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史贯彻到底

　　宴席过后，便是歌舞表演，刚开始都是些寻常歌舞，表演虽然华丽，但看得人兴致缺缺。

　　到了压轴的节目时，一名身着繁复艳丽苗族传统服饰、身上挂满了叮当作响银饰的女子翩然登场。

　　她随着奇异的鼓点扭动腰肢，动作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律。表演渐入高潮，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竟微微仰头，嘴巴一张，一只活生生的、张牙舞爪的蝎子从她口中爬了出来，落在她掌心，还在不断扭动。

　　这惊悚又奇诡的一幕，顿时引得席间一片低低的惊呼。

　　然而，赵骁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方才被夫人按下去的怒火“噌”地又冒了上来，甚至更盛。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混账！谁安排的？！本王最厌烦这些蛇虫毒物！是谁如此不长眼？！”

　　他声如洪钟，吓得场中表演的女子动作一僵，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周围的乐师也戛然而止，席间顿时鸦雀无声。

　　罗智璇面露不悦，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老娘安排的。怎么着？你女儿想看这吐蝎子的绝活很久了，我特意让人寻来的。王爷有意见？”

　　刚才还雷霆震怒、仿佛要吃人的赵骁，一听这话，气势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讪讪地收回了拍在桌子上的手，声音也低了好几个度：“你早说啊，那没事了，继续，继续表演吧……”

　　这番变脸，看得席间众人目瞪口呆。

　　萧懿安也觉得这武靖王惧内得有些好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事件的核心人物赵弗唯。

　　这位点名要看“吐蝎子”的郡主，依旧一脸平淡地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品着手中的茶，仿佛刚才父亲震怒、母亲开口、父亲秒怂这一连串戏剧性的场面，以及场中那还在战战兢兢表演吐蝎子的艺人，都完全与她无关，激不起她眼中丝毫波澜。

　　萧懿安心中佩服，赵弗唯肯定见惯了这种“大场面”。

　　饭后，萧从林与赵骁移步书房商议军务要事。萧懿安告退出来，在武靖王府的花园中随意漫步赏景。

　　走着走着，竟在一处栽种着不少奇异花草的暖阁附近，又遇到了独自待着的赵弗唯。她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一株叶片形状古怪的植物。

　　萧懿安想起昨日岭口初见以及宴席上她那淡然的模样，主动上前，微笑着打招呼：“郡主安好。”

　　赵弗唯闻声抬起头，见是萧懿安，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萧懿安继续道：“昨日在鹰嘴岭下见到郡主独自采药归来，真是令人佩服。那岭中凶险，郡主却如入无人之境。”

　　赵弗唯听到这话，似乎才提起一点点兴趣：“你也对毒物有兴趣？”她似乎默认了去鹰嘴岭就是为了那些毒物。

　　萧懿安连忙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之前在军中的医营帮忙，见过不少药材，对治病救人的草药更感兴趣些。”

　　赵弗唯听到“军中医营”几个字，原本淡漠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追问了一句：“你在医营？那可会诊治些……疑难杂症？”

　　萧懿安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郡主所说的疑难杂症，可是类似于……手脚不时难以自控地抽搐？”

　　赵弗唯点了点头，眼神专注地看向萧懿安。

　　萧懿安心中猜测几乎得到了证实。王妃那症状，恐怕并非寻常病症，很可能是早年中了某种奇毒，损伤了经络神经所致。这也解释了为何赵弗唯身为郡主，却如此痴迷于钻研毒物，恐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寻找治疗母亲的方法。

　　她沉吟片刻，回想前世爷爷教授的一些调理神经系统、缓解痉挛的中医药方和针灸穴位，谨慎地开口道：“此类症状成因复杂，若是因风邪入络或气血不畅所致，或可尝试用全蝎、地龙、僵蚕等物配伍，以息风通络；辅以白芍、甘草缓急解痉；再加以针灸，取太冲、合谷、阳陵泉等穴位疏通经络……但这需得仔细辨证，因人而异，且需长期调理，难以立竿见影。”

　　赵弗唯听得极其认真，不知从何处迅速取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炭笔，将萧懿安的话一一记录下来，写完后还抬头确认道：“全蝎、地龙、僵蚕……白芍、甘草……太冲、合谷、阳陵泉……还有吗？”

　　她那专注急切的模样，与之前的淡漠判若两人。

　　萧懿安又补充了一些饮食调理和按摩手法的建议，赵弗唯也都一一记下。

　　“多谢。”记录完毕，赵弗唯合上本子，对萧懿安郑重地道了声谢，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笑容，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萧懿安见赵弗唯态度缓和，趁机提出请求：“郡主言重了，能帮上忙就好。其实……我对鹰嘴岭也很是好奇，里面想必有许多未见过的药材。不知郡主下次进山时，可否允我一同前往？也好长长见识。”

　　赵弗唯闻言，倒是没直接拒绝，只是淡淡道：“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

　　萧懿安连忙道：“郡主放心，我绝不会拖累你。我观察过，郡主敢独自行走于险地，依仗的恐怕不仅仅是身上那些防身的毒药能驱避蛇虫猛兽。即便遇到些不开眼的小毛贼，想必郡主也有应对之法。”她目光落在赵弗唯腰间武靖王府特殊徽记的令牌上，“更重要的，是这个吧？大多数进山求财的人，见到这令牌，知晓郡主的身份，恐怕也不敢轻易动手，毕竟劫掠亲王之女是滔天大罪。即便真有那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挟持郡主索要赎金也比害命来得划算，至少能保郡主人身无虞。”

　　萧懿安觉得自己分析得合情合理，毕竟权贵子弟的身份本身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然而，赵弗唯却摇了摇头：“非也，你说的那些，或许有点道理。但我能来去自如，纯粹是因为我很强。”

　　萧懿安：“……？”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很强”具体指什么。

　　赵弗唯似乎觉得需要解释一下，继续用那种讨论天气般的平常语气说道：“遇到不听劝、想拦路的贼人，很简单。我一般先用‘三日瞎’毒粉撒过去，让他们暂时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再用刀，砍掉他们不规矩的双手。如是而已。”

　　萧懿安：“……”

　　搞半天她在那沾沾自喜地分析一通，全是无用。对啊，要想不受伤害，其他什么都是花架子，自己强不才是硬道理吗。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身形瘦弱、面容清淡的郡主，竟然是个杀伐果断、人狠话不多的狼灭。

　　这日，萧懿安正在营中翻阅医书，有兵士来报，说是营外有人求见，指名要见她。

　　萧懿安有些疑惑，她在漓水关并无熟识之人，会是谁呢？整理了一下衣衫，迎了出去。

　　走到营门附近，远远便看到一对身影正站在那里等候。男子身形挺拔，穿着军中将领的常服，女子则披着斗篷，身形略显娇小。

　　竟是周奉英和袁沁柔！

　　“沁柔姐！奉英兄！你们怎么来了？”萧懿安惊喜地快步上前。

　　袁沁柔见到萧懿安，也是满面笑容，上前拉住她的手：“听说懿安你也来了漓水关，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只是……”她说着，有些嗔怪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周奉英，“某人军务繁忙，竟把你来了大半月的事情都没告诉我！我还是昨日才偶然听旁人说起，这才急忙让他带我过来。”

　　周奉英被夫人埋怨，那张惯常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干咳了一声道：“我先去与萧将军商议军务。”

　　萧懿安不由莞尔，拉着袁沁柔的手笑道：“沁柔姐姐莫怪奉英兄，他这些时日确实忙得脚不沾地。再者，定也是担心你的身子，想让你多静养，才没立刻告诉你。”

　　袁沁柔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丝红晕和难以抑制的喜悦光芒，她轻轻抚上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声音里充满了幸福和一丝不可思议：“说到这个……懿安，我正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激动：“我……我有身孕了！”

　　萧懿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真的？！太好了！恭喜沁柔姐！恭喜奉英兄！”她是知道袁沁柔身体的，早年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大夫曾断言她难以有孕，为此夫妻二人都深以为憾。如今竟传来这样的喜讯，怎能不让人欣喜！

　　袁沁柔道：“是啊……真是老天爷恩赐。大约是三月前，我来军中探视奉英时有的。因着之前的身子，这次怀相格外小心，大夫也说坐胎不易，需得静养。我便想着等胎像稳一些了，再动身回京城安心待产，故而一直留在关内没走。”

　　说着，她又忍不住嗔道：“若不是昨日听说你来了，我问起，他还不知要瞒我到几时呢！”

　　萧懿安能感受到袁沁柔那份初为人母的喜悦，连忙扶着她：“快别站在这儿说话了，去我帐中坐坐，我们好好聊聊！”

　　两人走进了营帐，萧懿安连忙让袁沁柔坐下，又吩咐人去准备些温热的饮品和点心。

　　袁沁柔轻轻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懿安，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孩子的到来，是小满那孩子带来的福气。自从小满到了我身边，我的心像是被填满了一块，不再整日为空悬的子嗣之事焦灼忧思，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心境开阔了，许是老天爷才肯将这宝贝赐给我。懿安，真的……谢谢你。”

　　萧懿安听到这番话，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欣慰和暖流。当初那个决定，于她而言是给无辜孩子一条生路，未曾想竟真的间接成全了袁沁柔多年夙愿。她由衷地笑道：“还是你和奉英兄心善人好，老天爷赐下的福报。小满那孩子能遇到你们，是他的造化。如今又添了亲生骨肉，更是双喜临门，我真心为你们高兴！”

　　袁沁柔笑着点头，又与萧懿安说了些体己话。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对了，在京中时，还听到些消息……是关于赵云珂赵二世子的。听说他在京中的日子，很是不好过。”

　　萧懿安闻言，心中并无太多波澜。根据史书记载，赵云珂在京为质的这段日子，确实是他一生中最为低谷、备受磨砺的时期。赵允祯对他这位手握重兵的皇叔之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各种磋磨打压是必然的。她心想，这或许就是命运对他心性必要的锤炼吧。

　　然而，她的思绪很快飘向了一年之后。按照史书进程，大约一年后，赵征便会挥师南下，兵临京城。而那时，被困在京城的赵云珂，便会成为赵允祯手中最重要的人质和筹码，用以威胁逼迫赵征退兵。史书上那寥寥几笔记载——“萧氏女懿安，智救赵云珂于围城”——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权力漩涡的中心。而救下赵云珂，似乎是她无法逃避的、既定的使命之一。

　　【叮！检测到“秦晋之好”好感度上升到68，请宿主再接再厉。】

　　【叮！检测到“秦晋之好”好感度上升到70，请宿主再接再厉。】

　　【叮！检测到“秦晋之好”好感度上升到72，请宿主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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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系统音不断响起，萧懿安满腹疑惑，好感度怎么无故提升了？她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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