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 Nonentity

　　【13】

　　我不懂神族语，但显然苍梧懂。他将不断重复的纹路抄下来然后翻译给我听，于是再次得到一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和魔族语纹路所组成的那个一模一样。

　　安格·海尔菲斯特。

　　于是，我们现在知道了两组纹路实际上暗示着同一个名字，然后呢？解开魔法锁的密码口令究竟是什么？我拜托苍梧教我怎么用神族语念这个名字，可惜本子还是没有反应。我不死心，又试了试用神族语念完接着念魔族语版本，或者反过来，都不对。甚至连拆开、倒过来念等等方法都试过了，同样一无所获。

　　「算了，回头我帮你查下这个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来历，先睡吧。你每天不是要睡满十个小时吗？」苍梧说。

　　「不行，我想继续研究一下。你也一起！」我不准他躺下去，并且开始换个思路：难道是要念到多少遍才可以吗？像这样试密码工程量实在太过浩大，两个人一起会快点。

　　于是他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我一起念。

　　事实上我得说，虽然我抱有很大期待，但试了这么久我确实也不觉得自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因此在本子侧面的魔法锁突然化作幽幽蓝光覆盖整个本面，然后这个没人在碰的本子悬浮在空中并且自动翻开的时候我愣住了。

　　这一愣，直到本面的光芒渐渐消散，本子恢复原状砸到腿上时，我才回过神。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苍梧，斩钉截铁道：「你果然是BUG！」

　　居然解开了！居然就这么解开了！这不科学好么！

　　「我什么都没做。」苍梧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比起这个，是不是该先弄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回忆那个该死的口令到底是什么，最后我们发现——居然是我们一人一种语言，然后同时念出那个名字！

　　悬浮在空中的物体流动着神秘的蓝色幽光，被这种美丽光芒柔和笼罩着的纸面洁白无瑕，我和苍梧对视一眼，然后将手放在到了上面。最多不过就是再开个任务副本，有什么好怕的？至于华熙上线会不会找不到我们……那是他的事情。

　　……

　　一阵风。

　　令人睁不开眼的大风，夹杂着无数青绿的叶，令世界瞬间变色。

　　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天空是前所未见的蔚蓝。

　　空气中浮动着细碎的光，充斥了整个漫无边际的绿之庭园。中央唯一的那棵大树下，一个身影正靠着树干读书。

　　那是一位青年。不，「青年」这个说法有点太失礼，确切来说，那是一位年轻的神祗。

　　他并没有展开翅膀也没有做什么展露「神迹」的事情，相反无论是他的坐姿还是看书的神态都显得十分随性，和一般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却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身份。

　　因为感觉。但是究竟是感觉了什么很难描述，也许是人们常说的「气质」，又或者是所谓的「神圣气息」，总之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啊，没错
　　！所谓「神祗」就是指的这样的存在吧！

　　「你在看什么，安安？」一个声音问。

　　那是一个四处乱晃的奇怪球体，球身仿佛是由水组成，可以看到水流的缓缓转动。随着它活泼的动作，无数的金色碎光从水中缓缓飘了出来，充斥着空气。

　　年轻的神祗对着水球晃了晃自己的书：「『不可能的魔法理论』BY格里格里。这家伙真是个天才呢，提出的思路和一般光族的完全不同，可以说颠覆了整个魔法体系。」

　　「但是不可能不是吗？」水球回答。

　　「谁知道呢？虽然大部分看起来确实不能实现，但是也许有少部分可以试验一下。我想如果初初你肯帮忙的话，搞不好就能成功。」

　　「……」

　　「哈哈，不会让你帮这种忙啦，我知道你很害怕『平衡』失控。」年轻的神祗继续看书，「不过这些『不可能』的魔法真的有点恐怖呢，比如这个『复活』的魔法阵。」

　　「因为需要太过庞大的源之力吗？」

　　「不是啊。是因为『希望』。就算是神祗，也会有因为希望而疯狂的时候吧，明明知道作为神祗拥有强大力量的代价就是死后的永久性消失，却还是不断祈祷能够再见到某位，于是疯狂地追求『不可能』的『复活』。于是产生『希望』的同时就注定了永久的『绝望』，真是悲惨呢。」

　　「……安安不害怕死亡吗？」

　　「不怕哦，虽然死后会分解成最初的能量，但其实并不会消散，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不也是活着吗？死亡，不过是回复到最初的形态罢了。」注意到水球的沉默，年轻的神祗伸出手摸了摸它，「怎么了？」

　　「我不希望安安死。因为安安是我唯一的朋友。」

　　「被你这么说可真荣幸，不过我记得暗族那边也有可以和你对话的家伙，不是吗？」

　　「对话不等于朋友啊！我只喜欢安安，只想和安安做朋友。我决定了！」水球说着，飘到了年轻神祗的正前方，仿佛是在表示自己的坚定一样，连水流的转动都停了下来，就这么静止着。

　　「我会保护安安永远都不会死！不会被分解！」

　　年轻的神祗赶紧放下书：「永远不死……听起来好可怕。还是不要了，我想过正常的生活。」

　　「……我舍不得安安。」

　　「我也舍不得初初，但是一件事物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我们有可能『失去』它，如果我永远不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厌倦『活着』而患上很严重的精神病，甚至变得不是我。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也会随之被破坏，岂不是更糟糕吗？」

　　水球沉默了半天，才闷闷不乐地开了口：「那么，我给予安安『死亡』的权利。」

　　「诶？」

　　「如果有一天安安厌倦了『活着』，安安可以自己杀死自己——除此以外，谁也动不了安安！」

　　画面就在这里跳转。

　　一座城市。一座建立在水之上的城市。一座整体由光洁无瑕的瓷砖建立起来的、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城市。

　　穿着一身洁白整体的华丽长袍，那位被称为「安安」的神祗目不斜视地从街上走过。

　　道路的两旁，一群翅膀数从1对到3对不等的男女神祗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对他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那就是『源初之子』艾尔西·源吗？看上去好厉害！」

　　「厉害又有什么用，性格根本一点都不好，真不知道怎么会选这种人。」

　　「会么会么？怎么不好了？」

　　「听说他除了特别厉害的存在以外，根本谁都不理，一天到晚拿眼角看人……不对，根本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

　　「我看你是嫉妒吧？人家是『源初之子』，唯一可以和『源初之泉』沟通的存在，当然了不起！哪有自以为啊。」

　　「可以和『源初之泉』沟通又不代表他本身实力有多厉害！而且你不知道吗？他是抢了别人的机会才当上『源初之子』的！」

　　「抢了别人的机会？」

　　「是啊，就是……呃……」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与安安同款的长袍，但肩上的羽毛要少一些的神祗从后面追了上来。这位一头金色长发的神祗拍了拍安安的肩，笑道：「艾尔西，又躲到哪里看书去了？」

　　安安没有理会他。

　　那名神祗似乎习以为常，神态自若地继续和他说着话：「既然加入了研究会，偶尔学院的活动你也要参加啊，下周周末我会去你家里逮人，这次不准再跑了！对了，听说那个叫做『格里格里』的家伙也会出现！」

　　安安终于开了口：「时间，地点。」

　　「哈哈，就知道你会感兴趣的。」那位神祗说，「源初之力满溢之时，你在家等我接你就好。」

　　他们走远后，先前在小声议论的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被听到。刚才那个家伙就是被艾尔西夺取源初之子位置的人哦！」

　　「什么？那他们还看上去关系不错的样子……」

　　「没办法，斯诺心胸宽阔嘛！」

　　「啊啊啊啊！原来他就是斯诺啊！那个年纪轻轻就掌管了一只军队的斯诺！」

　　画面再次变换。

　　这次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斯诺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安安。

　　「就算格里格里这次没有来，至少喝杯茶再走啊，你老这样完全不给别人面子可是会被孤立的！」

　　「那又怎么样？我和那些人又没有共同话题。」安安站住，「斯诺，我觉得你很奇怪。明明不喜欢那些人还要勉强自己对着他们笑，不觉得累吗？」

　　「没办法，没有他们背后势力的支持，我拿不到军队的指挥权啊。我又不像你，作为『源初之子』无论怎么给人脸色，他们都会来讨好你。」

　　「……你果然对我抢了你的位置存有怨言吗？」

　　「怎么可能没有！我从小就被告知自己长大后会成为『源初之子』，要献出自己的一生来侍奉『源初之泉』，这么悲惨的事情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了，结果却成为一个笑话……我都感觉自己的生命源差点垮掉了好不好！」

　　「对不起。」

　　「算了，谁叫『源初之泉』自己选择了你呢，这笔账真要算也算不到你头上。何况挺过打击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蛮喜欢现在的生活的，指挥军队可比守着那个什么破泉水好多了。……你这是什么表情？现在想要和我换可是晚了哦！」

　　「我讨厌你的假笑。」

　　「那真对不起了，虽然我一直在努力练习，但是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但是我不讨厌你。」

　　说着，安安径自走远。斯诺在原地站了许久，倾斜而来的阳光被走廊的柱子切割成明暗相间的一缕缕，他就在这明暗之中，静静笑了。

　　安安在城内的水果摊上拿了几个不知名的水果，没给钱，水果摊的老板也没找他要钱。然后他出了城，慢慢登上了山坡，在照得到夕阳的地方坐了下来，吃了一个水果，剩下的放在手边，然后望着夕阳发呆。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山坡的背面，一个脏兮兮的身影缓缓接近，就在那布满了脏污以及伤痕的手要抓住那几个干净的水果时，安安开了口。

　　「在光族的势力范围内偷东西……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啊！」

　　那个身影顿了一下，然后索性正大光明地在他旁边坐下，抓起那几个水果就往嘴里塞。等吃够之后，脏兮兮的家伙用看上去勉强没那么脏的衣角擦了擦嘴，问：「那么你要叫守卫来抓我吗？」

　　安安弹指，一个水球从天而降将那小偷淋得透湿。

　　「弱爆了，没有抓的兴趣。」

　　小偷擦了擦湿漉漉的脸，好重新睁眼看他：「你真奇怪……不过我喜欢。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这是纵使安安也招架不住的奇妙发言与逻辑。

　　安安的视线往后，落在小偷身后那垂着的、一看就没什么力量的小小黑翼上。

　　是的，那是不同于光族洁白羽翼的黑色。虽然只有一边，虽然破烂，虽然小的可怜，但确确实实是黑色的羽翼。

　　「你知道我是谁吗？」安安一本正经地问。

　　「实际上我正打算问。」那人回答，「虽然我觉得爱情和身份没有关系，但是身份却代表着得到爱情的难度。」

　　「……算了。」安安站起了身，就要下山坡。

　　「喂，你的披肩可以借给我吗？好冷。」

　　安安顿了顿脚，然后将披肩解下，丢给他，挥手道：「趁着没被发现，赶快离开这里吧。」

　　暗族的男子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注视着安安离去的身影慢慢变小，然后垂下了头。

　　「连定情信物都给了……」水珠从湿淋淋的头发上滑过令人意外的英俊的脸，然后自下颚低落在披肩上，他嗅着披肩上还未散去的体温，嘴角勾了起来。

　　「我怎么舍得走呢？」

　　…………

　　影像并未终结，然而我却开始感觉身上的力量被抽取一空，头晕过后回神，已经回到了帐篷里。苍梧扶着我的肩，使我不至于立刻倒下。

　　「看来这个的使用需要力量支持，今天只能看到这里了。」他问着，「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然后望着地上的本子：「我想起这个东西是在哪里得到的了……」

　　没错，看到那名被称为「安安」、「艾尔西」以及「源初之子」的年轻神祗后，我渐渐想了起来。

　　那是在恶魔之胃。

　　那名神祗，是小天。

　　【14】

　　出峡谷是在一周后，刚恢复好与外界的通讯，雷雷他们的信息就轰炸过来。从疑惑到担忧到焦躁，字里行间全是浓浓的关心。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通与雷雷的语音通讯，刚报了平安就被臭骂了一通。

　　「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还以为你被逆亡者抓走了，想会不会被虐待呢！你这家伙就不会下线给我们的通讯箱发通讯息告知一声吗？联络方法明明早就给你了吧！还是你觉得让我们担心没关系？」从语气听来，雷雷似乎快气炸了。

　　「对不起，不小心卷入了特殊任务里。」我连连道着歉，「又不好下线，所以没办法通知你们，我不是故意的。」

　　雷雷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不好下线？」

　　然而没等我回答，他又飞快地说：「算了算了，既然你也不是故意的，就原谅你吧。不过那个传言是真的吗？『苍梧弟弟』就是『那个』苍梧？」

　　我就知道苍梧的身份瞒不住，只能「嗯」了一声。顺便编了一套因为苍梧的身份特殊，所以触动了特别的任务，然后打晕佩兰那些玩家的就是特别任务的NPC，那一段是剧情，我被连累了只能和苍梧一起去做任务云云。

　　「果然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啊。」雷雷毫不犹豫地信了我的话，「行了，既然没事就赶快回旅馆吧，我们要准备出发去第五狱了。」

　　之后分别和繁星、影子等几人也报了平安并被他们用不同的方式关怀之后，我才将聊天系统关掉。转过头，华熙挥了挥手：「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你拿了什么？」

　　在和苍梧合力打开最后一道门后，只有他一个人进去了，我只知道他似乎取了什么东西出来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和我合作就告诉你哟！」他笑眯眯道。

　　我转身就走。留下他自己在后面哇哇乱叫着「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好奇心」之类的蠢话。

　　回去的路要经过好几个大城市，我顺便收集了一下这几天的报纸以了解目前的局势变化，不意外地发现这几天的头条其实是差不多的内容——

　　黑营与光营结成同盟。

　　这个决定的做出堪称迅速，就在我被华熙拉去任务的当天下午两边已经达成一致，甚至连结盟方案都做了出来，快得令所有普通玩家瞠目结舌。但是显然两边的高层其实并不是太意外，因为结盟的决定性理由之一便是：这是两方神祗的授意。

　　神祗们冠冕堂皇地表示：「正是过去无休止的斗争造成了后来两族的惨剧，我们应该以史为鉴，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和平共处上。」

　　我就不懂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玩家相信这种鬼话，难道游戏宣传上写的「找出圣地消灭另一方阵营」是假的吗？

　　相比较来说，另外一个决定性理由反而更得我信任，那就是——两边决定联手对付卷土重来的逆亡者。

　　虽说这次事件受损失的只有黑营这边，但鉴于逆亡者前科累累的过去，光营可不认为他们会对自己友好，于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两营联手将试图再次崛起的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实际上这种联合在前一次对付逆亡者的时候就有发生，光营的迅速反应可以说完全建立于过去的经验教训上。

　　至于那些消失的药师，也很快从线下的渠道传来了消息。

　　数千名药师被逆亡者困在了不知名地图，目前除了被强迫做药外没有什么其它危险。药师中有人尝试过逃走，却很快被地图上不知名的怪送回了复活点。顺便提一句，复活点就在药师们被关押地的附近。

　　光营认为此地点就在黑营，这也是光营要求进入黑营领地的理由。

　　「还是看不出来逆亡者的目的是什么。」制药？这可是大大的笑话。先不说药师们做的药水相当普通，单是「绑架」这种毫无意义的强迫根本不能起到令药师们服务的目的，实际上大部分的药师为表抗议直接下了线，根本不理会逆亡者的胁迫。

　　「也许没有目的，只是想恶作剧呢？」苍梧说。

　　「……那也未免太无聊了点。」逆亡者这次的做法虽然相当大胆，但相较过去无法无天的行为，算得上相当温和了，起码这次药师们并没有遭受到精神上的虐待。可是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大的图谋。

　　超过「任性妄为所带来之惬意」的图谋。

　　※

　　「我回来了。」

　　看到站在旅馆门口的台阶上，带着灿烂笑容迎接我的响当当众人，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过去抱住他们。

　　「你舍得回来了？一声不吭地消失那么久，太可恶了。」虽然他们都纷纷张开手来抱我，却也每个人都趁机给了我个爆栗。

　　我知道这只是他们表示亲昵的小动作，并不介意，抱够了之后我抬头问：「你们不会再去对付兽潮了吧？」

　　「不会了，兽潮已经到了尾声，剩下的光营和佩兰足以应付。」雷雷回答，然后对着我身后挥了挥手，「哟，苍梧弟弟！又见面了啊！」

　　我立刻想起还有件事情要和他们说：「这次去第五狱苍梧也会和我们一起，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的，都说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弟弟想要一起去第五狱玩当然可以啦！」雷雷回答，「事实上我们这边成员也有增加呢。」

　　「谁？」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女音便响了起来：「是我。」

　　女孩以及几名高个子玩家从旅馆门楼的阴影下走了出来，站到我面前：「还有我的几名同伴。」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头上戴着圆形的礼帽，脸被黑色的面纱整个蒙住，因此看不清容貌和表情。但是这种打扮以及这个声音，并不需要看清就能知道她是谁……

　　「给你介绍一下，她是光营联合会三长老之一，兼焰之家族的现任家主，策泠美女。」雷雷笑嘻嘻着。

　　「我不是美女。」策泠平静无波地回答。

　　「对我来说所有女性都是美丽的。」雷雷回答，「何况我相信我的直觉，不管您面纱之下是何容貌，您都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美丽耀眼。」

　　响当当几人都露出「又来了」的绝望表情。还好策泠似乎并不介意雷雷的油腔滑调，事实上，她根本是直接忽略了雷雷。

　　「很高兴能再见见到你。」

　　她在苍梧面前站定，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我想问你『他』还活着吗？作为彼岸之人，如果『他』上线你一定会知道，传闻有人在第五狱亲眼见到了『他』，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苍梧怔了下，然后缓缓摇头。

　　策泠站着没动。

　　「……我知道作为朋友你们心中一定存在着怨言，但请相信我哥哥的痛苦并不比你们少——不，甚至多于你们千百倍。所以，如果有『他』的消息，还请告知我们。不管那个消息……有多么不可思议。」

　　她再次欠了欠身，然后转过身，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那种冰冷的气息透过微风传了过来。我望着她走进旅馆的身影，半天说不出话。

　　「唉……」雷雷叹了口气，手搭上我的肩，「这年头的妹妹怎么都是兄控啊？」

　　虽然有点多余，我还是开口问：「她要和我们一起去第五狱？为什么？联合会过来的目的难道不是查找逆亡者的下落？」

　　回答我的是影子：「所以她属于多出来的『异常』。光营其它过来的人确实在配合我们调查逆亡者，但是只有这位兴趣是在第五狱的传闻上呢。佩兰那边的意思是随便她，以及，跟着她。」

　　「……」这意思就是监视了。

　　「其实一点也不异常啊！」三千突然开了口，「她不是说了吗？她要去第五狱是为了『哥哥』。难道你们不知道她的哥哥——焰的创立者与光营第一引导者白噩是情侣……啊不，应该说，是现实中的『夫夫』关系吗？」

　　「你是想说焰曾经的老大是夏家那个疯子的事情吧？不都说了是流言……」

　　「等一下雷雷哥！」精灵突然跳脚，「你说谁是疯子啊！夏王子殿下才不是疯子，他只是……」

　　苍梧握住了我的手，走上前打断他们的交谈：

　　「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先进去比较好呢？堵在门口会挡住其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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