体内那沉寂了许久的、属于希让留下的混沌铃铛,突然自发地、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叮……”
一声极其清脆、仿佛能涤荡灵魂的铃音,以望序为中心,轻柔地荡漾开来。
这铃音并非实质的声音,而是一种蕴含着极高权限的规则层面的“驱散” 与 “否定”!
那道凶猛噬咬而来的静滞冲击,在接触到这圈无形的铃音波纹时,如同阳光下的残雪,竟毫无征兆地消融、瓦解了!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那冰冷的“寂静”意志仿佛被烫伤般,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充满了惊怒与一丝…… 忌惮的波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隐匿到了大厅那尚未完全修复的规则底层之中。
混沌铃铛只响了一声,便恢复了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望序知道,不是幻觉。是希让留下的后手,在最危急的关头,被动触发,救了她一命。
四人终于冲出了静滞牢笼的范围,重重地摔在光茧附近的地面上,大口喘息着,感受着规则恢复正常流动带来的、近乎奢侈的“轻松感”。
周围,那些被静滞的玩家依旧保持着凝固的姿态,大厅的规则延迟现象也依然存在,但那种致命的、主动攻击性的静滞力量已经退去。主神的修复光芒似乎也顺畅了一些,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清除着残留的规则污染。
他们……又一次活下来了。
望席躺在地上,望着大厅那略显黯淡的穹顶,手中紧紧握着那枚不再发出声响的混沌铃铛,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在绝境中找到了一线生机,甚至逼退了“寂静”的一次针对性攻击。但最后关头,依旧是依靠希让留下的力量才得以保全。
变强的道路,依然漫长。而“寂静”的威胁,如同阴影,只是暂时退却,并未远离。
她深吸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队友,扫过依旧危机四伏的大厅,最终化为一片沉静的坚定。
“休息一下,”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然后,我们得想办法,彻底弄清楚这‘寂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有了解敌人,才能最终战胜敌人。而他们的下一站,或许就是寻找关于“寂静”本源信息的线索。无限流空间的秘密,似乎才刚刚向他们揭开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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