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

　　清泽准备回房休息，打开房门看到了站在一旁等候她的青袅。

　　“主人……”青袅嚅嗫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

　　清泽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算了，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青袅满脸的如释重负。

　　清泽无奈地摇摇头，又道：“这样吧，你继续守在广场，免不了要和那个徐珂宁接触，我找其他魔族吧。”

　　“那主人要换谁去呢？”

　　“我想想……”清泽又犯起难来，淼城贵族虽多，但能如青袅般完全懂得她心意的却不多。

　　尤其这个岗位十分敏感，几乎要时时与人类接触。

　　而魔族们虽表面上认同了与人类的合作，但那都是因为魔君们的命令，他们内心并不一定是完全赞许的。

　　“实在不行，我把寒晶从府邸里调过来。她虽然只是魔兽，但能和你一般，完全听命于我。换做其他魔族，我实在不放心。”

　　青袅又想了想，下了决心般对她道：“主人，没关系的，还是由我守在那里吧。这十万人的安危不仅关乎人魔两族的接下来的合作，更关乎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我是您的御歃，还是由我来吧！”

　　清泽觉得很欣慰，但也心疼青袅：“你真的没关系吗？如果那个徐珂宁再找你？”

　　“没关系的。”青袅莞尔一笑，“与两族有关的事，我会尽责处理。如果他来纠缠，我直接化了原形飞到树上不理他就是了。”

　　“这倒是个办法。”清泽低笑两声，“那好吧，如果有问题及时告诉我，不要勉强。”

　　翌日午后，众人吃过饭，在暖和的室内呆着难免昏昏欲睡，徐珂宁便趁这个时候再次来到了喷泉边。

　　广场的一大半都划给了人类这侧，但因接近结界，甚少有人敢靠近。

　　除了元溪等人因事前来找青袅交谈，其他时间广场上都是冷冷清清，半个人影都没有。

　　当徐珂宁来到广场时，却见元溪刚从喷泉边离开，两人迎面遇上。

　　“徐副队有事？”元溪倒是很意外，因为青袅是魔族，普通人类面对她时多少会恐惧，所以一般都由元溪来与她沟通相关事宜。

　　徐珂宁早就想好了说辞，因此毫不犹豫地道：“嗯，昨晚不是有些不愉快么，有些误会我想还是说开了比较好，免得影响了后续合作。”

　　元溪点头：“这倒是。徐副队一个人去？需不需要我陪同？”

　　“不必麻烦了。”徐珂宁摆摆手，“小事而已，元队长先去休息吧。”

　　元溪略犹豫片刻，还是道：“对方毕竟是魔族，我得为您的安全负责。这样吧，我就不过去了，在这等您，如果有意外，您立刻示警，我能及时赶过去。”

　　徐珂宁本想拒绝，但又觉得这样做会引起元溪怀疑，便同意了。

　　反正这里距离喷泉还有一段距离，他听不到谈话的具体内容。

　　青袅也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动静，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怎么也躲不过，索性面对吧。

　　徐珂宁绕道喷泉后，在距离青袅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昨天是我唐突了。”徐珂宁率先开口。

　　青袅垂眸：“您言重了，其实青袅也想找机会向您解释呢。想必您也知道，休纨大人在人界收集了许多重要人士的情报，您就在其中之列，所以我大概了解了一下诸位的喜好，这才知道您几乎不吃芒果。”

　　“这样啊。”徐珂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完全不相信她这套说辞。昨天她的表现根本就不对，或者说，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徐珂宁脑子里的一根弦就绷起来了。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叫青袅的魔兽绝对有问题。

　　“实在抱歉，其实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青袅装作好奇：“哦？但我和您之前应该从来没见过。”

　　徐珂宁自嘲一笑：“我知道，不过看到你，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一个人来。”

　　青袅心猛地一条，但面上仍保持平静：“谁？”

　　“我前女友。”徐珂宁紧盯着青袅的表情，但对方除了满脸的不可思议外，再没有其他异常表现。

　　徐珂宁心下一沉。

　　莫非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不知道这样问是否会冒犯到您，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呢？”表面上，她是为了把戏做足才问出这个问题。但在青袅内心深处，其实也很想知道，在他的角度来看，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

　　徐珂宁盯着她看了几秒，青袅以为他是生气了，不愿回答自己。但没想到徐珂宁很快移开视线，转而坐在了一旁喷泉的石台上。

　　“她死了，自杀，跳楼。”徐珂宁回忆着过往种种，眼神逐渐涣散，“我觉得她没良心，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心。”

　　青袅眼皮一跳，眼神复杂地看着徐珂宁，但他兀自沉浸在回忆里，并没有注意到。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对她够好了。她不是喜欢演戏吗？我就花钱找资源捧她。什么东西，她只要多看几眼，我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送到她面前。可她总是……”徐珂宁皱眉，语气里的不满渐重，“她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对她说爱她，她看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有什么可不明白的呢？我表达的还不够直白吗？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

　　青袅一言不发，听着他继续发泄情绪。

　　“她自杀的那天，我原本很高兴，准备晚上带她去参加一个私人聚会，正式把她介绍给身边的朋友。可就是接个电话的功夫，一转身，她就不见了。然后……”徐珂宁哽住了。

　　青袅看着这个往日里众星捧月的人，就那么孤孤单单地坐在落了灰尘的石台上，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落寞”。

　　“我听到窗外有隐约的惊叫声，我心里想着，不可能吧，怎么会呢？但还是走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楼下，她躺在中间。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她就这么死了。”

　　青袅心中五味杂陈，慢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很抱歉勾起了您的伤心事。”

　　徐珂宁抬眸，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没关系。我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可能是你给我的感觉太像她了，所以忍不住说了这么多废话，耽误你时间了。”

　　“您言重了。”青袅摇头，转而朝他身后看去。

　　徐珂宁也随之转头，看到了远处的元溪。

　　他们已经呆了有一会儿了，元溪在远处一边原地踱步一边时不时往这里看两眼。

　　徐珂宁明白，袒露软弱一面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他该走了。

　　“我该走了。”他起身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尘，但因为视线有限，看不到身后某处明显的脏污。

　　青袅想帮他拍一拍，但刚伸出手就又缩了回去。

　　这不是她该做的事。太过界了。

　　于是她当做没看到，和徐珂宁点头示意后，看着他转过身，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

　　当窗台的盆栽泛起第一抹绿意时，元溪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

　　冬季已经悄然离去，春天正缓缓占据整个魔疆。

　　这段日子好消息不少。

　　先是人界。丧尸大军对三个避难所依次发动了进攻。在人魔军队的无间合作下，这三场小型战役皆取得了胜利。

　　他们甚至开始化被动为主动，出动空军剿灭邻近区域的丧尸。

　　每艘歼击机上载着一名驾驶员和一名魔族。驾驶员负责瞄准射击，而魔族则对射出的炮弹施法。几通配合下来，消灭的丧尸越来越多，双方皆军心振奋。

　　即便战局顺利，但封燚的眉头却没有展开过。这些丧尸只是先头部队，山檩只是在试探。

　　岳宁远也看出来了，对方是想通过这些丧尸来消耗他们。在主动出击了几次后，双方都赞同，还是先以防守为主，保存实力。

　　随着一日日的拖下去，封燚内心不免有些焦急，不过他也清楚，这场战争不可能快速结束。

　　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反观魔疆，这段时光可谓是风平浪静。

　　淼城被一分为二，人类这边自然不会惹事，魔族那边有清泽亲自坐镇，一切相安无事。

　　其实进入魔疆的人类使团，除了要管理保护这十万人以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便是作为外交先遣部队，根据情况与魔族开展交流，为战后两族建交做铺垫。

　　在淼城的这一个月里，人类的生命安全得到充分保障、物资充裕，各项工作进入了正轨，自然也要推进交流计划。

　　元溪作为代表，向青袅表达了希望与魔族进行友好文化交流沟通的愿望。

　　清泽虽然是这块疆域的主宰者，但敏感时期也不敢太独断专行，于是招来了疆域内的贵族。

　　大部分贵族对与人类交流合作都持赞成态度，其余的也多是保持中立。

　　这个结果倒让清泽很意外，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魔族们觉得无聊了。

　　于是她先举办了几个小型活动试试水，结果双方都很满意。

　　后面又逐渐扩大了活动的规模。

　　她也顺理成章地和元溪、何皖豫的交流频繁起来。

　　这天，清泽在淼城图书馆举办了一场书籍交流会。

　　魔族除了贵族外，还有十多名普通魔族参加。人类这边也是一样，除了元溪领导的代表团官员，也来了一些热爱文学历史的普通人。

　　活动举办前，清泽施了魔法将所有与魔族有关的资料隐藏，留下的都是从人界搜罗来的各朝各代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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