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泉]舌剑唇枪

　　在宇智波斑一行人返回族地的同时，被镇压的武士的不满也达到了顶点。
　　虽然表面上武士因为大名的命令都没有什么动作，但私底下的不满已经达到了几乎是不可挽回的程度。
　　于是理所当然的，作为武士之国的铁之国被人敲响了大门。
　　而对于那些自铁之国出去自立门户的武士，殿正一向是宽厚待之，所以即使很多武士在外风光无限，回来时仍旧恭敬。对于他们来说这里与外面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可此次，他们的家乡对他们闭上了大门。

　　铁之国的武士站在城墙上，城楼下是求见殿正的武士列队
　　殿正作为铁之国的武士之长权威非同一般，即使是大名也会卖一个面子，一直以来殿正都作为武士的定心针，几乎是整片大陆武士心中的风向标。
　　寒风刺骨，六奉手捧一卷厚重的娟帛踏上城墙的楼梯，他站定后扫了一眼下方作恭请门的武士“铁之国境前，禁止喧哗！”
　　下面聚拢的武士一看这张脸纷纷一震，随后抱刀行了一礼“六奉大人，我等想要拜见殿正大人，还请您代为通传！”
　　“关闭城门乃是殿正的命令！”
　　中正浑厚的声音在寒风中扩散，六奉甩开了手臂，那厚重的娟帛随着他的动作展开来，竟是一副长达十数米的题字。
　　黑色为底，赤色的字落在娟帛上，从城墙顶端，直直的落向地面。

　　——何为武士之道？

　　这力透纸背的字是殿正大人的，也只有殿正大人的题字拥有如此风骨，锋利如冷刃！

　　六奉抓着娟帛顶端，浑厚的嗓音在空中扩散，飘零的雪仿佛都被他的气势干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前来拜访的武士。
　　“可是趋炎附势？”
　　“可是欺凌弱者？”
　　“可是踩低捧高？”
　　“若你们趋炎附势，以欺凌弱者为荣，惯行踩低捧高之举，那你们便不配拥有武士道！”
　　“铁之国不欢迎忍者，但更不欢迎抛弃了武士道的武士！待日后明白你们的刀为何而挥动，再来求见殿正大人吧！”

　　那黑色红字的娟帛挂在城墙上，在寒风中飘舞，仿佛是他们那摇摇欲坠的武士道。

　　……
　　这一情况自然瞒不过宇智波的情报网，彼时卧烟清洵已经进入了宇智波族地，把自己塞在暖呼呼的被炉里，她看见这份情报时不自觉笑出了声音“千手族长真是非常有先见之明。”
　　虽说她从未见过神屋敷拓実，但现在看来这个人可真是太损了，损到了极点。
　　忍者结盟后其实有机会能把武士和忍者的关系处理的很好，可按照宇智波泉奈的说法来看这个神屋敷拓実却偏偏在此时对他的父亲提议选取「守护十二忍」，这相当于在火上淋了一层汽油。
　　武士并非是不满意忍者待遇提高，而是不满意大名至今为止都没表明态度，宇智波斑受大名命令镇压他们更让他们心寒，因为比起忍者，武士才是长久来为贵族服务的人。
　　神屋敷拓実这一手可太损了，这些年武士越发嚣张高层始终都是纵容的，这种反差对于武士来说太致命了。可坏事又全是他父亲做的，没人知道主意是他出的，待武士不满达到极点，那么现任大名退位就成了必然……届时神屋敷拓実上位给予正心寒的武士优渥，那么这把刀便轻而易举的被他收拢在手。
　　绕了这么一个圈子，既打压了近些年来武士嚣张的气焰，又卖给了忍者人情，干干净净的踏上至高位终结战争，利用千手和宇智波开创新的世代……这一手可太漂亮了，也太精明了，从头到尾干干净净，如果这事一成神屋敷拓実的名声可就太好看了。
　　所以她才说千手柱间真的厉害，虽然没有接受过精英教育却十分敏锐。
　　铁之国的存在就是定海针，殿正的话能最大程度的遏制武士的气焰，这样一来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大麻烦，大名更没有必要为此退位。
　　卧烟清洵直言“可以对大名提出结盟请求了。”
　　“现在？”宇智波泉奈挑眉“大名不会同意。”
　　“可我们也不需要他同意不是嘛？”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略略思考，便懂了卧烟清洵的意思“你是想利用如今忍者的急势逼迫神屋敷拓実篡位？”
　　卧烟一脸不赞同“这怎么是逼呢？我又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宇智波斑沉声笑道“诡言善辩的丫头。”大名现在被武士搞得心绪不宁，这时候提出结盟大名必不会同意，可这个场面却是神屋敷拓実想要的，大名拖的越久……死期也就越近了。
　　而刽子手正是他的儿子。

　　卧烟拿起宇智波火核给她准备的零嘴，是一桶被炒的脆生生的豆子，嚼起来嘎嘣嘎嘣的，还带着豆子的香气与糖的甜味儿。
　　她边吃边说“你们只要在神屋敷拓実篡位前做好准备就行了。”
　　“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唔……”卧烟嚼着豆子，缓慢的问“可能这个想法对于你们而言很难理解，但我事先得调整一下你们的思想方向。”
　　宇智波斑靠在手靠边“洗耳恭听。”
　　“你们可知道这片大陆上有多少忍者？”
　　宇智波泉奈略想了一下“没有仔细计算过，但以火之国来说应当过万了。”
　　“那么武士呢？”
　　“比忍者少。”
　　“贵族呢？”
　　“………”
　　卧烟道“发现问题了吗？一层要比一层人数更少，少数人剥削多数人，目前就是这样一种制度。”她随手抓出一把豆子放在桌子上“将这片大陆的整体人口设做【十】，忍者和武士只能占到其中的【一】”她拨出一枚豆子，随后又吝啬的用指甲刮下了豆子表面的糖霜“这些才是贵族和大名。”她摊开手“有直观感受了吗？”
　　宇智波斑“…………”
　　宇智波泉奈“…………”
　　“或许这样你们还不太能体会，若是将这个【十】扩大到一个亿，那么忍者和武士才占到其中一千万，顶层的贵族更是万里挑一，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宇智波斑身体微微前倾，他的目光微动“我明白了。我虽然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杀死平民，但我却不能这样做，同理武士和贵族以及大名也不能，因为国之根本并不是这顶端的【糖霜】，也不是精挑出来的【一颗豆子】，而是【九】”
　　“是的。”卧烟把自己的零嘴重新扫进桶里“我曾听过一句话【水能覆舟亦能载舟】，这句话对于国家的建立是十分贴切的。你们要记住，最终促成和平的绝不是顶层的少数人，而是底层的大多数人。”
　　宇智波泉奈沉思片刻“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笼络【九】，而非费尽心思讨好【糖霜】。在【糖霜】内斗时利用结盟给【九】带来安定，不让【糖霜】裹住它们？”
　　“是。相信我，篡位太容易了，你们的武力已经足够碾压他们。但在此之前一定要将【九】安定下来，他们本就因为常年的战争贫乏孤苦，这时候你们要带给他们稳定，一旦他们活的安逸下来劳动力也会上升一个层次，本身具有的价值会极大的推动社会的重建……那时他们不会关心【糖霜】的变动，他们关心的只会是新的【糖霜】能否让他们活的比现在更好！”
　　这确实是颠覆性的概念，即使是宇智波斑都很少去在意那些平民，他关心的始终都是忍者以及上面的贵族……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将近些年的浊气都尽数排出体内。
　　他看着卧烟，目光深邃“从今天起我会将掌控情报的人分给你，他会提供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情报。”
　　“嗯，好。”
　　“泉奈，去给千手发贴，我将择日拜访森之千手族长。”
　　“好，我这就去。”

　　宇智波佐助在一旁像是一个旁观者，见证着历史的变化，他仿佛能看到冥冥之中很多东西都被改变了……
　　他屏住呼吸看向窗外，想要借此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可他却连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都骗不过。

　　卧烟清洵的脚在被炉里晃动，她歪着头看窗边的青年。
　　她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她就被惊艳住了。一个男人身上竟然同时会让她觉得清冷和温柔，明明单独坐在窗边的模样很孤僻，却又觉得他是非常渴望温暖的。
　　真的很矛盾。她拨动桶里的炒豆子，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所学到的知识和交际用词好像都不能用在对方身上，好像会玷污了他一样。
　　他白的就像是雪。

　　“你在为谁哀悼吗？”

　　宇智波佐助微愣，他转头看过去，小姑娘歪着头看他，屋内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别人，这话只能是她问出口的。
　　她继续说“我很会看眼色，因为我其实并不受宠。我父亲派人教给我们知识，鼓励我们争方便他选出继承人，我不想出头，就只能忍着被他们欺负。”她解释过后又问“你在为谁哀悼吗？”
　　宇智波佐助低了低头，片刻后又抬起，他似乎是想摇头的，可最终没有。
　　“……大概是。”
　　“大概？”
　　“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否需要我的哀悼。”
　　“这需要经过同意吗？”她问“伤心的是你，为什么要经过别人的同意？难不成他们不需要你就不会伤心了吗？”
　　宇智波佐助顿了顿，对面的人什么也不知道，他好像就放开了些“……好像也会伤心一点。”
　　“我认为情绪是自己，不论喜欢、厌恶、伤心还是愤怒都是自己的，我就从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外人，也不会让他们的情绪影响到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不要在意他们的目光会活的更自在的。”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卧烟瞪大了眼睛“那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宇智波佐助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他只好笑了笑“等你长到我这个年龄说不定也会改变想法的。”
　　“我不会。”
　　“我当年也这样想。可人是很容易改变的动物……”他靠在窗边“有些遗言就像是诅咒，因为怀念所以日日化为锁链缠在身上，日子多了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否则怎么会寸步难行。”即使离开那里也没有办法，他终生都逃脱不开。
　　“我不正是为此而存在的吗？”
　　宇智波佐助疑惑的看向她“………？”
　　卧烟摊开手指指佐助“你们拥有力量，无可匹敌，可以让一切人闭嘴的武力。”她又指指自己“我拥有知识与手段，帮助你们让他们心甘情愿闭嘴。”
　　她眨了眨眼睛“我们不正是为此而合作的吗？你可以告诉我谁在议论你，谁看不惯你，由我来让他们闭嘴。”
　　“………………”
　　天真的发言却又一本正经，宇智波佐助捂着脸笑出声。
　　“你跟宇智波族长还有宇智波泉奈真的不一样，在这点上我认为你需要向他们学习。”
　　“……学习什么？”
　　“他们心理素质很强大，你看宇智波泉奈的作风就不错。”卧烟煞有其事的说“看来我以后得重点关注你，我会拜托情报部的人将你的情报标注，从今天起我会注意一切对你有意见的人。”
　　宇智波佐助嘴角一抽“…………”
　　“你太敏感了，为了防止你被人恶意议论影响你的心情，我会这么做的！”
　　“…………”
　　“你如果有意见可以对我说，我会改。但你如果不说我就会一直这样做。”
　　卧烟清洵说完还点点头肯定自己“这是个好办法，可以避免你不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真是个天才！”
　　“………………”
　　宇智波佐助这一刻忽然有种错位的混乱，到底谁是小孩？
　　他今年是二十四没错吧？为什么会被一个十六岁的丫头提着耳朵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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