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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山雨欲来
一个晚上当然无法将数量如此庞大的木牛运输完毕。况且为了隐蔽,他们不能够带很多的人去,这又会导致士兵们在运输完木牛后都会精疲力尽、士气大减。
这些问题阿萨伽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先让这些士兵们小队跟上,轮班运输来保存体力。
谢飞琼只是抱着胳膊缩在大氅里眺望远方那些牛。
“真丑。”她不得不再次感慨,“大晚上的还挺吓人呢!”
她本意吐槽,熟料,这一句话给了阿萨伽灵感。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飞琼不明所以跟着阿萨伽来来回回开会商讨策略。而在此期间,她也看见了阿萨伽手下大部分得力干将。
这些干将年纪全部比他大,但有的更年轻一些。每个人风格不同,但是不管是那个肌肉虬结还不爱说话的大胡子或者是那个笑眯眯地总是弯月眼的小白脸,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沉重的煞气。
谢飞琼总是恍惚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因此不太喜欢和他们凑得太近。
平日里看不出来,但一旦和这些满身肃杀的将军们站在一起,阿萨伽却显出了凌厉的气质。
哪怕是和那个肌肉夸张的大胡子吵架时也不动声色,谢飞琼当时都忍不住站起来了,生怕他们两个打起来,因为她分明看见了大胡子脖子上鼓起的青筋。
但是阿萨伽丝毫不惧,像是没看见一样,面色冷静,条分缕析地反驳他的策略。
最终阿萨伽赢了,其余人同样赞成他的想法比大胡子更周全,连大胡子都冷哼一声闭嘴了。
谢飞琼决定士别三个月,自己要对阿萨伽刮目相看。
不过那些战术战略谢飞琼听不太懂。
单兵作战她可能还行,团队合作约当于没有。而阿萨伽主力军在骊族大营,这次能带过来的人本就不多,每个人都要被充分安排到。任何一个哨兵的位置和换班时间都需要精确和反复确认。
她听得有点无聊,但是又不太想走,每天像一只小鸭子一样跟在阿萨伽后面,到了议事帐篷就往角落里一坐,琢磨着师父可能去的地方。
所有人都默契地无视她。阿萨伽会提前让人给她准备好吃的喝的——谢飞琼再次吐槽,艾尔塔的点心真的很干。
除此之外,谢飞琼每天还会去探子那里问问有没有师父的线索,然后再去巫医那里看看平沙的状况。
平沙的确醒了,但是他年纪小,受的伤又比较重,近日来一直是睡得多醒得少。
谢飞琼好几日没赶上他清醒也不在意,每日来给他捏捏脸、揉揉腿,或者给他洗洗棕色的小卷毛,乐于看他脸色一点点红润起来。
坦白道,她每次捏脸的时候都颇为心惊胆战。为了吊住他的命,巫医一开始用了大量的流砂晶,即使后来药物被及时送过来,但是流砂晶的伤害往往不可逆。
巫医正在想办法调来一些花红果干,希望能够避免让小孩变成石像。
好在谢飞琼乐观地通过平沙还有一点点伤痕的脸颊肉的手感来判断,事情不至于那么糟糕。
关于他脸上的一小块深色痕迹,谢飞琼愧疚地意识到应该是那天自己在隐族被人围起来时,平沙跑出去找救兵摔的。
思及此,谢飞琼决定再节省一点自己的生活用水,增加给平沙洗头的频率,以示弥补。
生活表面平静,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底下的暗流涌动。所有人行色匆匆,该搭把手的都搭把手,算是贡献自己的力量。
谢飞琼出去看过,也许因为阿萨伽母亲的影响,阿萨伽对待燕奴的态度与传统迥乎不同。在整个矿场里,燕人和骊人一同来来往往,两方虽然并不太亲密,但看得出来隔阂变浅。
谢飞琼对此很满意,她几度拉着巫医跑过去,想办法给他们恢复锁骨上“锁奴钩”带来的伤痕。
而那涡这边,情况则不一样。
他和大长老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一批,所以一开始抢到了骊族大部分的精锐。加上大长老工于心计,他们这支队伍一向所向披靡。
但自从大长老被二长老那个死胖子设计害死,那涡又横遭辛青所代表的荻族背叛,情况急转直下,一时腹背受敌。
他们迫不得已只能狼狈离开骊族所在的大绿洲,跑到峡谷这片易守难攻的地方,驱赶了原先在这生活的部族,算是安营扎寨了。
但是那涡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就在这一块荒无人烟的地方建立自己的部落?他要重新打回去,夺回属于自己的领地。
阿萨伽算什么,一个小毛孩,还是一个下贱的燕人的种,天生就该比自己低贱。
那个老家伙多次想直接干掉阿萨伽,可惜他母亲一直在背后阻挠。不过好在,他母亲也很快被清除了。
那涡舒服地窝在椅子上,毛皮的毯子暖融融地裹在身上,怀里搂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忙着给他喂从别处进来的新鲜瓜果——在艾尔塔可是顶顶稀罕的食物。
整个营地不大,他离开时光带了自己的精锐,日常一些苦力活都是临时抢的一窝燕奴干的。
他们不需要给钱,每天只睡一小会就能干很多活,那涡很满意。如果这些活让他的兵干了,显得他这个领袖很没能力似的。
虽然在骊营里他被挑拨离间,让二长老那个死胖子得了手,损失了大长老这一员大将。但是大长老本来就没有多忠心,死了也好,反正他座下又不缺人才。
况且辛青也跟他保证了,骊族的东西都属于他。
那涡想到这里,一边从美女莹白的手指上叼走那块汁水充足的葡萄,一边眯着眼睛想:辛青这家伙偶尔也让他发怵,整个脸白得吓人。这家伙连一点羌人血统都没有,不知道那个老头怎么会铁了心收他当儿子。
不过那老头除了自己谁都不爱,大儿子二儿子都当条狗使唤,他们谁也不比谁高贵。想要什么,还得自己去争才行。
“这是什么?”谢飞琼捧着一个小小的香囊疑惑道。
阿萨伽咣啷一声卸下臂甲,站在门口,侧脸看来:“是你的。力玛和小鹰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它。”
他把衣服挂在架上,迎着黄色的烛光走过来,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也不敢乱放这东西,索性就随身带着了。”
谢飞琼哦了一声,跪坐在床上,在光下细细看。
这看起来不太像是她的,上面的花纹倒是有点像艾尔塔土生土长的。
奇了怪了,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的存在?
狐疑地撇了一眼阿萨伽,只见对方像没事人一样地坐在了床侧,正在低头解自己的袖口。
“这是谁……给我的?”谢飞琼将那个小香囊翻来覆去地看,似乎真的有一点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从哪里来的。
阿萨伽这时候不知道在高冷什么,背对着她换衣服,只冷淡回应了一句:“我不记得了。你也不记得了吗?”
谢飞琼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怪,半跪在床上倾身扒拉他。
扒拉了一下肩膀,没有反应,这下谢飞琼笃定阿萨伽绝对是在生气。
那能是谁的?
谢飞琼眼睛一转,圆圆的杏眼咕噜噜冒坏水。
她收回手来,故意往后拱了拱拉开距离,举着香囊语气幽怨道:“哎呀……莫不是我哪个旧情郎送的?许是因为伤我太深,我才自动忘掉了。痛啊,真是心痛啊!”
阿萨伽猛地一转头,堪称恼怒道:“你别胡扯!平沙还是个小孩!”
谢飞琼目瞪口呆,舌头打结:“平、平沙给我的?!”
阿萨伽冷哼一声,也不在那绣花似的折腾自己的衣服了,蛇一样敏捷地爬上床,坐在她旁边:“你总是这样,满嘴没一句实话。”
谢飞琼不乐意:“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阿萨伽抬起薄薄的眼皮,绿油油的眼睛在烛光下颇为瘆人:“你当时表白的时候就骗我。”
冷冷抛出这句话,阿萨伽就蹙了蹙眉,好像被自己幼稚到了。他转身躺下,背对着谢飞琼,声音闷闷地说:“好了,睡觉。”
这是假装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谢飞琼先是一愣,看着他被子都没盖地生躺在床侧不免心中几分好笑。
她把平沙送的小香囊珍惜地放在枕侧,随后饿虎扑食一样砸到了阿萨伽身上!
两人□□相撞发出闷响,两人都不是丰腴的样子,谢飞琼吃痛,阿萨伽吃惊,两人莫名其妙抱在一起。
艾尔塔走到春天的后期,气温回暖却缓慢,帐内为了节省也少烧火取暖。少年体温却宛如火炉,给本就体温偏低的谢飞琼烫了一个哆嗦。
床不小,但是谢飞琼这一扑有个后劲,阿萨伽半个身子在外面,不由得将她拢住,侧身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
谢飞琼在阿萨伽清亮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墨色的头发被她散着,因为懒得扎,被阿萨伽压了就不高兴地推他,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头发太张牙舞爪。
阿萨伽轻轻眨了眨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的鼻尖在阿萨伽的唇珠附近,谢飞琼下意识一个深吸气,又在吸到一半时意识到什么,慌忙屏住呼吸。
目光中,浅粉色的薄唇抿起又松开。下一息,让人垂涎的漂亮嘴巴就压在了她的眉心。
谢飞琼眼睫颤了颤,神志不清地想着:艾尔塔的春天还是蛮热的嘛!
半夜,念及阿萨伽还要忙,谢飞琼挣脱出了温暖的怀抱,不甘不愿地缩回自己的被窝——是的,他们两个还纯情地躺在一张床上用着两个被窝。
她呼吸急促,将自己的目光撕开,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道:“对了、对了,我还有一个香囊你记得吗?我娘给我的,上面绣着一个百合花。你看见了吗?”
阿萨伽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哪去,默默也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他想了想,摇头:“我记得。但我没看见。你丢了吗?在哪里?我可以让人帮你去找找。”
谢飞琼只能摇头,沮丧道:“我不记得了……”
在出发去圣地之前她好像给阿萨伽看过,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在圣地那一段又处于失忆状态,一时半刻真想不起来香囊能去哪里。
“算了,没事,只是一个香囊而已。”谢飞琼语速飞快,然后自己缩进被子里,任由长发入侵阿萨伽的枕头。
阿萨伽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躺下,保证道:“别担心,会找到的。”
“嗯。”谢飞琼藏在被子里闷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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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换了一个码字软件,但是复制过来的时候好麻烦,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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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飞琼:(抹抹嘴巴)亲亲,只有亲亲吗?
阿萨伽:(往被窝里缩)(假装一切事情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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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头发这件小事】
阿萨伽对长头发没什么意见,绝对没有,他自己头发也不短。
但是当他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却被人(女朋友)扒拉开,并被严肃谴责自己压了她的宝贝头发的时候,阿萨伽也不免有点不满。
当然比起不满,早上看到自己真的把人(女朋友)的头发压到了第一反应则是吓得跳起来。
阿萨伽认为这是对人(女朋友)珍视的东西的同样尊重,绝不是因为害怕再被她叽哩哇啦说一顿。
PS:女朋友名字叫谢飞琼,望周知。
PPS:只有睡在一张床上才会压到别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