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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之过
见斯辰穿着修霁的衣服,花玥的眼神忽然变冷,道:“把它脱了!”
斯辰没有动,用一双眼定定的望着他,低声道:“我已经没有几个月可活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些么?”
听了斯辰的话,花玥沉默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正视斯辰的眼,声音不大,却充满真诚:“那不是对你好,是骗你。”
斯辰听了这话不语,缓缓垂下眼帘,良久才道:“你和她,并无可能。”
花玥听了这话,淡淡一笑,道:“那我也不能骗你。若是骗了你,才是对不起你。”
斯辰狠狠的咬了咬唇:“我不在乎!”
“我在乎!”花玥起身,自已开门从门口的水缸里舀了一盆冷水,将脸完全浸进了冷水中,他深深呼气,将宿醉的酒气都逼进了水中,感觉精神一振,这才将头抬了起来。
他头用力一抬,水花四溅,剔透的水花映着他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肤,墨黑的头发粘在颊上,黑白分明!
斯辰的目光死死的沾在花玥身上。他是个美得惊人的男人,超凡的美丽对一般的小男人也许是攀龙附凤的武器,而对胸怀大志,才傲四海的男人,美丽并不件值得夸耀的事,那会让人们因为他们的美而忽略他们的才华努力。古时兰陵王因为生得太美,与敌人对阵时一定要戴上可怕的面具来让敌人害怕。可是花玥似乎不用,因为他从骨子往外都透着阳刚之气。想起他的姓,斯辰有些失神,有哪一种花,兼牡丹之型,雪莲之魂?若把他比做美玉,他是一把玉雕成的宝剑,通体晶莹无瑕,寒气逼人。
花玥痛痛快快洗了个脸,又将衣袖卷高,把手也洗了洗。他一面甩去水珠,一面顺手将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口中道:“我马上要去办事。你快把修霁的衣服换下来。我带回去给她。”
“不过是一件衣服,堂堂公主殿下,哪会在意这些。”斯辰道。
花玥摇摇头:“你要穿女装,我叫人给你做就是。她的衣服不适合你。”修霁当然不在意一件衣服,但是花玥对斯辰有些不放心,刚才她穿着修霁的衣服坐在那里时,竟让他误认成了修霁,明明两人长得并不相象,即使是刚刚醒来,他也不应该认错的,再想想他种种奇怪的举动和那诡异的灵力,他就不愿意让斯辰接触她用过的东西,担心有任何对修霁不利的事情发生。
斯辰手指轻轻抚过衣襟上绣着的那一枝淡雅的兰花,平静地道:“既然这样,今天你就陪我去做一身衣服吧。”
“不行。我有事不能陪你。”花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斯辰的要求,说完又加了一句:“我叫刘项陪你去吧。想做什么样的衣裳尽管告诉他。”
“不!我的秘密除了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那你做女装有什么用?”花玥已经在换外出的衣服,将双手套进袖子里,伸手将夹在里面的长发拨了出来,有时头发长了也麻烦,也许是该到了剪短它的时候了。
斯辰站了起来:“我只想穿给你看。”
花玥摆弄头发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接着做刚才的事,口中回道:“那你就不用去做什么新衣裳了。我看你这样已经看习惯了,你穿男装挺好看的。”
“可无论我男装女装,你都不正眼看我。”
听斯辰这么说,花玥终于认真的瞅了他一眼,正色道:“我对你,从前是当你是朋友,以后也是。你说我没有正眼看过你,可我觉得我看得很清楚,你的相貌神情,就算在一群人中,我也能一眼把你认出来。若这样你还说我没有看过你,那我也不知什么算是正眼看过了。我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穿的是男装还是女装对我并无不同。我都当你是我的好朋友!”
斯辰再也忍不住,咬牙道:“谁希罕做你的朋友!”
花玥已经理好了衣服,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闻言丢下一句话道:“那也随你。”转身自去了。
花玥没有马上回宫,却是直奔了一处秘密的所在,那里,他约了几个重要的人物饮宴,可万万不能迟了。。。。。。
前脚刚回宫,后脚小鱼儿就追了来,一进门就一脸肃然的道:“皇上传召。”
花玥心中早有准备,起身应道:“遵旨!”跟着小鱼儿去了。
小鱼儿并没有引花玥去永昌宫,相反引他到宫门口,宫门口早已备好了马车,小鱼儿手一扬:“公子请!”
花玥微笑:“鱼公公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小鱼儿弯腰,嘴里道:“今时不同往日,邀日公子大名如雷贯耳,王公大臣无不敬您三分。某家一个小小内官哪敢有丝毫不敬。”
“鱼公公说得是。”花玥背了手,将一双大眼眯成了一条缝,用那条缝里露出的一点光在小鱼儿的身上照了一照,小鱼儿背上立即起了一层粟米,低了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只道:“自然,自然。”
花玥将嘴凑到了小鱼儿耳边,低声道:“你虽然是个小小内官,可你身后那人,却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仅狡计百出,必要时更是六亲不认,是个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高手。我说得可对!”
小鱼儿吓得抖成一片,颤声道:“伴伴,你不要命了么?”
花玥笑笑:“我又没七老八十,怎么会不要命呢?放心吧。这话你听听就是,我不会为难你的。”说声踩着趴在地上的小太监的背上了车,往车里端端正正一坐,花玥道:“关上吧。”
小鱼儿抹了一把冷汗,忙不迭地道:“关门!”
马车门迅速的关上,车内忽然黑了下去,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花玥也不意外,伸手慢慢摸了摸,果然没有猜错,这马车外表看着普通,其实是用纯钢打造的一座囚笼,除了那扇门外,只有开在车顶的两个通气孔是和外面通的。
花玥将马车里面边边角角都摸了个遍,赞叹道:“连一条缝都没有,也不知这匠人是谁,果然好手艺。”
困在马车里无事可作,花玥索性睡倒,可惜车内地方有限,他如今个子已经赶上了父亲,在马车里根本无法伸直双腿,花玥嘟囔了一声:“这个不好。难得铸这么精致的一个东西,怎么也不铸大一点。”没办法只好蜷缩成一团,总算睡下了,因为脚伸不开,花玥没心没肺的埋怨了父亲一句:“谁让您长得那么高,害我也长出这么大的个子。”
身子伸不直,这觉自然也睡不舒服,好在花玥到底年轻,在马车有节奏的晃动中,终于渐渐有了些困意,正在似睡非睡的时候,马车却停了下来。
车门处一阵开锁的响声,没等车门打开,一股无嗅无味的轻烟悄悄从通气孔飘了进来,花玥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车门开了,两个精干的汉子从外面探了半个身子进来,七手八脚将花玥从里面抬了出来。见他玉面晕红,好梦正酣,两人不由自主的放轻了手脚,小心翼翼的将花玥抬下车来,就像怕惊醒了他一样。
小鱼儿站在一旁,也是一脸肃然,口中不停地道:“小心些。可别摔着他。” 全然忘记了花玥并不是睡着了,而是中了迷药昏迷了过去。此时别说只是搬动他的身体,就算将他丢在旷野中,然后在他头顶放上几十个巨雷,也不见得能叫醒他。
花玥被人抬到了一间屋子里。小鱼儿先一步进门禀报:“皇上,伴伴已经带到了。”
屋内布置并不华丽,却书香四溢,四壁挂满书面,柜上堆的全是古今典籍,倚卧在地塌上的承熙帝双目下陷,肤色腊黄,比半月前又憔悴了许多,他低声道:“抬进来吧。”
“是!”小鱼儿答应一声,不一会,花玥就被人抬到了承熙帝对面的地榻上。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张梨花小几。承熙帝勉强支起半个身子,打量着昏睡中的花玥,看了好一会轻声自语道:“果然是父子,真的好像。”挥手对小鱼儿道:“退下吧。无朕的吩咐,靠近这里三丈之内的人一概杀无赦!”
小鱼儿应了一声,忍不住问道:“皇上——您不是说您在等人吗?靠近这里的人一概杀无赦,那人怎么出现?”
承熙帝冷冷一笑:“就凭你们就能拦得住他?若是这样我又何必把他放在心上。还弄了这么大一块香饵引他出现?”
小鱼儿久在承熙帝身边侍候,听出他有些动怒,连忙道:“奴才多嘴。奴才这就去办。”
见众人退下,承熙帝叹了口气,支撑身子的手臂一阵无力倒在了榻上。
时光无声溜走,屋内再没有任何声音,可能是因为太静了,就连案上那支一直燃着的香飘动似乎都有了轻微的声音。
不知何时,于一片静寂中,传来了一阵阵稚嫩的笑声。
“王兄,王兄,明天父王带你出去,也带上我吧。”四五岁的稚子起劲的缠着一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垂髫童子。两个孩子都生得如宝似玉,一身衣着非常讲究,一看就是极富极贵之家。
略大一些的童子叉着腰,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向自己撒娇的弟弟道:“不行!父王明天带我的去拜师,你是小孩子,万一在先生面前失礼怎么成。”
“我会守规矩的。”扭股糖一样的粘在哥哥身上,大一些的童子显然有些心软了,正想答应弟弟,忽然一个威严的男子的声音插了进来:“不可!明天我为允宥请的师傅,是全国有名的师傅。”
“父王,我会乖乖地,您带我去吧。”虽然两个孩子都生得极好,相比起来,小一些的那个孩子却更加的美丽,正用乖巧的神色仰望着自己的父王,可怜巴巴的恳求着,这般神情让人无法拒绝。
可是万事总有例外,拒绝他的偏偏是他的亲生父亲,尊贵的豫王千岁。豫王爷冷冷地摇摇头:“这位师傅自视极高,已经多年没有收徒了。这回是听说允宥是本王世子,将来还可能承继大统,加上允宥聪颖果断之名早已全城尽知,否则就算是我这个王爷的面子,他也不可能答应收允宥为徒。如此大事,怎能带一个无知幼儿前去。万一举止不当惹怒了先生就麻烦了。”
小允徽有礼地道:“父王放心!孩儿不会让您丢脸的。您就带我去吧。我也想见见您口中那个有大本事的师父。孩儿还想跟哥哥一样拜他为师呢。”
小允宥听了这话,也有些兴奋起来,道:“好啊!好啊!我们一起拜师,以后起练武,一起读书,也就有趣多了。”
豫王爷斥道:“胡说,允宥已经读了许多书,允徽不过刚刚识得几个字,怎么能在一起来读书?”
小允宥认真地道:“父王别担心,我会教导弟弟的。”
“不知天高地厚,你才多大,竟然好为人师。这位师父不同寻常,你当是父王原先给你请的那些师傅可比的吗?你全心去学,能学到些真本事就不易了。允徽还小,过两年我自然会给他请位西席回来。”
小允徽不服道:“孩儿不小了!王兄像我这么大,已经念完三字经,千家文了。”
豫王爷正色道:“那怎么一样?你王兄是王世子,将来更有重任在身,加上他天姿过人,所以本王让老师早早为他启了蒙。徽儿不要着急,等再过两年,父王自然会把当初为你王兄开蒙的那位先生请来教你识字。”
听到父王如此偏心,小允徽的眼中全是眼泪。第二天一早,父王果然带着王兄拜师去了。父王一向视王兄如掌上明珠,认定他天赋人才都是顶而尖的。而身为庶子的自己,在父王眼里,不过是王兄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跟班。这让小小年纪的允徽,一直憋了一口气,总有一天,他会让父王知道,他并不比王兄差,甚至比他还要好,还要强大。这种童年时的理想长大后竟然演变成了手足相残的皇室悲歌。
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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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整整一百章了,这一刻我佩服我自己。竟然写了这么多了。而且用时才四个月。期待你们的鼓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