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阴暗男鬼攻

　　玉禅匆匆谢过霍卓，表示下次给他带东西当做谢礼，就急急忙忙的往回家去。
　　一到家他就钻进了他们专门存放照片的那个房间，很快就找到了那张温变的照片。
　　照片里露出一角的那张桌子上，正摆着那只被当做“礼物”的笔。
　　玉禅一时间有点哑然，他拿着照片又窝在了沙发上，给自己堆了一个小窝，坐在那里发呆。
　　他当然知道季程曾经长年累月地渗透在他的生活里，但他还是会因为这份已经“过期了的糖”而感动。
　　怎么说现在玉禅的感受呢？
　　季程的描述可以让玉禅在概念上知道，在他以为孤单的日子里一直有人始终如一的爱着他。
　　而这支笔，是实质的爱与陪伴的证明。
　　玉禅当然知道一支笔值不了几个钱，但他也很清楚这定然是季程当时认为最好的，最合适当时情况的礼物。
　　但这份爱又有点太深刻与沉重了，玉禅自认他拿不出对等的爱情来回报季程。
　　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玉禅把自己埋进了膝盖里，呆呆地想怎么办。
　　他又想到了季程准备的那枚戒指。
　　季程是因为爱他所以想要跟他结婚，那他呢？
　　他从小没爱过什么人，也没被人怎么爱过，他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到什么样的程度才是爱。
　　他是有认定季程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想法，但是人的感情经得起磋磨吗？
　　或许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状态。
　　玉禅想的太多了，他太想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季程，他太深究原因而忘了爱一个人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原因。
　　他把自己绕进去了。
　　但没关系，他的爱人回家了，为他解决人生的难题的人到来了。
　　季程一推门就看见玉禅自己缩在那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人吓了一个激灵，快步走到了沙发边轻轻坐下，环抱住了玉禅的肩膀。
　　“怎么了宝宝，遇到什么事情了？跟我说说，我都能解决。”
　　季程的余光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那张照片，见玉禅埋着头没反应，季程纵然再不舍得这张照片，也立刻说。
　　“不喜欢这张照片？没关系宝宝，我现在就烧掉，我发誓，底片也会删除真的一点都不会留下，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
　　玉禅一听这个赶紧抬起头来，他的眼神水润，眼眶发红像是刚哭过，他抓着季程的衣袖说。
　　“不要。”
　　人抬起头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季程用最惯用的姿势把人端进了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他慢慢的晃。
　　“那跟我说说是怎么了好不好？跟这张照片有关？”
　　季程拿起那张照片放到玉禅眼皮子底下，玉禅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桌子上的那只笔，然后红着眼睛抬头看着季程问。
　　“当初为什么送我这个当礼物？”
　　这东西天知地知只有他跟霍卓两个人知道。
　　看来是霍卓说了什么，让玉禅心疼他了。
　　有了基本的猜测季程勉强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受了什么欺负那就都好说。
　　“因为怕你不收，东西太贵我怕你交给老师，最后东西落不到你手上。”
　　季程如是说道。
　　当时季程想送玉禅礼物，又不想让玉禅知道自己的存在，他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让礼物顺理成章地交到玉禅的手上。
　　当时的季程没权没钱，只能用这么蹩脚地方式在规定的日期里送上这份礼物。
　　后来季程有钱了，他就可以买通一些地方，在玉禅生日这天让他走运，变着花样把礼物送到。
　　但季程其实并不想叫玉禅知道这些，他送的时候其实也没想那么多。
　　他当时还只是觉得，玉禅那么乖，他值得有人年年惦记着他。
　　季程不想说，但是经不住玉禅撒娇一样的询问。
　　玉禅两只手挂在季程的脖子上，像是小狗一样用湿漉漉的舌头舔吻着季程的脖颈。
　　“你只送了这一次吗？是不是我每年其实都收到了你的礼物。”
　　季程受不了玉禅这样黏糊地跟他说话，他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叹了口气把人抱得更紧。
　　“聪明宝宝。”
　　季程从第一个礼物说起来，然后抱着人慢慢讲了每一个礼物。
　　他没有强调自己送礼物的时候有多绞尽脑汁，而是更多的讲述他看到的玉禅的反应。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这样的长谈了，毕竟季程太忙了。
　　聊完之后玉禅情绪就好起来了，季程就把他窝在沙发的一个角里面，起身给玉禅去倒水。
　　季程倒水的背影就站在那里，玉禅看着他，那股曾经在季程心底升起地幸福也蔓延到了玉禅的心上，而当了解到这份幸福的时候，玉禅明白了什么叫做爱情。
　　他是远远做不到季程为他做的一切，那是季程爱他的方式，但是没关系，玉禅愿意也对未来抱有期待，自己能够比现在做得更好。
　　毕竟这是一种从内心出发的，想要不顾一切对季程好的期许。
　　又过去了半个月，上面的纷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林局赢了。
　　季程也获得了胜利。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季程去监狱里面看了一眼宋总，没有人精心的供着，宋总肉眼可见的衰老。
　　季程只是坐在探监的椅子上，手边有用来通话的电话，但是季程没有拿起来，他没有什么话想要跟宋总说。
　　他只是看，看到外面的人提醒到了时间。
　　然后他站起来走了出去，告别了他前半生的痛苦。
　　宋总所做的所有事加起来，足够给他判个死刑，在宋总等待死亡的这段时间，季程会让宋总加倍痛苦的离去。
　　出了监狱之后，季程也没有回家，他找了一个偏僻地地方随便停下车，然后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那个红丝绒小盒子。
　　“吧嗒”一声盒子被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对银色素戒。
　　季程考虑的很多，他想给玉禅一场盛大求婚，但是他怕会把玉禅架在那里，让玉禅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毕竟玉禅没有经过像是他一样长年累月地等待，说实话他们也就刚刚在一起四五个月，这太莽撞也太快了，玉禅不一定有这么强烈地想法。
　　虽然季程的私心定然是想立刻马上就求婚结婚一条龙，但是他其实是害怕失败的，所以他犹豫又犹豫，踌躇又踌躇。
　　他到是能耐得住，就是玉禅有点等不及了。
　　自从发现季程要给自己求婚，玉禅就忍不住每一天都盼着。
　　知道季程忙，所以玉禅猜忙完之前季程应该都不会求婚，但是现在都忙完了，而且都忙完好几天了，季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除了上班之外季程就陪他玩，去周边的小城市转一转，或者和楚长庚他们一起去什么靶场看看。
　　季程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季程身边多了很多巴结他的人之外，玉禅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玉禅心里就是痒痒得慌，他老惦记着季程什么时候求婚这件事，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季程特意安排的。
　　买杯咖啡中了手办，或者是一场季程专门准备的晚餐，玉禅都会有更多的遐想，但是他真的等得花都谢了，季程就是迟迟不说，可给玉禅急坏了。
　　但是他想尊重季程准备的浪漫，所以他只能硬憋，他又因为硬憋所以停留在季程身上的目光越来越久。
　　给季程都看的莫名其妙的，还以为最近又有什么事情得罪了玉禅，就开始提前反省。
　　他一反省就开始卖乖，表现的状态越好，玉禅越觉得季程这一次要表白了，结果每一次都不是，玉禅真是有点等不及了。
　　大概是老天爷也觉得有点着急了，于是在风和日丽的一个下午，季程弯腰给玉禅捡掉在地上的手柄，一弯腰这段时间反复拿出来看的红丝绒小盒子就在这个时候滚了出来。
　　一时间两个人的目光都在这个小盒子上聚焦了。
　　玉禅第一个念头是：
　　啊？这么突然？
　　第二个念头是：
　　也不是不行，在一个最温暖的午后，在他们终其一生追求的“家”里私定终生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季程还在那懵逼呢，结果下一秒那小盒子就被玉禅拿到手上了，他急急忙忙去拿，结果就被玉禅打开了。
　　玉禅的演技真的蛮差的，他努力表现得很惊讶一只手挡在嘴上。
　　“哇，这是什么？啊，是一枚戒指，季程，这是什么意思呀？”
　　玉禅的手完全挡不住他的兴奋情绪，他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个劲的瞅季程，季程突然就笑了。
　　原来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顺势单膝跪在玉禅的面前，拿过了那枚戒指，他脑子里有无数地腹稿，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
　　但玉禅已经把手伸到季程面前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藏进季程心脏的星辰。
　　季程抓住了这只手，仔细摩擦，又反复清了清嗓子。
　　“我……我爱你，玉禅。从我见到你的一眼，我就知道我的生命在此刻有了意义。我曾经把追寻你的身影作为人生导向，现在我想把与你相伴一生直至死亡，作为新的愿望刻进我的灵魂里，我会对你好的玉禅。”
　　季程那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玉禅，因为紧张手心开始不断地出汗，他地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又说。
　　“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不管怎么样我都心甘情愿等你答应我的那一刻。但我依然想问你，你愿意跟我结婚，一起白头偕老，相伴余生吗？”
　　这段话说得好酸，文绉绉地一点也不像季程平常的风格。
　　但是没关系。
　　玉禅摁住了自己剧烈跳动地心脏，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脑中宛如走马灯一样走过了无数个瞬间，最后定格在了季程的脸上。
　　玉禅深呼一口气，用眼神鼓励季程把戒指戴到他手上。
　　“我愿意。”
　　恰逢这时，一缕金黄色的阳光落在了玉禅的手上。
　　季程将这枚戒指滑动推至指根，戒指在阳光下闪烁了一下，似乎传来了一声虚无的闷响。
　　至此，名为“命运”地锁链永恒将他们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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