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愿者上钩3

　　吃完了红薯，两人就到了一个卖刮刮乐的摊子上。
　　卖刮刮乐的是个小女孩，她也像很多在夜市上做生意的孩子那样善于发现主顾。一见到未寻，她立刻上前来推销自己的生意，未寻就停下来听她说话。
　　一见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库洛洛还能说什么，就直接拿出钞票递给那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立刻接过钞票，递给未寻很多张刮刮乐。
　　未寻一张张刮开刮刮乐，如库洛洛所料，一张都没中。他又递给那个小女孩许多钞票，小女孩又给了未寻一打刮刮乐，那一打也没有一张中。库洛洛又给小女孩递钞票，重复了几次，摊子上的刮刮乐全都被他买下来了，没有一张中的。
　　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只见他们副总理一直在给小女孩钱，那个刮刮刮乐的姑娘一直没中，都对她差到不行的运气叹为观止。

　　到了后面，那个小女孩已经不好意思了。她又从摊子下面拿出一打刮刮乐，说是送给未寻刮。她还再三保证刮刮乐都是她买来卖的，并没有作手脚。
　　未寻拿着那打刮刮乐，看向库洛洛。库洛洛又给了那小女孩很多钞票，让她把所有存货都拿出来。小女孩拿着钞票呆了一会儿，就把所有刮刮乐都翻出来了。

　　一张一张又一张，摊子上堆满了没有中奖的刮刮乐，未寻手里的刮刮乐一点点减少。刮到最后，终于中了，一张。
　　未寻拿着那张中了的刮刮乐看向库洛洛。他什么话都没说，接过那张刮刮乐递给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把奖兑给了未寻，一百戒尼。
　　拿到那张钞票后，两人就离开了，留下一地围观的人。

　　围观的人都傻眼了，人群里就有人小声议论。
　　“副总理的工资很高吗？”
　　“那当然高。”
　　“那么多刮刮乐，得花多少钱啊。”
　　“就中了一张，还只是一百戒尼，这也太冤枉了吧。”
　　“这是不是就是电视里说的冤大头。”
　　“副总理看着挺聪明的啊。”
　　……

　　议论声从身后传来，传入库洛洛的耳中。冤大头，这个词似曾相识。似乎很久以前他就是冤大头了，以后也会是，一直是下去。

　　那张中奖的刮刮乐和一百戒尼的钞票都被未寻带走了，小女孩在刮刮乐上盖了已兑奖的戳后就把票给了她。她一直拿着那两张票，一边走一边看。库洛洛走在她旁边，不时隔开朝这边挤的人群，回应一下向他打招呼的人。

　　看了很久，未寻才说：“这是我第一次中奖呢。”
　　“下次再去刮？”
　　摇头。
　　“不想刮了？”
　　“他们都在说你是冤大头了。”
　　库洛洛拧了拧她的脸，笑着说：“你忘了，我就是冤大头。不止我是，你也是，冤大头一号和冤大头二号，两个冤大头，什么都不干，专门给摆摊的人送钱。”
　　听到这话，未寻不由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开心。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库洛洛由衷觉得，要是她能一直那么开心下去，他能做一辈子冤大头。

　　继续往前走，路边摆了个理发摊，价格非常便宜，20戒尼就能理一次发。摊主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并没有多少人信任他的手艺，他摆了一晚上的摊，还没有一个主顾上门。
　　看到那个老人，库洛洛站住了，那是他认识的人。库洛洛小的时候就是他帮库洛洛理发的，理过很多次。他帮很多孩子都理过发，理发手艺一直都很受孩子们的欢迎。现在他的年龄很大了，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了。

　　像这样的老人，流星街还有很多很多。临时自治政府成立后，社会事务部就成立了专门的下属部门，负责这些老人们的集中安置养老问题。这个老人和娥娜的乳母一样，都被就近安置到了社区养老院中，再也不用承担任何工作了。有专门的人员照顾护理，还有专门的医生会定期去给他们诊疗。

　　库洛洛朝那老人走过去，老人看见他也很高兴。聊了一会儿，库洛洛才知道他是闲不住，想出来活动活动，重操旧业，可惜没有一个客人光顾。

　　见他脸上有隐藏不住的失落，库洛洛说：“我的头发需要剪一剪了，请您给我剪剪吧。”
　　听到这话，老人高兴极了，剪子和梳子拿起来，手一直在那里抖。
　　抖了一会儿，他把手放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库，你看，我现在已经不能帮你剪头发了。”
　　库洛洛坐在那里，眼也不眨，直接说：“您剪吧，我没什么要求。”
　　老人摸了摸库洛洛的头，笑得满脸皱纹，说：“小库，你现在是大人了，要讲究形象问题，要是头发剪不好了，会招人笑话的。”
　　说着，他看了看一旁的未寻，说：“我要是给你剪不好了，人家姑娘会嫌弃你的。”
　　库洛洛转头看向未寻，问：“你会嫌弃吗？”
　　摇头。
　　库洛洛又去看那老人，说：“您看，她不嫌弃，您就放心剪吧。”
　　老人站在那里笑，笑开了花，就是不肯剪。

　　见老人不肯剪，未寻把从贪婪之岛上带出来的“长老的增发药”转移过来，递给库洛洛。

　　“长老的增发药”【在什么地方涂抹后就会长出头发的药。涂抹时必须戴手套，否则手掌和指尖都会长出毛发。一瓶二百毫升（按头来说是十人份）。】

　　库洛洛把增发药接过去，跟老人说了说这药的用途，然后就说：“您放心剪，觉得不满意就再用这个长出头发来重新剪。”
　　有了这个，老人终于肯剪了。一剪子下去，果然剪坏了，把头顶中间剪掉了很多头发，外围的头发却没剪到，看起来就像是中间秃了一样。

　　见自己剪坏了，老人慌慌张张就要用“长老的增发药”。未寻马上转移来橡胶手套递给老人。老人戴上手套后，就把“长老的增发药”倒出来抹在库洛洛头顶上。
　　这一涂，量又多了，库洛洛头顶中间就长出了一大堆头发，长得很长。老人有些慌，又赶紧用剪刀去剪，剪掉了好一大把头发。未寻把他手里的“长老的增发药”接过来，腾出手来的老人又开始给库洛洛修剪头发。
　　修剪的过程中，他的头发还在不停往外长，刚才抹的量实在太多了。见头发一直长，老人就一直剪。剪了好一会儿，库洛洛的头发终于不再长了，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慢慢悠悠地替他修剪头发。

　　老人剪了很久，勉强剪出了一个他觉得还不是很难看的发型，这才停了手。他围着库洛洛转了几圈，从各个方位检查着。
　　没有发现还需要修剪的地方后，他才对库洛洛说：“好了，小库，我总算是能替你剪出一个不算很难看的发型了，你看看。”
　　他指着理发摊子上的镜子让库洛洛看。
　　库洛洛看了看，说：“我很喜欢，谢谢您。”
　　未寻把那张一百戒尼的钞票递给老人，老人坚决不肯收，还抓了一把糖果塞给她，又抓了一把塞给库洛洛。他今天晚上顾客没等到，糖果倒是发了不少出去。

　　塞完糖果后，老人看向未寻，问：“姑娘，这个发型你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就再改改。”
　　点头。
　　库洛洛换什么样的发型，对未寻来说都一样。当初库洛洛受重伤的时候，为了给他治疗头部的伤口，小Z给他剃掉了头发。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光头，只是头上包了纱布，一般人也不会察觉到。
　　他什么样子她都见到过，他什么样子对她来说都一样。

　　剪完头发，库洛洛就在那里和老人聊天。
　　没聊多久，老人就不跟他聊了，让他别老是待在这里，一直在催他走。被催了几次，库洛洛只好站起来走了。离开的时候，老人把他的头发从盒子里捡起来，装到一个袋子里，让他带回去，说是留个纪念。

　　库洛洛一边走，一边拿着那袋头发看，很长，很多，让人想不到会是他的头发。未寻从里面拈出一根头发，很长，也很白。

　　“库洛洛，你长白头发了呢。”
　　听到这话，库洛洛愣了一下。他把那根头发接过来，看了一会儿。
　　再过一些日子，他就30岁了。30岁的人，有白头发是很正常的事，尽管之前他从没发现自己长过白头发。许多少年白的人十几岁就已经有很多白头发了。正常人类，只要到了一定的年龄，是不可能没有白头发的。

　　看了那根白发许久，库洛洛又看向未寻。
　　小Z给她检查过很多次，很多数据都没有变过，丝毫未变。体重、三围都没变过一点点。就算很久很久不吃东西，也还是同样的重量。
　　连头发也是，她没有短的零散碎发，所有头发都是长到了同一个长度，没有一根超过那个长度，也没有一根没到那个长度。她的头发也一直保持那个长度，不长一分，不短一分。库洛洛从没见过一根她掉的头发，一根都没有。

　　算起来，她已经20岁了，但是从外表看，她像是停留在了某一时刻。从库洛洛真正见到她开始，除了眼睛的颜色似乎在变，她的外表就没有任何改变，从来没有哪怕一丝丝改变。
　　要是她一直不变，他却一直变下去，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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