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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
秦修远深吸一口气,在心底打了好一番腹稿,才道:“宁公子,请问你们方才打开的那处暗门是通往何处,还能再开一次么?”
宁初道:“那道门是单向的,只能开一次。”
安肆半开玩笑道:“就算能打开,我也不建议你们走那条道,极阴之地普通人的身体扛不住,轻则重病一场,重则就当场见阎王咯。”
宁初看向秦修远,道:“没有其他出口了?”
秦修远道:“高处有一通风道,但是极窄,若是云大人在这里倒还好,他或许知道些其它的暗道,但先前突遇怪物袭击,我们不小心走散了。”
听到这个消息,其他几个人皆是一脸愁容。
宁初轻叹一气,抚了抚衣摆,起身道:“我去看看那通风道有多宽。”
安肆忙叫住他,挑眉道:“棋还没下完呢,你就走了?莫不是自知棋艺不敌我,借故逃离吧。”
然而棋盘之上,分明已是白子占据了优势。
宁初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欠,随手便将原本不打算落下的白子按于棋盘之上,笑道:“现在下完了。”
这一落子,黑子再没了翻身之势,安肆不满道:“……宁初真是太过分了,太子殿下你说是吧。”
秦修远两方都不想得罪,只能尴尬笑笑,道:“没想到数年过去,成烁和宁公子的情谊还是这般好。”
说罢,他便忙领着宁初去看那唯一能出去的通风道,唯恐再被安肆拉着站队评理。
通风道的位置并不显眼,藏在二层高的平台后方,一眼扫过去同寻常石壁没什么两样。其宽度倒也可以容一成年男子爬进去,但要论在其中通行,就绝不会那么轻松了。
还未行至洞口下方,宁初伸手止住几人步伐,道:“等等。”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整剧烈的物体滚动的声音。
姚知乐道:“莫非又有机关?”
云镶疑惑道:“不应该啊,这处的通风道应该没有设机关才是,难道是我记错了?苏家主的图纸有记录么。”
苏九箴摇了摇头,道:“没有。”
宁初倒是从通道内听见了几声熟悉的声音,未免被通道内的机关暗器砸中,几人齐齐站于洞口的两边。
咚——
随着这响声,通道内滚出一只毛皮中夹杂些许红痕的雪白团子。
而紧接着,又是一声比这更重的闷响,洞口里又滚出一只比这雪白团子更大白球,后者的白色还比前者黄了几分。于此同时,它在地面颇有弹性的蹦了几下。
宁初疑道:“晓白?”
安肆抬脚抵住继续向前滚动的大白球,语气松快道:“猪猪醒了啊,吃烤兔腿吗?”
猪猪先重重的回答了一个“吃”字,随后抬起一只爪子就指向宁初,瞪着眼珠子责问道:“你还说你没养别的狗!那傻狗浑身上下都沾了你的气味,你敢说你没抱过它?!你——你甚至连名字都给它取好了!”
云镶一脸震惊道:“小狗,小狗说话了!”
程甜甜看起来比她还震惊,道:“你居然能看出猪猪是小狗?原来传言是真的吗?!”
晓白头顶几道血痕,自修成古魔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若不是南屏阵的缘故,他迟早把这胖狗按在地上揍。
脸上顶着数道血痕的晓白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道:“死胖子,你有本事把身上的南屏阵解开,我非把你咬成五花肉烤着吃不可!”
然而,本该是激烈闹架的严肃场面,但在众人看来双方这恶狠狠放狠话的样子,却跟街头两只不对付的小奶狗吵架没什么两样。
姚知乐倒还是捂嘴偷着笑,其他人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总之完全没把这两只小家伙当回事。
宁初笑着抱起晓白安抚道:“好了,不要打架。你们两个能在这里碰上也是缘分,就别叫得这么凶了。”
猪猪指责道:“你就知道和稀泥!”
安肆轻笑一声,手里捏着一小只烤兔腿在猪猪面前晃了晃,猪猪立马被转移了火力。他单手撑着下颌,悠悠道:“小孩子家家的,打起架来真是凶得狠,晓白自跟我以后就没吃过败战,猪猪你可是头一个啊。”
闻言,猪猪先是一阵得意,后反应过来那傻狗的主人是他家肆爷后,小嘴吧嗒兔腿的动作一僵,心虚道:“那傻——小白狗是肆爷您养的啊?”
安肆颔首道:“是我养的,晓白有时是傻了点儿,所以他要是冒犯了你,教训一下也不是不行,但是作为家里的原住民,是不是……”
猪猪立马就顺着安肆给的台阶滚了下来,大声保证道:“肆爷您放心,作为大哥,我猪猪绝对会照顾好这个新来的狗子!”
新来的狗子并不领情,面无表情朝它又啐了一口。
猪猪横眉怒目道:“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其他人鲜少见到如此幼稚又直白的吵架方式,更何况争吵的双方还是两只会说话的小狗,一时顿感新奇。
众人瞩目于他处时,宁初抬头看向头顶的洞口,那里自两个小家伙从里面出来后,就悄无声息的落下了一道石门。
这会儿,似乎连最后一条出去的道路都被封上了。
众人看见宁初的动作后,一同抬头看向被石门堵死的通风口,顿时脸上的愁意又浓重了几分。
苏九箴道:“如果没有出去的道路,我们不如顺着陵墓内部再走一走,或许能在其他地方寻到出路?”
云镶担心道:“可陵墓外围的地方,就已经有这么多复杂的机关和危险的妖兽,再往里走会不会更……”
程甜甜勉强笑着道:“哎呀,富贵险中求嘛,现下不也没有其他出去的办法么。”
秦修远点头道:“并无不可。”
一行人商议着继续向内前行,宁初自然也是带着晓白跟上他们。
安肆单手夹着猪猪跟宁初道:“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座陵墓?我看你开那道暗门的手法还挺娴熟的,可不像是第一次来。”
宁初失笑道:“怎么会,我没事来昭月始君的陵墓做什么。只不过以前有位喜好机关器件的友人爱琢磨这些,我跟着学了一点儿罢了。”
闻言,安肆便没作声了。
宁初侧首看他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安肆顿了顿,道:“你都说是以前的朋友了,想必现在那位朋友已不在世间,提起来岂不是叫你难过。”
猪猪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道:“宁小初都一千多岁了,离开他的那些朋友死了的、活着的加起来,几双手放一块儿数都数不过完。时间一长,再难过能难过到哪儿去。”
说话间,宁初将晓白换了一只手抱,好叫他离猪猪挥过来的爪子远一点,道:“难过会有,但更多的还是怀念吧,这些事没什么好避讳的,毕竟朋友之间还是欢乐的时光占其多数,我倒是很乐意与你们提及那些往事。”
本以为这样说完,照安肆以往的性子,会问些他与友人们发生过的趣事,但安肆只是随意笑着换了个话题,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中午油腻的肉类吃得太多,宁初就说想吃面食,但刚一说完,他就想起昨日安肆拉着他和的那些面团,岂料这会儿还真让对方未卜先知到了。
他下意识看向安肆带着笑意的眼底,不由莞尔。
此时,前方一行人围着一面墙砖终于研究出了点门路来。姚知乐道:“我非常确定这个字的意思,请相信一下我多年来的刻苦钻研好嘛。”
云镶提醒她道:“可你钻研的不是乐理么,古文字只是顺便学的吧。”
秦修远道:“乐娘子的顺便学,也比我们这几个从未学的好多了。”
程甜甜摆摆手道:“那就踢吧。”
宁初上前,看见几人围着的那面墙中间写着一个难辨的古文字。
苏家主面带难色,他们未经祖先应允就拿走开国玉玺已是十分不敬,若是还在陵墓内又踢又踹的,这般行为同盗墓贼有何不同,犹豫道:“这样未免有些太不尊重始君了。”
安肆道:“所以那是什么字?”
宁初道:“踢。”
猪猪跟着大声喝道:“踢!”
晓白对猪猪嗤之以鼻道:“故作聪明的马后炮。”
猪猪龇牙道:“傻狗没完了是吧!”
见其他人没动作,程甜甜大着胆子提起裙摆就朝墙角踹了一脚。
众人来不及惊讶,只见那石墙下方顿时向内凹进去一大块,墙后响起机械转动的声音。不一会儿,石墙右移变出一道门来。
云镶一脸讶色道:“还真给踢开了啊。”
越过神情复杂的苏家主,安肆拍了拍对方肩膀,宽慰道:“我们这可不是对始君的不尊重啊,这叫听长辈的话当个乖孩子。”
苏九箴无奈道:“多大个人了,还乖孩子。”
闻言,宁初眼角的余光瞥见安肆神色明显一滞,随即又不动声色变回往常浅笑着的模样,道:“对对对,兄长教训得是。”
忽略之后的言语,宁初看见对方就好似一只努力卸下心防、却又被人随手丢回草丛的小狐狸,小家伙有点儿伤心,但又不想让对方看见,懂事过头了。他摸出三颗纸糖,递给安肆道:“吃吗?”
安肆拿了两颗,剥了一颗,边吃边道:“你不是不喜欢吃太过甜腻的东西么,带这么多出门,也不怕酣得慌。”
宁初将剩下的那颗糖放进嘴里,的确太过酣甜了,不是他吃得惯的东西,道:“你爱吃就行,反正都是给你备的。”
闻言,安肆毫不客气的伸手道:“那我再要一把。”
宁初道:“吃多了对牙不好,最多只能五颗了。”
安肆道:“都说是给我备的了,十颗吧?实在不行九颗也行啊。”
撒娇的小狐狸想多要几颗糖,哪还有不给的道理。
宁初轻叹一口气,在对方期待又渴望的眼神下,又多给了他五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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