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引力

　　清晨，私家庭院的露天温泉蒸腾着袅袅白雾。
　　范星衍趴在池边，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
　　水声轻轻响起，裴济端着早餐托盘走来，浴衣松松系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把托盘放在池边的青石上，里面是两份精致的和式早餐。
　　"要不要试试温泉蛋？"裴济蹲下身，指尖拨开范星衍额前湿漉漉的碎发。
　　范星衍懒洋洋地摇头，突然伸手撩起一捧水泼向对方："早上好呀，裴老师。"
　　水珠在晨光中晶莹闪烁，裴济的浴衣前襟瞬间湿了一片。
　　他挑眉："看来某人不饿。"
　　"哎等等！"范星衍笑着往后躲，"我错了我错了......裴济！"
　　话没说完就被拉进怀里，温泉水花四溅。裴济的手稳稳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舀起温水从他肩头淋下："帮你醒醒神。"
　　范星衍笑得喘不过气，睫毛上挂满细小的水珠。
　　他趁机抓住裴济的手腕，把人往水里带："要醒一起醒！"
　　晨光中，两道身影在温泉池里嬉闹，惊得竹叶上的露珠簌簌落下。
　　最终早餐还是被遗忘了。
　　范星衍趴在裴济背上，任由对方背着他在温泉里慢慢走动。
　　"你看那边，"他忽然指向池边的石灯笼，"像不像我们拍戏那个片场？"
　　裴济侧头看他："那天你卡了好几次。"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看！"范星衍笑着咬他耳朵，"害我台词都忘了。"
　　水波轻轻荡漾，倒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
　　裴济突然转身，把他抵在池边："现在也会忘吗？"
　　范星衍望进他深邃的眼睛，突然捧起水泼在他脸上："当然不会！"
　　新一轮嬉闹开始，这次范星衍灵活得像条鱼，总是能在被抓住前溜走。
　　水花在晨光中飞舞，有时落在竹叶上，有时落在彼此的笑颜上。
　　"投降投降！"范星衍终于累得趴在池边，"裴济你耍赖！明明说好不用蛮力的！"
　　裴济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湿漉漉的肩头："兵不厌诈。"
　　温泉水温热宜人，范星衍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裴济："等下我们去DIY蛋糕吧？昨天路过看到一家店。"
　　"好。"裴济吻了吻他泛红的脸颊，"先把早餐吃了。"
　　蛋糕工坊里飘着香甜的气息。
　　范星衍系着蓝莓图案的围裙，正认真地看着师傅示范抹奶油。
　　"要这样转动转台，"师傅耐心指导，"手腕放松......对，很好。"
　　裴济站在一旁，拿着手机记录范星衍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玻璃窗，给他镀上一层柔光，连睫毛上都仿佛跳动着金粉。
　　"裴老师别光拍啊，"范星衍抬头笑，"快来帮忙！"
　　两人并排站在操作台前，范星衍负责抹奶油，裴济则负责装饰。
　　但很快事情就偏离了正轨——
　　"这里要补一点奶油。"范星衍指着蛋糕侧面。
　　裴济舀起一勺奶油，却故意抹偏，蹭到了范星衍鼻尖上。
　　"喂！"范星衍瞪大眼睛，随即笑起来，"你完了！"
　　他抓起一把奶油反击，却被裴济握住手腕。
　　奶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师傅忍笑着递来纸巾："两位感情真好。"
　　最终蛋糕做得歪歪扭扭，但装饰得格外用心。
　　是一个很可爱的蓝莓蛋糕。
　　"好像不太好看......"范星衍歪头打量。
　　"很好吃。"裴济已经尝了口边角料，"甜度刚好。"
　　打包蛋糕时，范星衍看着碗里剩余的奶油，眼睛转了转。
　　他悄悄沾了点奶油，突然抹在裴济脸上。
　　"范星衍。"裴济语气危险，但眼底带着笑意。
　　"哎呀，手滑了~"范星衍笑着往后躲，却不小心撞到摆放装饰糖的架子。
　　五彩的糖珠哗啦啦洒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糖果雨。两人愣了一秒，同时笑出声。
　　裴济伸手接住一颗落下的星星糖，轻轻放在范星衍的发间："抓到一颗星星。"
　　范星衍顺势抱住他的腰，把脸上的奶油都蹭在他衬衫上："那你要负责保管好。"
　　这时工坊老板过来，看到满地糖珠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递来拍立得："要拍照留念吗？"
　　照片上，两人脸上都沾着奶油，发间挂着糖珠，背后是那个略显歪斜但充满爱意的蛋糕。
　　范星衍举着照片吹气："要放在相册第一页！"
　　回程的路上，范星衍抱着蛋糕盒，时不时偷看开车的裴济。
　　"今天好开心。"他轻声说。
　　裴济空出右手握住他："下次可以去陶艺工作室。"
　　"你会把陶土抹我脸上吗？"
　　"可以考虑。"
　　夜晚再次泡温泉时，星空格外明亮。范星衍靠在裴济怀里，指着天上的星星："那颗最亮的是不是金星？"
　　"嗯。"裴济把玩着他的手指，"又叫启明星。"
　　温泉边的石台上放着白天做的蛋糕，虽然造型滑稽，但味道意外不错。
　　范星衍挖了一勺喂到裴济嘴边："尝尝你自己的手艺。"
　　"明明是你抹的奶油。"
　　"但装饰是你做的呀！"
　　水汽氤氲中，两人分食着那个不太完美的蛋糕。
　　范星衍突然笑起来："要是粉丝知道我们这样，会不会觉得很幻灭？"
　　裴济吻去他唇边的奶油："她们会说很可爱。"
　　远处传来模糊的钟声。
　　范星衍在裴济怀里转身："我们明天再去那家店吧？这次我要做饼干！"
　　"好。"
　　"还要去逛那边的集市！"
　　"好。"
　　"裴济。"
　　"嗯？"
　　"最喜欢你了。"
　　温泉升起袅袅白雾，将相拥的身影温柔包裹。
　　蛋糕的甜香混着温泉的硫磺气息，竟成了记忆里最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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