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昧飞行

　　二零一一年，邝琦看郑州房价七千八一平，他跟占新荀说定下来吧，就在郑州。此时距离邝琦跟冯明出柜也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占新荀还没正式见过丈母娘，邝琦说先不用，但是房子要先买。

　　一百二十平左右就够了，横竖只有他们俩，也不会有孩子。

　　占新荀偶尔陪着邝琦看房子，忙的时候邝琦会跟冯明一起看，个别时候，邝琦叫着熟人，想着看到合适的杀杀价。他想起一个好玩儿的，他问占新荀知不知道南北方有个特别明显的差异。占新荀想绝不是气候，邝琦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于是摇头。邝琦笑道，北方人办事爱托人情走关系，南方人爱举报。

　　邝琦不过一句玩笑话，占新荀应该知道他看房这事是找熟人了，那句话怎么说，聊胜于无，尤其是对他俩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苍蝇腿也是肉。结果就因为邝琦对着人家笑，给占新荀看见了……

　　傍晚时分，暮色大面积的铺展开，阳台蔓上浓烈的血橙色，当真是夕阳无限好。室内反倒一片死寂，邝琦坐在沙发上，占新荀蹲在他腿间，拉着他的手。邝琦三十好几了手还是那么嫩，前半辈子没干过粗活，如今为了买房，也就是给人拿了条烟，就要被占新荀揪着不放。

　　“我就问了一句，你非跟我发脾气。”占新荀摇摇邝琦的手，好像他才是委屈的那一方。

　　邝琦掀着嘴角嘲讽道：“你是就问了一句，这种难听话你还想问多少句？什么我对别的男人笑什么。你说我笑什么，我笑两下省一笔钱我凭什么不笑，想想省下来的钱我做梦都能笑醒。”

　　占新荀脸色发生了几不可察的变化，没开灯邝琦没瞧出来。他就烦邝琦对着那群西装打领的商务男笑，以前，他们走在路上，光是牵手，挨得近点，邝琦都要避嫌。现在邝琦自己对着别人笑那么暧昧，他还不能说。

　　“你知道难听，就不要对着别人那样笑。”占新荀绝不改口，邝琦跟外人相处就是容易没分寸，他丝毫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

　　邝琦心烦的挣开他的手，他很快又缠上来。邝琦有气儿没处撒，占新荀没事找事，还摆低姿态，蹲邝琦跟前，一副邝琦无理取闹的样子。邝琦没好气的想占新荀有点儿心眼全使自己身上了。果不其然，占新荀很快开口。

　　“你嫌我赚钱少是吗？”占新荀还在还贷款，买房这事其实是冯明给他们垫首付，剩下的要他们自己供。邝琦没有异议，甚至邝红也清楚，明里暗里说冯明偏心眼儿。邝琦就当不知道。明明该是一件欢喜的事，一个两个弄的邝琦兴致都不高了。

　　“你少转移话题，也别拿这种话出来卖可怜冤枉我，我要有这种想法，咱俩早散了。”邝琦跟他吵多了，疲了，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精力闹。“这事我没错，你滚回学校宿舍去，我这两天不想看见你。”

　　占新荀见这套不好使，干脆也不装了，他撞开邝琦双腿，欺身而上。邝琦下意识后退，脊梁直抵沙发靠背。占新荀一靠近，就有一股热乎气儿不由分说的包裹着邝琦。邝琦偏头，占新荀捏着下巴把他脸转过来，语调变狂了，咄咄逼人道：“你对我就这点耐心？”

　　“嗯。”邝琦拽下他的手，朝他瞪眼，眼波转啊转，淌得占新荀呼吸都变粗了。

　　占新荀凑上来，邝琦倔强的扭头，让他只吻到了嘴角。“你激我呢，就因为我跟你约好了没来，你就对着别人那样笑，是不是？”

　　“是！”邝琦推开他的脸，音量拔高了，说：“你要忙就去忙，没见过比你还忙的，跟个大爷似的，小的忙前忙后，哪能有幸见您尊容。我看，你等房好了直接来，临幸临幸小的，小的都要感恩戴德了。”

　　占新荀皱眉，搁以往，他得埋在邝琦颈窝里笑。然而今天他还惦记着邝琦朝别人笑，想跟邝琦说道说道。邝琦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儿啊，就冲别人笑，他都听见那人约邝琦吃饭了，邝琦还殷勤的应着。

　　“忙完这阵儿，有奖金。”占新荀低声解释，邝琦说理解他吧，当然是理解的，就是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希望落空。朝他发发脾气不过分吧。他倒好，恶人先告状。

　　“走开。”邝琦拒绝他的亲近。

　　占新荀虎口钳着邝琦下巴，他实在有够粗鲁，邝琦眼眶都湿了，他卸了力道，邝琦朝他下颌给了一巴掌。啪的脆响。占新荀一动不动，受着。

　　“少跟我犯浑。”邝琦声音一抖，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他可能是有点泪失禁吧，跟占新荀在一起以后才有的这个毛病。

　　占新荀面无表情的对着邝琦，平铺直叙道：“别躲。”

　　邝琦还没反应过来，占新荀的嘴唇就覆过来了，他知道邝琦要咬牙，早早捏着邝琦下巴，舌头长驱直入，分明就是强吻。他进去了邝琦就不舍得咬他了。他在邝琦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邝琦双颊潮红，嘴巴大张着，舌头上牵着银丝，占新荀吻得太霸道，邝琦无力的推他肩膀，反被他捞着挂在自己颈间，一下变成了投怀送抱。

　　占新荀把邝琦抱起来，两人去到盥洗室，对着墙壁上那面光洁的镜子，他把邝琦锁在自己胸膛与洗手台间，迫使邝琦抬头。他站在邝琦身后，邝琦挣扎不过，他手臂青筋虬起，在刺眼的白光下有股暴力的味道。

　　“笑。”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邝琦不看镜子，那让他感到难堪。占新荀不肯放过他，他的下巴被占新荀捏红了，就为了让他看镜子里照出来的他的媚态。英朗的眉俊秀的眼都在这一刻背叛了他，他对自己感到无比的陌生，冷光通过镜子折射在他的眼眸，眼睑低垂，水光泛滥。一切的扭捏，作态，都化作了娇柔，邝琦闭上眼睛。占新荀含住他的耳垂，对镜说道：“你对别人笑在我眼里就是这样。有什么脾气回家对着我撒不好吗？为什么要让别人占便宜，嗯？你知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你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别人不会误会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听话。”

　　邝琦耸了耸肩膀，他怕痒，占新荀一条手臂横在他腹前，他根本没有半分动弹的余地。他不是有意要跟占新荀吵，他想要占新荀再重视他一些，但他招架不住占新荀变态的占有欲。他不是占新荀的娇妻，占新荀对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某种层面来说，他甘之如饴，但烦恼一定是有的，他是正常男人，心理健全，被这样约束自然会感到不适。

　　“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话，你出去打听打听，像我这样听话的能有几个？你也是个大尾巴狼，刚谈那会儿，说什么都听我的，现在我被你管成啥了。”邝琦才叫一个大写的怨，占新荀就是仗着他喜欢他才这么不讲理的。

　　“别的都听你的，这事要听我的。”

　　邝琦恨不能肘击占新荀，他到底没这么做，占新荀快把他腰给勒断了，他掰占新荀的手指，占新荀一把将他扣住，掐着他把他转向洗手台。邝琦发出一声惊呼，占新荀太野蛮了，他坐在冰凉的洗手台上，面对着占新荀。

　　“我的钱都上交给你了，老婆，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做主，每天的伙食费，全是你拨的。我什么没听你的？不过让你别对着外人笑，你都不听。”占新荀的贷款甚至是邝琦在还，不过是邝琦拿他的钱还的，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占新荀每天兜里就揣二十块，因为买房，他俩跟一条绳一样往一处拧。邝琦是比他多出力，但绝不能说他不上心。

　　邝琦就是要占新荀示弱，不过占新荀是一个绵里藏针的家伙，就算让邝琦占便宜，也只是表面上占便宜而已，涉及底线的问题，占新荀一步不退。

　　邝琦可说不出那你也不准对着别人笑这种话，占新荀在外都是一张扑克脸，大概是占红星死后吧，占新荀人只是比以前看上去开朗了，实际怎么样，邝琦心里门儿清。

　　“那你以后还这么对我吗？”邝琦扬起下巴，他皮嫩，占新荀掐的他下巴火辣辣的，一定还红着。“一酸就对着我动手动脚，我早说你是家暴的料，你看看你给我弄成啥了。”

　　占新荀理亏，就算要疼邝琦，也是在邝琦答应他不对别人笑以后。“抱歉。”占新荀靠近亲了亲，不忘抬头说：“别再对别人那样笑了，啊。”

　　邝琦脸黑下来，占新荀吃住他的嘴，用舌头躏他的口腔，怎么接吻都是邝琦调教出来的，属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邝琦被吻的七荤八素的，嗯了声，占新荀舔着他被掐红的下巴把他抱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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