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商泷
三月之期将近,忏文山眼中再无退路,他已失去太多,所以这一战,他会耗尽他所有。
大战在即,却是南阳天尊取亲的消息先传来。
至于这件婚事的导火索……
他是怎么发现商泷的身份呢?
塔蒂山的寒气散得很快,凌谕在外面玩累了,便会回到这里来,闲时栖在海棠树上,听着炉火滚烫的声音。歇够了,就去那片竹林,顺着溪流采一束不知名的小花,回去养在商泷没收拾好的药罐子里。
等他回来了,看见那罐中摇曳的生机,只会对着瓷罐无奈一笑,眼底却漾着纵容的暖意。“阿姐,你开这药罐,就不觉熏得慌吗?”
却听枝头惹来微颤,“泷泷,你何时同我一路游玩?”
商泷收拾药台的动作一愣,唇角的笑意淡去,“还需再等等。”沉得似承诺。
深夜寂静,自她来后,商泷不再睡床。只是习惯性的守在屋檐下,看着海棠花落,满池清寒被月色浸染。晨曦微微,醒来,对着花树虔诚一礼,就似在洛水那般虔诚。
不同于这方天地的平淡,南戚回到南阳,没有了凌谕的视线,他算是彻底疯了。
明明最是卑微,可总归有他的自尊。白日里可能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尊,情绪涌来,南戚便把自己浸溺在沽幽潭。
陆惜叶几日追寻,踏入秘境见到那潭溃散,字句从滴血的心口挤出:“我去了!还不够卑微吗?可她不喜欢我……本尊也没什么好喜欢她的,大不了就这样彼此相忘……”
没过几日,他却是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太过精明,一眼便可知她的无情。略显笨拙,却是连自己也骗不过。本尊争取过,适得其反。不争不抢,就真渐行渐远。好累啊,叶儿,本尊是作孽太多了吗?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即便南戚再想与凌谕断绝,可情到难掩,人心就像是被种了蛊,行尸走肉一般,他还是会来找她。
每次满心欢喜,却总见芜青莲伴在她身边,轻而易举的就能哄她喝下腻到牙疼的花茶……
就这样看看也算一种恩赐,可凌谕烦他。不耐烦的赶了南戚一次又一次。
那日晴天雨,南戚甚至透过巫咒术法找到了木屋的位置。芜青莲站在海棠树下与他面面相觑,这术法异于寻常阵法,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说他正是偷学了巫咒术法,才导致现在身体这副样子?
南戚信了,他啊,一贯的好哄。
南戚也喜欢这屋景色,放纵了姿势坐在芜青莲搬来的凳子上,望着纷飞的落花走神,等她归来。
凌谕将一切说得很明确,南戚却又总要以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她,就像是……真的是她做错了什么。
她最讨厌这种注视了,她只是不爱他,可南戚表现出来的那样卑微,罪恶感快要将她击穿,就好像她变成了什么罪不可赦的恶人。
南戚的纠缠已经成了很沉重的负担。
他拿深情来凌迟她。
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一次一次的拒绝最后演练成了厌恶。南戚却永远理解不到症结,为什么不爱他呢?他自省了一遍又一遍,只能得出:一切皆是因他先前的不检点。
可现在他遣散了落锦楼,拿杀戮补足精神力,也从未真正强求什么,南戚已经在尽可能的补救,她还有什么不满!
除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凌谕喜欢别人了。
刚开始的相处,两人也会在院落里谈谈心。芜青莲会给他温各种药茶,那人就似肉眼可见的那般温贤,也算相安无事。
只是渐渐的,他等不到凌谕了。
商泷见过南戚作为尚戚无欲无求的样子,现在看到他自暴自弃的样子,商泷看他的眼神总带着深沉。
却是被南戚读到成了悲悯,“本尊有那么可怜的吗,为什么每次我来,你都要拿那种眼神看我。”
“不说话?可是默认了?”南戚看他的眼神满满的侵略性,“你那么可怜我,可知怎样能讨本尊欢心?”
心思极度扭曲,南戚曾不止一次对芜青莲产生非分之想,不是因为喜欢,只是纯属的气不过。
心中不甘快要将他淹没,所以那一次,他几乎是理智全失,当着凌谕的面强吻了芜青莲。内心没有丝毫波动,更像是一场粗暴的宣战和亵渎。南戚就似真的疯了,他对着凌谕笑,一针一字的质问她,“你嫌我脏,现在呢?你可嫌他?”
“你多高洁啊,守着你的清高过去吧。”
真如愿以偿气走了人,南戚脸上的得意僵硬,轻蔑瞥了地上的芜青莲一眼,“本尊早就烂透了,也不差你一人。”
南戚已经完全沉浸在痛苦与报复的快感中,浑然不觉自己将一个无辜之人推入了深渊。
“阿姐好自私啊,就这么,将我丢给他了。”
之后,南戚就似终于找到了泄口,对他变本加厉的过分。
“尚戚!”他又唤了他那个名字。
南戚肉眼可见的被慑住。
“跪下。”
芜青莲声音决绝,拖着那身狼狈从南戚手中挣脱出来。只慑南戚依旧愣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难以置信,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涌来的恐惧。
他要说什么?这个卑贱可怜的芜青莲会说什么呢?他何来怎么足的底气要他跪下!
“五百年,戚哥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了,只剩南戚还在反复确认,挣扎着这荒诞到极致的事实。
芜青莲,或者说商泷在他面前溃不成军,坦白了一切……包括他的身份,包括他后知后觉……无法自抑的情愫。
这算什么呢?商泷很清楚南戚是因情所伤变成这样,可面对这两人,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他被逼无奈的坦白,是因为对南戚的无力反抗。
那又如何,也只是清醒的沉沦着……
知晓芜青莲就是他寻了五百年的少主,那一刻,南戚浑噩的神识终于清醒。后知后觉自己做的这些,烂到透彻,自作自受。
否则,他那如皎月清风般纯净高洁的少主,又怎会说出……喜欢他呢?
这件事确实难以启齿,但似乎也有凌谕的推波助澜。可阿姐得知他喜欢他,眼中不掩失望,她说:“你骗我。”
所以,他说过什么?在洛水的五百年,他还对阿姐承诺过什么?
之后南戚再也没有出现,直到他的婚事传来,新娘是一只莲花妖。
不久,就是他要退位的消息。
商泷原以为,听到消息凌谕至少会有所波澜。可他猜错了,凌谕比他想象中要无情,这一场无声战,若南戚真的坚持下去,溃败的一定是她。但现在结果摆在眼前,南戚输了。
她甚至都没敢算清,为此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