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念

　　她错了。

　　过了半夜，迷迷糊糊中她听到驼铃的声音。

　　它喘着粗气瘫倒在她身边，身体湿漉漉的，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道。

　　她挣扎着站起来趴在它身上，检查它的伤口。它用鼻子一努，把她顶回去躺下，伸过嘴来要喂她。

　　她推开它的鼻梁，又爬起来想去看它的伤口，它又把她推到巢里。

　　她倔强地再次推开他，声音暗哑地大叫道：“给我看！”

　　巨鹿没拦她。

　　它的胸口中了很深的一道伤，是利器刺的。

　　她把手盖在伤口上，伤口比她的手掌还大。

　　她大哭，它舔舔她的脸，又要喂她，她道：“你受伤了，别再费劲喂我！”它又把她努到地上喂她。

　　即便受了伤，他的力气还是比她大了很多。

　　—

　　巨鹿闭着眼，仿佛是在沉睡着。只是身上一直散发着似有若无的蒸汽，那是灵力运转时，身上自然蒸发的水气。

　　到了下半夜，巨鹿微微睁开眼睛。

　　只只手里拿着从来时的衣服上撕下来的布，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一夜。

　　她有些不敢确定它是不是真的醒了，不敢惊动它。

　　巨鹿伸出鼻子在她身上推了推，好像在问：“怎么了？”

　　只只咬着嘴唇，扑在它身上大哭道：“你……别死。”

　　运功时，灵力流通，伤口的淤血排出。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却像伤口一直在往外涌血一般。

　　其实这点血相对于巨鹿的体型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在比它小许多倍的人族看起来，就有些吓人了。

　　她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擦掉它身上的血，流出来，再擦，流出来，再擦。

　　弄得她自己的身上到处都是血，倒怪吓人的。

　　巨鹿蓦地站起来。

　　巨鹿耸立着巨大的角，矫健地站立在她面前。

　　没过半天，它看上去已没有半点病气。

　　只只跪坐在地上，震撼于它的威严。

　　大鹿低头嗅她的脸。她抚摸它的鼻子，闭上眼，在它的鼻尖上吻了一下。

　　它身上的血慢慢褪色，变回了圣洁无暇的雪。她身体上的血也慢慢化为红色的尘埃随风飘散了。红色的烟气迷了她的眼，她禁不住闭上眼睛。

　　一双手盖在她的眼睛上。

　　隔着闭上的眼，她感到世界变得异常明亮，仿佛她所在的世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白光。

　　忽然，一个温柔干净的吻落在她唇上。她心里狂跳起来，想要睁开眼睛，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耳语道：“不要睁眼。”

　　只只应了一声，少年移开盖住她眼睛的手，轻轻拢住她的身体在他的裹覆里。

　　她闭眼体会着他的温度，听他的呼吸声微微变成哽噎。

　　他温热的泪水滴到她眼睛上。

　　_你……是谁？_

　　只只不觉睁开了眼。

　　刺眼的白光，除了光什么都看不到。强光照射后，眼睛陷入短暂的失明。

　　少年的怀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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