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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杀一人
承肇话落,容兰卿在推开燕淮之的同时抽出手臂上的断箭,狠狠刺入那最先冲上那黑衣人的侧颈!利箭脱身,手臂刹时鲜血直流。
容兰卿护着燕淮之连连后退,拼了命想要杀出一条路来,只是容兰卿毕竟伤情未愈,当承肇亲自出手时,容兰卿便有些撑不住了。二人很快被逼至墙边,燕淮之的面前又多了一把利刃。
承肇手中长剑直逼上前,身体突然被人推开,差点摔在地上。他气极了,回身便横扫一剑,利剑很快划破肌肤。越溪将燕淮之推至一旁,只道:“长宁!先走!回越府去!”
容兰卿也趁承肇对付越溪时,拉着燕淮之欲走。只燕淮之有所犹豫,容兰卿急道:“公主!不可心软!那是越氏的大小姐,死了,于复国是有益的!”容兰卿就如当初的应箬一般,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要以复国为重!
承肇下手狠毒,武功也甚是高强。越溪与其斗了几十回合都未能分出高下来,在这时,几枚暗器突至,将离近越溪的杀手一击毙命。
承肇立即后退,见到那暗器上,赫然刻着一只黑金色的朱雀!承肇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大喊:“撤!”承肇狼狈而逃,很快,从院外飞来几个黑衣人。
越溪立即朝燕淮之而去,紧张道:“长宁,你没事吧?”
“我没事。”燕淮之轻轻摇头。
“来者何人!”越溪沉下了声。
那些黑衣人并不应答,几人很快听到有马蹄声起,放眼望去,只见到一袭青衣的凤凌从那还未停稳的马上迫不及待地跳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看着容兰卿这一身的伤,顿时心紧。
只是又偏偏见到了越溪也在,遂也只能先行礼道:“大小姐,天境司令主凤凌,奉司卿大人之令前来。”说完,凤凌又忍不住看向容兰卿。见到她终是有些撑不住,靠在燕淮之怀中,慢慢瘫在地上。
燕淮之将人抱在怀中:“兰卿,你撑着些。”
“我没事……”容兰卿无力摇头。
越溪本就安排了护卫暗中保护,有任何事情都会在第一时间回禀。她才离开一炷香不到,便见护卫来禀报有杀手。
越溪的酒瞬间清醒,急匆匆赶来。幸而来得及时,燕淮之也并未发生危险。越溪紧张的心,也算是放下。
看着凤凌是说奉司卿之令,越溪很快便想到应当是景辞云的安排。
她望了望燕淮之,觉得醉意又有些明显,伤口不疼,脑袋倒是昏昏沉沉的。最后也只一言不发地离开,燕淮之正想开口致谢,却见她转身离去,便也只能先照顾容兰卿的伤势。
“兰卿……我……我来晚了。”凤凌抓过她的手,十分自责。不过对于凤凌,燕淮之十分警惕,抱着容兰卿的手并未放开。
容兰卿强行收回了手,抓住了燕淮之的衣裳,低声唤了一声:“公主。”
燕淮之自是知晓她的意思,只对凤凌道:“凤凌姑娘,劳烦你帮我去寻来大夫。”
“好,好。我这便去。”凤凌起身,又乘着马很快离去。
人走了,容兰卿强支起身子,拉着燕淮之道:“公主,我们也先离开。”
“你不要命了?”燕淮之有些生气。
“她是,景闻清的妻。还是天境司的令主。公主,她……不可信!”
“无论她可信与否,你都要先治伤!”
燕淮之想扶着人朝屋内走去,容兰卿有些不愿,故而有些反抗。燕淮之干脆松了手,任她倒在地上。
“容兰卿,莫要自欺欺人!”
容兰卿一怔,缓缓别过视线。撑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她垂着首,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酸苦。
看着她这副模样,燕淮之十分心疼。她了解容兰卿,自小她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凤凌与他人成亲,她怕是心如刀绞。但是因着凤凌如今的身份,容兰卿必定会觉得与她再继续下去便会背叛自己。
她心中矛盾,自是痛苦。
“兰卿,一切待伤好之后再说,好吗?”她扶着人,只能先哄她。
“我……不想见她。”容兰卿沉默了许久。
燕淮之轻叹,容兰卿看似温和好言,但实际上脾气倔强。若是铁了心不再与凤凌来往,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好,那我们便不见她。但是我们必须要先治好,你早些好起来,我们才能早日离去。”
容兰卿这才点头应允,燕淮之便又再次将人扶起。
凤凌找来了好几个大夫,焦急的在一旁等候。待伤势处理完,她正想留下照顾,容兰卿只将人推开。
凤凌心中难过,欲言,燕淮之轻轻点了点凤凌的肩,道:“凤凌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凤凌看了看容兰卿,她好似是真心不想理会,遂起身与燕淮之走了出去。
淅淅小雨早已停下,只是桌上椅子上还有些水渍。燕淮之的衣裳也已是脏污,裙角染了墨色,衣袖沾了血迹,略显狼狈。
她走到院墙边,看了一眼屋内,这才慢慢问道:“凤凌姑娘今日前来,是奉谁之令?”
凤凌一愣,这才突然想起临走前黑甲卫给的信。她还未来得及看,但司卿既是让她来兰城,对燕淮之的处置,仅有两点,生擒,杀之。
不过容兰卿都要与她决裂了,若再杀了燕淮之,怕是下一刻便会恨上自己。她不想走到一步,有些不太愿意去看那封信。
“没有谁的令。”她只如此道。
燕淮之不再询问,而是道:“我听你已与五公主成亲?”
“是……”凤凌几乎是咬着牙,挤出的。
“可有和离书?”
“没有……”
“那你来此,五公主知晓吗?”
“长宁公主,你想问什么?”凤凌皱起眉头。
“你最初知晓兰卿的身份吗?你来此是为见兰卿,还是为上令?你的上令,可是杀我?”
*
景恒已有多日未出府,因着本就身处边缘,他就算好些时日不去上朝,景帝都不会在意。
府上下人也少了许多,景恒每日都在屋中,鲜少出现。
仅剩的几个人见到景辞云时,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说话,最后还是一婢女道:“郡主快去瞧瞧四皇子吧,他……他快疯了。”
景辞云觉得奇怪,快步走向后院。见那房门正虚掩着,景辞云还未靠近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腐臭。
这气味熟悉,对比起当年她在死人堆中闻到的,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忙推门,正踩到自己的那封拜帖。
“四哥?”她掩着口鼻看向屋内,景恒瘫在床边,已取了面具。
整张右脸的皮皱巴巴地挤在一块,坑坑洼洼的,十分可怖。而他应是许久未整理自己,胡子拉碴的。发冠也有些松散,头发散下许多,整个人都十分颓废。
景恒并未回应,涣散的双眸只盯着面前的虚空。就像是被操纵的木偶般,一直喝着酒。
饶是景辞云这死士出身,自小便浸染在血气之中都承受不住这般混乱的气味。
她紧紧皱着眉头,再无法迈前一步,最终还是退了出去。见状,此前告知她的婢女也小心走上前来。
景辞云问道:“怎么回事?四皇子妃呢?”
“夫……夫人……死了。”婢女鼻头一酸,跪了下去。
“死了?!那床上的是……”
“正是夫人。”婢女突然哭了起来。
景辞云简直是不可置信,想去确认,但一想到那难以忍受的腐臭,又很快断了这样的念头,只得又问那婢女。
“发生了何事?”
“奴婢……奴婢其实也是不知情的。只是前些时日,夫人的身子突然变得虚弱,请了许多大夫都无用。后来,后来四皇子便不再让大夫来了,还遣散了下人。我们剩余几个,都是陪嫁而来,自是要陪着夫人的。可是就在六日前,我发现夫人没了气息。四皇子非说夫人只是睡着了,不肯让夫人下葬,还勒令不准我们说出去。不然,就杀了我们。”
“四皇子妃临死前还有何异样?仅是身子虚弱?”
“这……奴婢……奴婢……”许是太过着急,婢女绞尽脑汁也未能想出任何。
景辞云正要再问,抬头见到景恒从屋内走出。而此时婢女激动道:“是三皇子来过!”
景辞云望着站在门口的景恒,他佝偻着身子,似有些站不稳。他定定望着景辞云许久,最后突然一个箭步冲来,掐着她的肩,将人狠狠往后推去!
景辞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景恒也顺势压下,死死扣着她的肩膀。婢女在一旁都吓坏了,忙上前试图将景恒推开。
但是景恒的身子犹如巨石,那婢女用尽了力气都无法挪动他半分。
“替我杀一人。”景恒的声音沙哑无比,已是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
他眸中皆是恨意,通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景辞云,面目狰狞,就如同恶鬼一般。
“谁?”
“天——子!”他紧咬着牙,恨声道。仅是两个字,却是像被他无限延长了般,久久回荡……
不知为何掉落的绿叶划过还沾有血迹的衣裳,凤凌迟迟未答话,燕淮之也能知晓几分。
“我很早便知兰卿的身份,但是我来此,是为了挽回兰卿。至于……”
凤凌还无法决定是否要去看那封信,犹豫之后也只能道:“我与景闻清成亲,绝非是负她,而是……”凤凌一顿,神色黯然:“而是实在……上令不可违。”
她说完后,又立即满是希冀道:“只要一切结束,我便去求求景闻清。她一定能……”
“不必。”凤凌的话未完,耳旁便传来容兰卿冷淡的声音。凤凌的心一空,缓缓转头看向她。
“凤凌,你为你的主上阻我大昭复国。若非是你,应大人很早便能接公主离宫!我们是互为利用。哪有什么真情?你至今,还不明白吗?”容兰卿站在门口。
“于公,我是天境司令主,更是南霄人。一切自是以守南霄为重!但于私,我自认至今都未做过对不起你之事。可是兰卿,你为何要如此绝情!”凤凌转身看她,有些恼怒。
“你南霄灭我家国,我更不可能与你在一起!我无可否认自己的确对你动过情,但你,远比不上我的家国。”
“借口!都是借口!”凤凌怒道,用力拉过容兰卿。
瞧着凤凌悲愤的模样,燕淮之心中又是想起了景辞云。她与景辞云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此时都产生了错觉,景辞云的离开,是否认定了她们会刀剑相向,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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