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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学画符文
郝天师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孟含清在帮祁钰擦手。
他不动声色,垂眸敛目走进来,一旁的皖忆看到郝天师后,连忙走到孟含清身边,说:“含清少爷,我来吧。”
孟含清就把毛巾给了皖忆。
“郝天师,钰儿刚刚流了好多鼻血,我心里不放心,特意叫你来看看。”
郝天师面色沉静如水,微微颔首。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碧云说了大致情况。
于是缓步走过去,抬手搭上祁钰的手腕,摸了摸脉,而后双目微阖,指尖轻掐,默算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睁开眼,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三少爷进日心浮气躁,是燥火上冲之象,丙火过旺,冲克庚金,若不止其燥、清其火,长此以往,不止流鼻血这么简单,恐会有损根基。 ”
众人听得心惊,祁老夫人问:“怎么好好的会这样呢?”
之前都好好的呀,也都按照郝天师说的,没有同房圆房,怎么还会出问题?
郝天师解释道:“三少爷的神魂在渐渐补全,心火忽燃,又这样猛烈,习惯了缺乏神魂的身体难免会有不适应,一时产生了排斥。”
“原来是这样。”祁老夫人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止燥清火?刚刚周医生来看过,开了下火的药,行不行?”
郝天师思忖了片刻,答:“汤药可泻身火,治标而已。但三少爷此症,根由在心。心火不熄,丙火难平,纵使一时压下,日后难免再生反复,需得内外兼修,既服清热之药,亦要宁神静心,戒骄戒躁。”
祁老夫人认可地点头:“郝天师有没有可以去心火的办法?”
郝天师闻言,眼帘微抬,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一旁的孟含清,缓声道:“去心火,除却药物,更需心法。我可以替三少爷作法,缓和过盛心火。”
郝天师话音一顿,继续说:“不过这个还需要含清少爷帮忙。”
孟含清问:“我能做些什么吗?”
郝天师眸色深沉,说:“含清少爷性情清润,命格五行属水,恰能润泽丙火之燥。且命格与三少爷相连,气息可互为感应。如果含清少爷能每日来天师堂,亲手抄绘法事所需的静心符文,那么法事会更有助于三少爷身与魂的磨合,且事半功倍。”
虽然听着有些玄乎,但是郝天师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大家也都不置可否。
孟含清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祁老夫人拉着孟含清的手,心疼道:“你白天还要上学呢,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你?”
孟含清摇摇头:“不辛苦的,画符文而已,妈不用担心。”
“老夫人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叫含清少爷太过劳碌的,且画静心符文,对含清来说也是好事。”
听到郝天师这样说,祁老夫人才放下心,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一旁的祁钰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看看,听不太懂大家在说些什么,但是也不插嘴,就乖乖坐在那里任由皖忆帮他擦手。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孟含清放了学就会来郝天师这里,放血饲鱼,然后在郝天师的协助下焚香净手,去郝天师的书房里学绘符文。
郝天师会把每日要学的符文先画一遍,孟含清就照着郝天师画的,在白宣上临摹练习,等所有符文都学会了,再正式画到专门的黄色符纸上,给郝天师作法事备用。
虽然这些符文复杂艰涩,孟含清看不懂,但是他聪明,又专心,再加上郝天师细致入微手把手的指导,孟含清学得其实还挺快的。
才短短三日,孟含清就已经学会了三道基础符文,并且能完全凭借自己提笔绘出。
他画的符文线条行云流水,转折流畅自如,形态更是精准漂亮。
还被向来一丝不苟的郝天师夸了呢。
这天,孟含清如往常一样来到天师堂,乖顺地由郝天师引着焚香净手。
袅袅的清烟从行香炉里丝丝缕缕地升腾而出,孟含清忍不住深深闻了闻,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直贯灵台,身心舒畅,感叹道:“好香啊,今天的香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样。”
郝天师提着行香炉,缓步绕着孟含清从他的身侧慢慢走到身后,声音温柔带着点笑意,问:“哦?哪里不一样?”
孟含清抬起袖子仔细闻了闻,笑道:“郝天师是不是放了桂花?我闻到了桂花的香气。”
孟含清听到身后郝天师低低地笑了,他转过头去,笑眼弯弯地问:“对吗?”
郝天师看着被香气萦绕笑得动人的孟含清,心中一悸,眼角眉梢也染上了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没错,是放了桂花。”
郝天师又慢慢从孟含清身后走到他的身前,袅袅白烟如丝如绕,自行香炉中缓缓流出,随着郝天师的行动轨迹,拉扯出一条缠绵悱恻的丝线,萦绕孟含清的周身,拂过孟含清柔软的衣摆,勾扯缠绕,难舍难分。
“正好是桂花时节,院中桂香袭人,白白在枝头零落也太可惜,所以就去摘了一些回来重新制了灵台净,能留住一段香,也不算是辜负。”
孟含清了然,突然觉得郝天师还挺有生活情调的,笑道:“真的很好闻呢,感觉比之前的灵台净还要好闻。”
郝天师勾勾唇:“三少爷屋子里的灵台净应该也快用完了吧,正好可以拿些回去续上。”
孟含清连连点头:“好,阿钰一定会喜欢的。”
郝天师不动声色垂眸一笑,放下行香炉,带着孟含清坐到了案桌旁。
静心符文共有七道,孟含清已经熟练掌握了前两个,今天要继续学习第三个。
郝天师还是和之前一样,先亲自示范。
他执笔蘸墨,于黄符纸上游走龙蛇,先画一遍给孟含清看。
孟含清看郝天师执笔悬腕的动作,注意力突然被郝天师的袖子吸引。
今天郝天师穿了一件玄色的长衫,没什么刺绣样式,但仔细瞧,能看到玄色的衣料是用同色的丝线织了暗纹的,整体看起来格外素净,但不显暗沉,很符合郝天师沉稳内敛不张扬的气质。
只是这个黑色的袖口……孟含清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孟含清突然一下想不起来了。
郝天师画完之后,冲孟含清点头示意。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学画符文,所以孟含清便立刻收回思绪,接过郝天师递过来的笔,坐到桌边。
郝天师便站在孟含清身侧,将符文的起笔、转折、收势逐一拆解,耐心指点其中的关窍。
孟含清也学得很认真,一笔一划都格外仔细。
可今天的符文有点复杂,孟含清绘了上半部分,一下忘记了接下来的走笔顺序,手腕悬停,久久未能落笔。
郝天师一直静立在侧,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孟含清。
看见他略有迟疑,笔势微滞,便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停在了孟含清的右后方。
他稍稍倾身,形成了一个不至惊扰的环抱,将孟含清半围在怀中,随后缓缓抬起手,极为自然地轻轻覆上孟含清握着笔的手,将孟含清的手连同毛笔一起,稳妥地合握于自己掌中。
“像这样……”郝天师微微低头,沉静的声音就响在孟含清的耳侧,气息拂过他的鬓角:“笔势向下后,再向内一收……”
他语速缓而沉,说话间,他已牵引着那只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柔软的手,运笔于纸。
像这样手把手的握笔指导,这几天孟含清已经习以为常。
他以前教祁钰写字的时候也会这样,所以孟含清并没有觉得郝天师的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妥,依旧专心致志随着郝天师牵引的力道缓缓运笔。
只是他的余光不经意间又落到了郝天师玄色的袖口上,还有他与自己双手合握的模样,这一幕莫名牵动了孟含清心底一根极细极远的弦,被拨得嗡嗡作响……
有什么被尘封的画面挣扎着欲破土而出……
玄色的袖口,合握的双手……
是……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又是什么时候?
突然,孟含清脑中忽如电光石火,灵光乍现。
那个模糊混沌的、叫孟含清分不清虚实梦境的画面,猛然清晰起来。
那天屋外是瓢泼的大雨,耳边是轰隆的雷鸣。
他因为被毒蛇咬发了高烧,躺在卧房的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非常不清,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那么一个人,伏在他的床边,然后便是温热的唇舌沿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上落在他的唇上。
他以为是梦,又或者是祁钰,他分不清,只能在意识溃散之前,勉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玄色的袖口,还有一只与自己十指紧紧相扣的手。
怎么会……难道……
难道那个人不是光怪陆离的梦,不是他高烧产生的幻觉,也不是调皮贪玩的祁钰,而是……而是……
孟含清一个激灵,转过头去,恰好对上郝天师近在咫尺,如潭般深邃的眼眸。
郝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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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宝子之前猜出过这个袖子是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