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城

　　“那你呢？”林旸将逃脱的伊里斯特攥着衣领又抓了回来：“你的人生就要这样被他毁掉吗？”

　　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林旸甚至可以看清他那细长的睫毛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模样，伊里斯特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林旸的脸颊自上而下地亲吻他褶皱的眉心，尾音颤抖地呢喃着：“我不是还有你吗？”

　　“反正你肯定会把我带出来的吧。”

　　太狡猾了伊里斯特。

　　伊里斯特又一次用这种方法逃避着林旸的询问，其实他们都清楚林旸究竟想要问什么，但伊里斯特偏要用这种方式哄骗着他，使他无法将那句疑惑问出。

　　于是林旸再一次松开了手，任由着伊里斯特以这样的方法亲吻着他，直到他停下。

　　车上的空调终究降不下两人怀疑的怒火，室外的炎热也终究捂不暖两人充满隔阂的心，时间紧迫，林旸也不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在这一吻结束后林旸便坐将手放回了方向盘上，紧跟在已经出发的车队后。

　　因为伊里斯特作为总指导员的缘故，所以在两人恢复工作状态后伊里斯特便再次戴上了全局通讯设备，时刻关注着方的情况。

　　白琛和步晚清的速度极快，就在两人卿卿我我的时间里他们三人已经到达了一个经销点并开始调查。

　　“第八位和第五位指挥官已落网。”指挥官的声音从通讯设备中传来，“你们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伊里斯特用余光瞥了一眼投放在挡风玻璃上的导航说：“距离目的地还有十五公里。”

　　“还有十五公里？”男人疑惑的声音挤占了整个频道：“你们这速度干完活我爹都走回家了，要不你还是退出把这件事交给我……”

　　“不用了。”伊里斯特好心拒绝了男人的话：“不过别忘了你爹没家了，你的下一个目标抓的就是你爹。”

　　指挥官：“……”

　　伊里斯特也不再搭理他，他将频道调回他们的公用频道，慵懒地靠在靠背上继续倾听着行动反馈。

　　十五公里的路不算长，因此没有多久伊里斯特便已经到了现场——a区第一人民医院。

　　“按照计划进行。”伊里斯特又将频道更改为他们行动组的频道，厉声说：“注意掩护，尽量不要暴露，注意防护，遇到丧尸或反复阻拦的‘不确定’感染者一律击杀。”

　　“这样好吗？”林旸也佩带上特定的防护服及枪弹向伊里斯特问道。

　　“我不知道。”伊里斯特说：“因为变异毒株的缘故我们无法正确地判断我们所遇到的‘普通人’是否为丧尸，为了尽量地将该批丧尸控制及销毁，我们只能采用这种方法。”

　　林旸问：“为什么要控制丧尸？”

　　“不为什么。”伊里斯特又敷衍着林旸，因为身体的缘故他不需要穿戴防护服，他仅仅只是又确认了一遍短刀和激光剑的位置后，一手握着配枪一手拎着防毒面具打开车门下车。

　　和伊里斯特在计划书里写的一模一样，这昨日还在收纳患者的医院在今日大门紧闭，停放在停车场里的车也被相继拆卸了轮胎或炸了油箱，就连救护车的车门也被人卸下堵在了门诊楼门口，成为了阻碍两人进门的废墟。

　　“他们怎么做到的？”此情此景，林旸不禁对他们这惊人的行动力感到好奇：“难不成他们都死了？”

　　“嗯。”伊里斯特尝试去翻动哪些废铁，“或者说，他们一直都不是活人。”

　　“从ξ毒株，不，从易然向全世界发布人类数字生命计划的那一刻起，整个下城区的克隆人以及携带病毒的潜伏感染者便已经成为了死人，他们以该医院为中心，利用大量的医疗资源向整个下城区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病毒。”

　　“那……”林旸猝不及防地想起他还在这家医院里呆过一段时间，颇感庆幸自己还活着这件事。

　　“没事，当时负责你的都是我从毒蛇里挖来的活人。”伊里斯特放弃了从正门进去，他转身去门诊部侧面确认了一下打碎防爆玻璃硬闯的可能后，派负责爆破的人过来对盖楼进行小面积的爆破。

　　“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林旸注意到他今天非进这栋楼不可的心，于是他与伊里斯特一起退到爆破可能危机不到的位置，与他并肩而立地询问道。

　　“活捉第三席指挥官。”伊里斯特又一次因为肌肉记忆地下意识去抹他口袋里的烟，但此动作被林旸所阻止，伊里斯特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林旸，没说话。

　　“为什么要活捉第三席指挥官？”林旸从伊里斯特的口袋里顺走他的烟和火机并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问道。

　　“他是二审的关键证人。”伊里斯特说：“我们现在的证据都只是间接证据，而只有这个男人是直接可以证明易然在下城区所做的一切的证人。”

　　已经装配好爆破的工作人员通过耳麦向伊里斯特汇报，伊里斯特平淡地回复了一句好后，耳麦里便传来了爆破倒计时的声音。

　　“你为什么笃定他一定会在这里？”林旸继续向伊里斯特问着。

　　“因为他最在乎的人还在这里。”伊里斯特的声音与远处的爆破声融为一体，在喧嚣刺耳的轰鸣声里，林旸好像听见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但那声叹息声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林旸还没来得及分辨这声音究竟来自何处，便被伊里斯特的命令声所覆盖：“安全穿戴防毒面具及防护服，如果有不适或者装备破损的情况立刻离开并回到临时急救处休息治疗，不要逞强。”

　　“是！”组内频道里传来了众人的回复声，伊里斯特也不在在原地停留，他让林旸再确认一遍防毒面具的佩戴问题，自己也将手上拎着的面具佩戴好准备同部员一同进入楼内。

　　大抵是因为刚才爆破的缘故，大量用来堆放在大厅用作抵门防御的丧尸也因为爆炸波被炸断了肢体从而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以至当林旸及伊里斯特开始进入门诊部后，那无法抵挡的蛋白质烧焦味及腐臭味已经透过防毒面具进入他们的鼻腔中。

　　作为对这种味道已经熟悉无比的林旸和伊里斯特两人也被这种味道冲击地向后趔趄几步，伊里斯特随手拆掉旁边的一根裸露在外的棍棒握在手里，将其当成了探路棒。

　　被堆积在大厅里的丧尸几乎快将整个医院通道完全堵住，尽管前方已有专业的清理人员负责开路，但蠕动的断肢和任然有反应的头颅依旧会在两人不注意的情况下猝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伊里斯特耐着恶心用手上的棍棒将这些碍事的肉块串在在铁棍上，在遇到空地时将它们一起丢出去。

　　林旸强忍着恶心并不去看伊里斯特手上的那一串“肉串”向他问道：“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吗？”

　　“不。”伊里斯特在处理好上面的肉块后又拿起来振了振，说：“据我推测，他应该在核医学科室。”

　　“他儿子蒋杰在十年前感染了白血病，但因为他的血型为MNSSU稀有血型，所以这十年来他一直利用该家医院作为掩护偷偷为他儿子寻找骨髓。”伊里斯特昂着头将目光从丧尸转移到原先安置在工作台的楼层指引牌上，透过白色的挡光眼睛眯着眼确认核医学科科室位置。

　　此刻的林旸也明白了，为什么伊里斯特和易然会反复将目光停留在那栋器官工厂上，原来是为了给蒋集打掩护。

　　难怪那次研究院可以跨过政务系统强行干涉特安部的工作，原来是有这层原因。

　　“明白了？”伊里斯特见林旸并不行动便转过身来瞥了他一眼，无需言语，他便已经从林旸深邃的眉眼中读懂了他的心里所想，伊里斯特转过身去，在确认应急通道已经被堵塞后从怀里取出了短刀及激光剑，说：“科室位置在负一楼，应急通道被堵，我需要你为我打掩护。”

　　“不。”林旸阻止了伊里斯特的行动，他从伊里斯特手里接过那根棍棒，沉声说：“我和你一起。”

　　“这种级别的丧尸刚好给我当康复训练了”林旸得意地挥了挥手中足有一米四长的棍棒，说：“况且，你还没见过你老公用冷兵器吧？”

　　“现在不是……”伊里斯特想驳回他的炫耀，但林旸可不给他这机会，他按开了贴在颈后的机械外骨骼，挥着那根棍子便朝着应急通道走去。

　　不得不承认，林旸的打法就是很美。

　　与伊里斯特这种直戳人要害的打法不同，林旸的打法更多的是利用巧劲，看不见血，却刀刀致命。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在伊里斯特意料之外的部位，甚至于伊里斯特还没来得及参与进去，那批堵在门口还没来得及向外的丧尸便已经被林旸解决了一大半。

　　“练过的就是不一样啊……”伊里斯特羡慕地嘀咕着，他依旧保持着他的经典作战姿势，左手握着短刀右手握着刀长为二十厘米的激光剑赶到了林旸身边，一起加入了作战。

　　无尽的丧尸和医院的废墟成为了两人炫技的舞台，纯粹的冷兵器与激光剑在这狭小的走廊中相互碰撞，惹得在别处解决丧尸的部员纷纷驻足观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伊里斯特和林旸两个人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在医院的应急通道里拿丧尸炫技了？”步晚清不可思议地向恰好在匿名群里水群的白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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