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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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审当前


      由于张郃迟迟不见转醒,对我的私下刑审,不日便指给了曹公的心腹策士贾诩、贾文和,密令他暗中周查。这贾诩自投归曹公后,素以明哲保身、中立游离的行事作风闻名军里,其心倾少主,但既非令君、朝臣一派,又与郭嘉、王氏、环氏诸人瓜葛不深,若即若离。是故在这般任命之下,那些河间将校虽仍存微词,却还是乖乖顺纳,将我交到了卫戌之手。我就这样被几员曹氏的亲兵暗地里带到了城外一处隐蔽岿然、刑具满堂,森然可怖的地窖之中。此类私堂大抵是军里临设,用来分置拷问敌方细作、斥候的。但如今这儿不知何故守备不多,里里外外就只锁了我一人。烛火明灭,不见天日,一室的刑具隐隐溢出股干燥的铁锈味儿、和血腥之气。我身缚铁镣,顶着一身伤势,半梦半醒、在其中待了整整一日。但当夜只身来抵私堂的,却并非是意料之中的贾诩、贾文和。

      当那股熟悉的没药味儿毫无征兆地在耳畔飘过时,郭嘉的手指突然自背后绕过、环上了我的脖颈。颤动之下,铁链“梭梭”,一阵异响。

      “天师竟真的自个儿断了发。”他低声呢喃着,热意在我的脸侧散开。那飘渺不定的嗓音、若有若无的回音,飘荡在这矮室之内似有几分空灵、和幻意,“莫非这一次,你又想负了我俩的结发之誓?”烙在肤发上的手指隐隐着了几分劲力,仿似有怒火暗藏一般。我但觉一阵战栗,猛然念及到了当日为心魔俯身的郭嘉,余悸上心——不过所幸的是,他并未唤我为“朝妹”。齿间留战间,我的嘴里却反倒是蹦出了一声轻蔑的浅笑。

      “你在笑些什么,天师?”他冷笑道。

      “断发自会再长。不过我却没有想到,原来像你这般的人物,也有被人算计、失措无策的一天。”若非是此,他今个儿的言辞、举止又怎会如此失常,宛若回到了前尘一般?稍事沉吟,我淡淡地回道。不知为何,言语出口竟多少掺合了些幸灾惹祸的意味儿。记忆之中,他似是从未在人前失手。郭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力一扯,将我整个儿揽入了怀里。铁链散落、声声作响。他的臂腕坚实,温暖如注,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那墨色的衣衫笼在我的眼前,遮去了仅有的余火。一片黯然、浑浑噩噩之中,宛若漫天的黑羽、扬尘,遮蔽眼目。瞧不见他此刻脸上的神色,只有几缕油腻腻的散发飘在我的额上,夹杂着浓郁得令人几近窒息的没药味儿,扑面而来。我但觉一阵恍惚,轻轻靠上了他的肩背。

      “幸好,你安然无事,仅是断了一缕发辫。否则……”语气森然,并未言尽,但只这一句我便了然于心:想必先前几日里,我真正的处境恐怕比想象中的更为危急、惊险。大抵想要将我乱刀分尸、屠戮当场的,还远不止那些彪悍、勇猛的河间将校。只是我禁足、闭塞,消息难抵,也不知外头还生了什么变故。

      “否则你要怎样?”

      “否则,我即便、拼却这残局不顾,也定不会放过袁熙、和贾诩诸人的。以这天下,为你陪葬。”他悻悻而道,嗓音平淡、无波,但紧搂着的我的手臂却突然加重了几分劲力,霸道、含怒。浅浅数几指痕,顿时如拓画般浮上了我的脖颈,渗着温热、与疼痛。不知为何,我直觉心头一暖,几欲落泪。

      原来这番动作竟是出自袁熙、和贾诩两人之手?看来我之前的猜测着实也应验了几分。撇开以邺为注的袁熙不提,那贾诩必是抱持着削减郭嘉各方势力的意图,这才勾结敌方外力,谋害张郃、高览,刻意离间河间大部。若是听之、任之,指不定还会打算利用对我的审讯,挑动、诱发植、冲派与朝臣派,郭嘉、与小叔公之间的重重矛盾、与对峙。虽然素未谋面,不甚相知,但只此一事,我便断定这贾诩必是少主之人无疑。隐忍不发,暗藏多年,而今突然发难着实叫人难以防范。但他既是少主一党,想必心思曲折的郭嘉、和远在许地的小叔公都不会轻易对他出手,是故才会造就今日的局面……心里念叨着这些时,光亮忽而晃过,我的目光猛然定格般地落在了郭嘉的手背之上:只见那儿赫然印着一个小巧若樱的齿痕,仿似碎花点点、粉中泛青。任谁都看得出,这是出自女子的唇口。只这瞬间,我但觉酸意上冲,眼圈发热。忍不住用力一挣、铁链“哗然”,狠狠地撞开了他的人。

      “试问贾大人缘何不曾亲自前来、过问?还要劳动风流倜傥的军师祭酒郭嘉、郭大人于百忙之中躬身来此,我张暮实是问心有愧。”紧咬着自个儿的嘴唇,我故作镇定,冷然讥笑道。郭嘉微微一怔,转到我身前。他低头瞥了一眼自个儿手背上的那道齿痕,懒散的脸庞上居然扬动起了一抹邪气的笑意。

      “对于我的私事,你终于也会介意了。”他笑得像是稚童一般,但眼里却透出了几分淡淡的寂聊。深邃如潭,不见底细,“对于我的私事,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闻、不问,熟视无睹,好似路人一般。原来,终究还是介意的。”被他看得脸颊一烫,我慌忙低下头,幽声问道:“那环夫人、当真不是你的人?”

      “连天师你都这般认定,看来冲公子的确是活不久长了……生于王侯之家,果然并非幸事。”郭嘉微微一笑,伸手替我梳理起了那满头的断发。自那儿取下了空悬、将落的一支木簪儿,小心翼翼地替我收入了贴身的衣兜,慨然道,“想不到这碍眼之物,最终还是化作了无用之物。即便英雄如孙策,身死之后,也留不住昨日里的那头青丝。”他似有所指地低声呢喃道。我隐隐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而今,莫非你打算任由那贾诩胡作非为?”我欲言又止道。

      “贾文和生得一副寿相,韬光内敛,辅助少主定会比我更有作为。更何况,大局当前、强敌环伺,哪还得闲暇同这些投机、狡黠之辈再作缠斗?”

      “言不由衷。”我摇了摇头,一口驳道。纵是锐气受挫、大意一时,但激烈如斯、不恤怜悯的郭嘉又岂会是任人摆布、淡然不惊之徒?“你必是早已备下了后招,不屑与他缠斗,也能胜券在握。否则,此时此刻来到此地的,就应当是贾诩、贾文和大人了。”关于他的算计,我断不会识错。郭嘉轻笑一声,连咳了数下,忽然缓缓地将头枕上我的肩,抚着背脊,轻柔地啄吻起了我的喉锁。我不禁一阵战栗,挪后了半分。他这才笑道:“对内府的贾大人而言,司马懿、司马仲达,将会是个不好应付对手罢?”尽管他的笑声中掺和了几分邪气,但不知为何我听来却觉悦耳、安心,“这两人实力、野心,皆是不相上下。没有数十个年头,怕是很难决出胜负的。”

      “以狡制黠,当真是妙计。只是,但愿,不是在玩火自焚就好。那司马仲达乃是狼顾之相……”我微微避却,随口咕哝了一言,没着好气。不待说完,郭嘉的手却按住了我的唇,不让我继续言辞。指尖粗糙,泛过一阵淡淡的没药味儿。只听得他又启了口,道:“秦失其鹿,能者逐之。汉失其道,正者复之。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更何况,纵使真有改天换日的那一天,恐怕以我之寿,也是无缘得见了。”我皱了皱眉,最不喜待这些话题,忍不住插言打断道:“你今日特意来此,不会只是同我言及这些吧?”

      “如今囚室远比沙场安逸,天师不如静候在此,以待佳音罢。”

      “难道前头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我倏然惊道。

      “袁尚大军不日还师,真正的邺城攻防方要开始。”他皱眉低语道。言辞之间竟有几分冷冽。我暗自震动,心头泛起了一阵剧烈的不安,抢声问道:“莫非这一回你们竟打算以张郃将军的河间部曲为饵食,引开袁尚大军,好假机取邺?”

      “他们熟知此间的地形、人事,仅以伏击拖延作论,自是不二的人选。”郭嘉默认不讳。

      “但如今高览殒命,主将张郃重伤加身,而我此刻又陷在这牢狱里头……”

      “袁尚兵不止万余。身为饵食、以一敌十,你道他们中间还有多少人能够全身而退?”郭嘉的言辞里充满了冷意,如冬月的寒霜。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祈求般地凝视了他很久,但他的眼里却似顽铁、坚石一般,不见丝毫的动摇,“要取邺城,这点牺牲、再所难免。更何况这些人本就是袁氏部曲,难得为主公重用。存之鸡肋,不如弃之。”

      “但真要追究起来,他们还是你的同乡……”

      “万物刍狗,命无轻贵。同乡与否,还不都是一样?”郭嘉轻蔑地笑了笑,几分聊赖浮上了颜色,“道来或是无情。不过既然已不能为我所用,我自然也不会将之遗给贾诩诸人,以养后患。是所谓与其授人太阿,倒持伤身,倒不如令他们与袁尚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至少还能图些战功,慰活族人。”

      “更何况,这些人不辨是非,不明好歹,留之只会愈坏我事。”他语气一变,突然恨恨地说道。伸手抚起了我那刚及脖颈的断发,似有爱怜包藏其内,顿了顿,方才继续,“断发如琼面,世人多口舌。那贾文和定是盘算着如何让给你同河间部曲一同,立功昭心,勇往赴死。”

      我沉默了良久,长叹了口气,低声问道:“那贾诩来时,我当如何应对?”我知他心意已决,断不会因我的片言只语回改一、二,只得讪讪作罢。

      “供认不讳就是。”

      “供认不讳?”突然闻得此言,我顿时愣住了。

      “供认行刺张郃一事,求朝廷降罪。”他低声一笑,又行补充道:“你乃天子钦定、汉室重臣,为九卿所辖,贾诩、主公皆无权处置于你,诳论戴罪立功?你若供认,按礼按制,他们便只有将你押解还许,交予汉室、天子定夺一途可用。不过一旦归了许都,你还怕你的小叔公不会出手、相援么?……这一遭,贾文和、贾大人屈打成招、曲意逼供的罪名是万万也洗脱不掉了。”他满脸邪气地低笑了起来,“此番假令君之手打压贾诩,也算得是对他们的小小惩戒。”我沉默了半晌,轻轻颔首,道:“想不到大战在即,我竟派不上丝毫的用场。”

      “行棋至此,已是助了大力。北方诸事由我坐镇,不用上心。倒是许都那头,还需得劳你费力。”他莫名出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既是如此,此物还是物归原主较为妥当。等凯旋班师、回抵许地后,我若还有命在身……”郭嘉轻声低吟着,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贴身收藏的绢囊,凑到了我的眼前。翻卷之下这才看清,裹在里头的、竟是当初麟儿自江东带来的那只锦盒!

      “这是!”我一惊之下,不由地叫出了声。要知那时晕厥前的幻境,如噩梦缠身,余悸犹存。如今突然现了面前,我忍不住径往后仰,牵动铁链,“咯咯”作响。郭嘉瞥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眼眸里不经意地泛过了几缕失望,一闪而逝,转瞬即消。

      “一方契物罢了。”他说着悠悠启了那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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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刑审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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