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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是个人都知道，《Hunter X Hunter》里最惊心动魄的情节发生在九月的友克鑫。而当主角四人组集中在风云变幻的友克鑫的时候，夜神绫正在某个天蓝水绿、水清沙细、风轻云淡的的度假胜地的高级酒店里懒洋洋地晒太阳。
其实夜神绫也曾因为那仅剩的良心——如果她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和丰富的好奇心想要去友克鑫，然后对宇智波鼬说明了整件事情后，她说：“看起来很有趣不是么？我们就去看戏吧，嗯？”
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在《木叶周刊》对宇智波家大少的分析中，有这么一句话：“如果做了鼬大少的女友，他必定会给你细致周到的照顾和滴水不漏的保护。”所以，听了这话后，宇智波鼬的第一反应是：“幻影旅团很强。那个库洛洛·鲁西鲁相当麻烦。”
“哎呀，那是对一般人来说啦。你不是也把那个一直想让你入团的团长甩掉了吗？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人类而已，强不到哪里去的啦。”
“绫。”宇智波鼬的声音很低沉，似是无奈的叹息，隐约蕴藏着难以言表的悲伤。他伸出手把夜神绫拥入怀中，仿佛滴着血的音色在她耳边响起：“绫……别总让我担心会失去你。”
夜神绫沉默了片刻，回抱他：“……嗯。” 手轻轻地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夜神绫的红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宇智波鼬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隐形腹黑的腹黑法则是，不动则已，动则致命。
虽然其他时候都被百依百顺，但到了关键时刻，红毛小狐狸终究还是惨败。
然后在交换了同伴之后，酷拉皮卡收到了一封信。信里在开篇就点明了“你想要复仇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当然了，虽然我不会帮忙，但帮你收尸应该还是会做的”，这个极具个人特色的开头令酷拉皮卡满头黑线的同时也明白了这封没有署名的由一只乌鸦送来的信是谁写的。
接着，写信的人“看在我们没有多少年的情分的份上”，阐述了复仇方式的多样性，并列举了几种令他喷血的复仇方法，还将它们的优劣得所各比较了一番，比如对幻影旅团团长进行□□，先打进内部，然后再对□□其他团员，男女不限，令他们陷入内讧，再一举击溃等等。
但，除却这些让人呕血的内容，信里还指明了最为重要的三件事。。
其一是“如果你在复仇中死去了，不管结果如何，你族人的火红眼都会在各种各样的人的手中被传递被践踏。难道你就不会感到心痛吗？最起码，你应该先收集完你族人的眼睛，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再去复仇吧？”
其二是“如果你死去了，那你们窟卢塔族的血脉不是就断了吗？要是你不走运，不但不能灭掉旅团还把自己的命给赔上了，不就没有人会去对付旅团了吗？那么旅团又怎么为你以及你族人的死去付出代价呢？”
其三则是“你曾经说过，变强是为了守护同伴和复仇。这两者中，前者较后者更为重要。那么，且不说雷欧力那种人，你起码应该等到小杰和奇伢有了自保能力的时候才开始复仇吧？这一次你有人质可以换回他们。下一次呢？你能肯定地说‘可以’吗？”
看完这封信后，他思考了足足三天。然后，他开始致力于开发其他能力，用以抓捕其他犯人和□□团体。这样一来，在积攒实战经验和能力的同时，他也能帮助到一些人。
他绝不会放弃复仇，但正如写信的那人在信中所说的，真正的仇恨不会在岁月中变得淡漠，反而会变得愈加强大而富有力量。他所要做的不仅仅是复仇，还要保护同伴，还要做到即使他死去也能留下库鲁踏足的血脉并让旅团灭亡的万无一失和胜券在握，而要做到这些，需要极为丰富的经验、强大的能力以及非比寻常的智慧。
然而，在下一年的六月里，正当他完成了修炼，正要开始着手抓捕罪犯的时候，又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依然是一只乌鸦送来的，字迹却和上一封截然不同。看到那个字迹熟悉的落款，他思虑了半天，排除了危险的各种可能性，还是决定照着信上的地址前往那个地方。
尽管看起来游戏人间，但夜神绫其实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她不会让人随意地拿到她的字迹，也不会随便拿有急事为借口乱开玩笑。正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会来到这个和乐恬静的小镇上。
可能真的有什么很麻烦的事情发生了。酷拉皮卡这样想着，在心里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打开精致玲珑的小别墅的大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酷拉皮卡还是无可避免地呆住了。
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夜神绫。她靠坐在躺椅上，红发散乱地铺在身后，如同一朵绚丽得颓废的花朵，银瞳里依旧光华璀璨，脸色却苍白了不少，本来就纤瘦的脸又瘦了些，下巴尖尖的，更显得棱角分明，凌厉而耀眼。她看起来真的病得很重，时不时还会用缠着绷带的手掩住唇虚弱地咳嗽几声。
可即使是现在这副形容狼狈的模样，在她身上却还是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似乎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她都配得上“美”这个字。
宇智波鼬坐在她身边，骨节分明的手用筷子把挑好了刺的鱼肉一口一口地喂到她嘴边。而后夜神绫微微皱着眉摇了摇头，他便放下筷子和碟子，为她拉了拉她身上有些下滑的被子。又捧起一碗鱼汤，轻轻吹了吹，再三确认没有刺后才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夜神绫喜欢吃鱼没错，她是怕麻烦没错，但对于喜欢的事情，夜神绫一向喜欢得很彻底，所以她一直把挑鱼刺当成一种乐趣的。
——她现在已经连挑鱼刺的精神力都没有了吗？
清凉的风从怔住的酷拉皮卡身后钻了出来，从被他打开着的门外溜到了弥漫着药味的屋子里。夜神绫捂住唇侧过脸打了个喷嚏。
宇智波鼬回过头，皱起眉说：“先进来。”在他进门之后，一把手里剑就钉在了门上，力道恰好地让门合上了而又不穿透大门。
不知为何，如今这个男子的身上，渐渐显露出了原本掩藏着的锐利锋芒和强大威压。仅仅是那几分的冷意，便让人不觉心生敬畏。
“哟。酷拉皮卡。”夜神绫转过头对他微笑。她的声音仍旧低柔而魅惑，音色里的沙哑却似乎多了些。
“我去看看药。”宇智波鼬为她拨了拨遮住眼睛的碎发，站起身，却没有径直走到厨房，而是走到了窗边，拉了拉窗帘，让正午的阳光盈满房屋，却不至于晒到夜神绫。接着，才就对酷拉皮卡点点头，匆匆走进了厨房。
“嗯，好……坐吧。”夜神绫先是回答了宇智波鼬，再指了指躺椅边的椅子，对酷拉皮卡说。
酷拉皮卡依言坐下，问道：“夜神姐，你……你得了什么病吗？很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啊，刚才姐夫有说‘药’……医生怎么说？还有，你的手……”他还清晰地记得，在那和夜神绫一起生活的七年里，她没有受过伤。就算不小心被什么划到了，伤口也会立刻愈合。
那么，为什么会需要绷带呢？
“啊。”夜神绫笑了笑，“我的自动治愈能力下降了很多，甚至比正常人还要低呢。如果手指被割破了的话，就连自行止血也做不到。而且，身体的免疫力也下降了很多，很容易就会感冒发烧，甚至会因为免疫力太低而低烧……真麻烦。”
“怎么会……到底是谁伤了你？”
夜神绫的笑容在那瞬间显得有些奇怪：“你问是谁……其实……”她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话说回来，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红莲会在我出生的那段时间被重伤了……”
“什么？”
“也没什么。其实我……”
看她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酷拉皮卡突然道：“该不会是，你……怀孕了？”
“恭喜你，答对了。嗯。已经两个月了哈。”
“什么‘恭喜你，答对了’，还有那个‘哈’字算什么……等等，我没听说过妊娠反应会导致免疫力下降啊。”
“我体质特殊嘛。没办法。”夜神绫耸耸肩，“我都说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肯定没问题的，Itachi怎么也不放心，连走开一会儿也不放心，我只是在窗边看看风景也要他陪着——真是，我是怀孕不是在坐牢好吗？MA，总之，我们需要一个买东西的人，所以……啊哈。”
“可是，你……以你的性格，有没有都无所谓吧？为什么？”
“谁说的。就算现在我不要，说不准以后什么时候也会想生一个来玩一玩……呃，我的意思是，养一养。我想要一个小Itachi啊。”
“……其实你是为了姐夫吧？”
“什么啊，我才不是为了指使他做着做那才想要怀孕的呢。”
叹了口气，酷拉皮卡说：“……歪理。你这样子根本不像没问题，而且和你以前的形象相差太大了，让人很难放心。”
“什么嘛……”夜神绫撇嘴。
酷拉皮卡终究还是个太善良的人，所以决定留下来帮助宇智波鼬照顾夜神绫，顺便负责购买日常用品。
而他也觉得，这个决定实在很不错。不仅可以帮到夜神姐，也可以增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因此，他硬是面对宇智波鼬越来越冷的气息坚持了下来，在这座精致小巧的别墅里度过了为期八个月的寒冬。
这八个月里，最冷的是第一个月，也就是夜神绫怀孕了大概三个月的时候。根据他找来的书上说，这个时候时段正是婴儿大脑发育的时候，然而夜神绫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厌食了。
厌食这种说法，或许太温和了，更直接点说，是她的身体对外来的一切都有着本能般的排斥，甚至已经到了闻到甚至想到食物就会不适的程度。
在此期间，酷拉皮卡见识到了宇智波鼬在厨艺方面非人的学习能力，但遗憾的是，他会做再多的菜，夜神绫也实在吃不了。
夜神绫本来的身形很完美，各个部位的比例好得能让世界上每一个女人嫉妒得发狂，可是在厌食之后，她就开始急剧变瘦，本就比常人低的体温也越来越低了。
只能靠吊葡萄糖维持生命的她，虚弱得让人心惊，却也美得让人心惊。
到了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情况更加地糟糕了起来。
夜神绫开始连水也喝不下了。
宇智波鼬做了很多努力，也尝试了很多方法，最终还是不行。
酷拉皮卡越来越觉得宇智波鼬可怕，这时的他身上有一种冰冷得自己冰封了自己的生命一样的感觉。
夜神绫却还是在笑，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痛苦。
可谁都知道那不可能。一个动一下就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晕眩的人，一个洁白如玉的手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眼的人，一个整天都觉得头痛欲裂的人，怎么可能不痛苦？
于是宇智波鼬看见她笑的时候，总会皱起眉。然后夜神绫会伸出冰凉的手指，抚平他皱起的眉，温柔地笑着说：“不要皱眉啦Itachi，有痕迹了怎么办？”接着宇智波鼬便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似乎是希望能靠这样的方式来温暖她。
酷拉皮卡看见了，心里无声地叹息，想起有一个夜里他不小心打开了宇智波鼬和夜神绫他们房间的房门时，墨发的俊美男子立刻转过头望向他的方向，血腥的红色眼眸里全是比兵刃还要锋利寒凉的光。
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红发的女子，是那样小心翼翼的姿势。
从那一夜起酷拉皮卡就不那么害怕宇智波鼬了。
这个男子的气息之所以一天比一天冰冷，只是因为害怕而已。
他太在乎夜神绫了，仅此而已。而害怕失去和重要的人的心情，酷拉皮卡非常清楚。
而后发生的一件事，更是令酷拉皮卡感到非常愧疚。这件事发生了夜神绫怀孕八个月的时候，那时她已经可以稍稍吃一点东西了。
宇智波鼬整个人的气息都柔和了下来。
他很高兴。
接着他亲自去买东西给夜神绫——夜神绫这个人的怪异口味也只有他才摸得清楚，临走前，他嘱咐酷拉皮卡好好照顾她。
酷拉皮卡点头说他会的。
在发现夜神绫失踪了的时候，金发蓝眸的少年狠狠一拳打在墙上，再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幸运的是，宇智波鼬还是带着夜神绫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对方是幻影旅团，目的是让宇智波鼬加入旅团。
可是宇智波鼬根本不可能加入。一来他对旅团没兴趣，二来夜神绫被他们带走让这个向来冷静的男子异常火大，三来夜神绫第一个不同意他在身上纹上那么丑的一只蜘蛛。
结果酷拉皮卡后来收到了幻影旅团全灭的消息。
看到后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宇智波鼬，夜神绫笑着说：“嗯，谁让你没有看好我呢？没得报仇就是你要为此付出的代价了。”
酷拉皮卡震惊之余，哭笑不得。
然后，在来年的一月份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里，夜神绫终于要生了。
生产室里什么声音也没传出来，对此，酷拉皮卡毫不诧异。如果夜神绫真的像其他女孩子一样痛得尖叫出声，他才会感到诧异呢。
毕竟夜神绫是那样一个人呐。
然而，在寒冬也不曾飘雪的这个小镇的医院里，现在正弥漫着骇人的冷气。
看着第六十五个被宇智波鼬散发出的冷气吓走的小护士，酷拉皮卡心中黑线。
——姐夫，你就算是担心姐姐也不用放杀气啊。虽然你已经控制住了没放多少，但还是很可怕的好不好……
终于，在医院变成人间地狱之前，生产室的门打开了。
护士抱着小婴儿靠近冷气的源头，勉强挤出标准的笑容说：“恭喜您，宇智波先生，是个男孩……母子均安。”
宇智波鼬瞥了那婴儿一眼，目光蓦地滞住了，伸出手轻轻抚摸孩子的一只眼睛，然后“嗯”了一声，便越过护士走进了病房。
酷拉皮卡示意松了一口气的护士，接过小婴儿，看到他的样子后不觉怔了怔，而后唇角勾起了然的笑意。
只见那双嵌在他的小脸上的眼睛，一只盈满了温柔的夜色，一只承载了耀眼的星光。
走进病房后，宇智波鼬坐在病床边，动作轻柔地为夜神绫擦拭着额角的汗滴。可能是生完孩子后，身体开始恢复了，麻醉药的药效也过去得特别快，所以不一会儿，夜神绫就睁开了眼睛，对他微笑着伸出手，声音微微有些虚软：“Itachi……”
宇智波鼬便让她依靠着自己坐起身来，拥抱着她，闭上眼睛，一直没有说话。
他们都知道，以夜神绫当时的身体，生下孩子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但既然夜神绫没有说，宇智波鼬也就不会提。
因为他是那么了解她。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片刻后，夜神绫开口打破静谧：“Itachi……呵，其实，那时候，我很害怕。”
把她抱得更紧，宇智波鼬垂下眸：“嗯。”
“我做了一个梦。以前在那边的时候，我也经常做这个梦……梦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太大改变，唯一的变化，就是里面没有我，也没有阿久和茗……我看着你慢慢长大，就像我所知道的那样，你为了木叶和佐助加入了晓。佐助痛恨着你。你因为病，身体虚弱了很多。最后……你死在了佐助的手上。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我明明知道的……可是我看着你浑身是血地走到佐助的身前，然后就像他小的时候你做的那样，用手指戳他的额头，一面吐出血，一面笑着对他说‘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接着……接着你就死去了。在那个梦里面，从来没有人坚定地站在你身边。我只能看着你独自一人在夜里回忆，什么也做不到……
“呐，Itachi，我不害怕自己死去，我也不害怕自己的存在被否认，我只是害怕……我很怕……Itachi，我只是怕你不能得到幸福。我希望你幸福，我……”
夜神绫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最后她颤抖着身体，紧紧地抱住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宇智波鼬没有说过，在那充斥着思念和寂寞的漫长时光里，他也曾不断地做一个梦。
梦里有纷飞的雪花，空茫的冰原。夜神绫仰面躺在雪原上，灼眼的红发散落在地面，雪花在空中飞舞。
她的胸前插着一把长剑。血迹染满了她的衣服，浸红了周围的皑皑白雪。她捂着左眼，温热的血液不住从指缝间流出。
雪原荒芜广阔，看不到尽头，在这片雪原的中心，她勾起染血的唇角，笑容是褪尽邪肆的温柔干净。
低柔的声音在雪原上飘散开来，渐渐消失在呼啸的风声中。
他记得那么清楚。
她说：“Itachi。”
梦是荒诞的真实，展现的是你最不愿面对的东西。
事实如此清晰明了。
她害怕的是他不能幸福。而他害怕的是她的离去。
然而，恐惧也好，伤悲也好，寂寞也好，都终究会在温暖的阳光下融化。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绫。”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有多远呢？
远到我不再爱你的那一天。
“那不是在开玩笑吗？”
“所以那才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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