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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异地奔途重逢
“对了，我前两天跟洛暮打电话，听她说她们学校有一男的死追她怎么甩都甩不掉那种，她问我怎么办。”古亦然将嘴里的菜叶子嚼得嘎巴响，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说又没人追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事儿你得问古亦成啊，然后她就给我挂了。”
“我又怎么了？你为什么扯我身上？”古亦成没好气地接道。
“洛暮有人追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
他把手放在脑袋后面，看起来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可听说了啊。这一年有好多小女生追你，这新来的小学妹也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你都不甩人家一眼，你还是我认识的弟弟么？”古亦然话里有话。
“姐，我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管？”
“不管就不管。之前要不是我管你，你会有今天？”
他不爽地看了一眼古亦然，语气突然变得凶恶起来，“你还吃不吃饭了！”
“不吃了！”
“不吃就去倒掉！哪来那么多话？”
“等会儿。”
刚要赌气离开的古亦成又被她拉了回来，还以为她要回心转意向他低头认错，事实证明是想多了。
“干什么？”
“周末你回家吗？”
“当然回，为什么不回？”
“你不知道咱妈这周末要去清怀吗，爸要看店，我也懒得做饭。让你做更不可能。”
“妈要去清怀？为什么？”
古亦然想一巴掌呼死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关心家里的事。
“服装店的投资厂商举办了个活动，要联合几家服装店一起搞个什么团建，去清怀旅游一圈，还有骑行比赛什么的。正好咱妈总吵着想出去透透气，爸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看店，就让她去了。”
“我去，什么鬼投资厂商，咱的股东不是冯叔叔么？再说，旅游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让我去。”他耳朵动了动，终于把话落在点子上。
“你去个屁呀，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准备决赛吧”古亦然敲碎他的美梦。
“那咱妈不会不来看我比赛吧？”
“怎么会——大哥。古亦然的声音拖得很长，“要是看不成比赛，妈就不去了，时间专门赶在你比赛之前，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古亦成今天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多。
“那就好。爷吃饱了，您自己慢慢吃吧。”
古亦成给她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自己端着盘子离开了。一秒没回过神竟被他占了便宜，古亦然有气撒不出来。
话说到这里，当又一个双休日到来的时候，古亦然脑子一热买了去重庆的火车票。
她的决定只是一瞬间，谁也没来得及告诉。
古亦然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视线一动不动地看向窗外。树和轨道急速后移，她已经在家乡的路上越行越远。
司皑前些日子告诉过她，说最近他要去成都集训，参加华南地区的数独比赛。
但她也没抱着能见到他的希望，只是想去他在的城市，看看他的学校，他的宿舍，他打篮球的操场，他经过的街道。
顺便平复下心情。
到达重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虽说提前定好了房间，但她还是先跑去了重州大学。手里没有提什么东西，只有些不占重量的换洗衣物。
深夜的州大很安静，这里挤满了高考高分段的学生，司皑这个靠运气进来的人，应该挺不好混的吧。如果能见到他，她铁定又会嘲笑他一番。
她在学校四周看了看，虽然之前来过，但夜晚时分如此安静的校门外还是头一次见到。
古亦然有些享受这样的氛围。
店铺基本都关了灯，只有一家肯德基和楼下的网吧成了为数不多的光源。
她不自觉朝那里走去。
恍然间，她看到一个男孩坐在光下，侧对着网吧。
他目视前方看了许久，像是有很重的心事，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熟练地点燃一根含在嘴里，猛吸一口后吐出一阵细长的烟雾，将心事吐了个干净。
男孩的脸在灯光下变得很苍白。
身后亮灯的窗户里偶尔有一两个店员来回挪移，清理餐桌上客人留下的星点残局。几个男生目光呆滞地从网吧楼梯口一路小跑而下，看样子不知道有多久没休息过。经过那男孩时还不往回头看上一眼，便又匆忙消失于街头。
此刻那一片安逸居然会令人落寞。
那天晚上那双眼睛，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古亦然突然走上去拿下他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亦然？你怎么来了？”
司皑瞠目结舌地昂头去看眼前毫无预料就出现的人，他的脸上深深刻着她此刻站在这里是有多么不合时宜。
“你不是去集训了么。”她冷冷地问道。
司皑站起身，用不悦的眼神望着她。
“啊，改时间了，下周。”他踩了踩熄灭的烟头，心不在焉地回答。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回学校，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上网打游戏的？原来我每次问你话你都说学习社团很忙，我看你是忙着浪费时间吧。”她追赶着问。
“古亦然，你要干什么。”他略带轻浮的问话让她陌生，“你这突然袭击来我们学校，是专门来监视我？还是教育我？你凭什么。你哪只眼见我打游戏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过来，你怎么就一点都改变不了呢？再说我去网吧打个游戏又能怎样，我努力的时候你见过吗？你尊重过我么？”
司皑的眼神再也没了光泽。
古亦然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疑问。
“你努力的时候？凌晨一点不回去睡觉在网吧门口抽烟这就是你努力的时候？”
“你够了没有，我就不能有点事情吗？我就不能有点自由有自己的空间吗？你在夏允的时候我干涉过你的生活吗！”
这番话让古亦然的心坠入谷底。他说的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却让她附了层眼泪“司皑，咱们一路走到今天，我尊重你的生活尊重你的梦想，你说我没变，可我觉得我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也没想过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她的语气很平静，却笑得既无奈又辛酸，“我现在真的很失望，数独比赛是你自己报名的，我以为你会全力以赴……”
“我的比赛我自己会操心。”
古亦然无助回道“好。原本我也没说要管你。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来只是想看看你的学校，没什么其他目的，我马上就会回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她提着手里的东西，也没料到连安置的时间都没有。
“我给你买车票。”
“用不着，我有钱有手，自己会买。”
“哦对了。”她回过身，最后补充道，“两周之后阿成要决赛，他希望你能去。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她离开的很果断，不像来时那样柔和向往。司皑看着她离开，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星空鉴。
原来她还在戴着。
心事将他压迫地皱紧眉头，其实他也在害怕，怕她一走就再也不会来见他。然而现在只有站在原地，在她完全消失前不移开目光。
那晚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市的不同地方坐了一夜。第一缕阳光照进车站的时候，古亦然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突然累得想倒头瘫下去。光明代替黑暗，太阳渐渐升起，把侧脸照出一个悲伤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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