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行空于浅阳

作者:稳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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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的日子


      钟浅晴是第一次接武侠电影,无论是妆造还是场景,她从没有体验过,所以她很兴奋。在接下来的几天,她得空便让路行云陪她对戏。

      第一天。

      “三年一决,余两人。”

      路行云念完旁白马上转换角色,拿起桌上的筷子,迅速走位。她“唰唰唰”地舞了几下,抹过相应情景内的毛绒玩具,最后将“剑”搭在了钟浅晴的脖子上。

      “师妹,好巧。”一声闷笑。

      “NG!”

      “路行云,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钟浅晴导演双手抱胸无语地看向她,“就这么一句话,NG十遍了。”

      “错了,导演,再来。”路行云忍着笑意,低声忏悔。

      “等着。”

      钟浅晴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椅子边、床边、桌边、沙发边,细心地将毛绒玩具们摆好。六个小的加虹虹和米妮,还有她们两个,刚好十人。

      “宝贝,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这么对戏嘛?”

      “不许说话。”

      看来是,了不得了钟影后。太阳花要是知道他们的宝宝是这么对戏的……哈哈,路行云又想笑。钟浅晴朝她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马上用剧本挡住了脸,只是没能挡住颤抖的身体,到底挨了一筷子。
      ……

      第二天。

      “啊——”

      “路行云,死人不用叫的这么夸张,重来。”

      “好的。”

      钟浅晴轻轻挥舞着手中的筷子,从沙发跳到床上,身轻如燕,再跳到桌前,一剑封喉,路行云无声倒地。紧接着,她察觉到身后的魑魅魍魉,转身出手。不现剑身只闻剑声,剑影重重,路行云再次倒地。随后,她步履轻盈,飞身来到墙角。

      路行云一脸惊恐地倚住墙边,丢盔弃甲,将双手挡在胸前。“好汉饶命!”

      “N、G!”

      “哈哈哈”,两个人同时笑倒在地上。

      “路行云,一共就四个字。你能、你能说错两个。”钟浅晴笑得话都说不利落了,“笨死啦。”

      “哈哈,我害怕。”

      “啊?”

      “你演的太逼真了,那表情像是要杀了我。”

      “哈哈哈,这就对了。”

      “诶?要我说这剧本就应该改改,正常人被杀之前都会慌不择言吧。”路行云擦了擦眼泪,太好笑了。

      “别闹,是能改,悲剧就成喜剧了。”钟浅晴笑着起身,拉起路行云,“来吧,再演一遍最后这段。”

      “好的。”

      钟浅晴执起筷子,再次飞向墙角处的路行云。

      路行云浑身瘫软,惊慌失措。

      “姑娘饶命!”
      ……

      第三天。

      钟浅晴站在桌前,目光清冷淡漠,视线落在面前的白纸上。身边的路行云一脸邪笑,随意地搓着手里的橡皮。

      “人在何处?”钟浅晴问。

      “难寻。” 路行云手指轻轻一弹,橡皮渣无声无息地落入前方的瓶盖里,“他日若是寻得师姐,师妹,你可别手下留情。”

      钟浅晴轻哼一声,冷剑出鞘,筷子尖抵在路行云的脖子上。“谁都一样。”

      “别吓师兄。”路行云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说道。

      钟浅晴没有表情地收起手中的筷子,拿起瓶盖。

      “师妹当心。”路行云抬了抬眼皮,表情邪魅,“师兄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

      “那我倒要试试了。”钟浅晴一改往日冷峻绝情的眼神,转而含笑含俏,轻抿一口。“好茶。”

      “我能笑了吗?”路行云没等钟浅晴喊“咔”,趴在床上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好茶,哈哈哈,很像广告哎。”

      钟浅晴也想笑,坐在床边“咯咯咯”笑个不停,手起筷子落,敲了下路行云的屁股。“真是的,都赖你。”

      路行云笑着翻过身。“这怎么能赖我呢?”

      “你老逗我笑。还有这些道具,还不如不用呢。”

      “那我又不是演员,凭空想象不出来。没有道具上来就演,跟有病似的。”

      “你才有病呢。”钟浅晴嘴唇上翘,伸出双手,“抱——”

      路行云将她揽入怀里。

      “今天表现的很好,有奖励。”钟浅晴趴在对方的胸口处,稍稍抬起头,眼底明净,灿若繁星。“闭眼。”
      ……

      快乐的日子过的很快,之后,更快乐的日子来了。

      贴春联贴窗花,张灯结彩,万家灯火红。大街小巷充斥着五花八门的吉祥话,家家户户锅气蒸腾,飘满饺子香。男女老少穿新衣戴新帽,四方邻里皆一片喜气洋洋,又是一年春节到。

      “这个红包是小浅的。”路奶奶千叮咛万嘱咐,“压岁钱、压岁钱,压住邪祟,平平安安。”

      按惯例,路行云大年三十和初一回了奶奶家。路奶奶去年就知晓钟强的事了,出于对晚辈的疼爱,今年特地给钟浅晴包了一个大红包。

      “替我谢谢奶奶了吗?”钟浅晴红着眼睛,手里紧紧握着红包。她最喜欢和老人相处,老人身上释放出的气息让她感到踏实和安全。“改天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行,我奶奶也说了,让我拉你去家里坐坐。”

      “嗯。”她抿着嘴,嘴角在颤抖。

      “来。”路行云温柔地将钟浅晴揽到怀里,“收红包是好事,怎么还哭呢?大过年的哭可不吉利。”

      “嗯,不哭。”钟浅晴吸了吸鼻子,靠在路行云的肩上缓了一会儿,“记得吗?我有礼物给你。”

      “什么呀?”

      “坐好,闭眼。”

      路行云乖乖闭上眼睛。钟浅晴悄悄走出房间,回来时拉了个行李箱。“不许睁眼。”

      路行云刚想睁开,赶忙又闭上,睫毛在微微颤抖。很快,她听见行李箱拉开的声音,好像有盒子、有袋子、还有布料……是新衣服吗……

      “好啦,睁开吧。”

      面前的地上有两双某品牌最新款的篮球鞋。床上铺着一身球衣,是她最喜欢的球队队服——号码11。

      “哇塞!”路行云呆住了,张着嘴扭头看向一旁,钟浅晴笑颜如百合。她的心怦怦直跳,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这、这是?很难……”

      “品牌方送的,我现在是该品牌的代言人。”

      “真的?”

      “那能有假嘛,很快就能看到广告啦。球衣号码是后印的。”钟浅晴笑着拉路行云坐到床边,“快试试新鞋,我记得你是40码。依依姐说,品牌方的人下巴都惊到地上了,以为是我穿呢。”

      “是40。”路行云试了试,没跑。钟浅晴送她的鞋,都非常合适。“谢谢。”她抱住对方,越抱越紧。这么好的小浅,才不要放开,她心想。

      次日,大年初二。

      在钟浅晴的再三劝阻下,路行云放弃一脚踩一只新鞋的想法,按女朋友的意思,选择其中一双穿在了脚上。

      “青春期都过了,怎么还叛逆。”王雪在车上忍不住抱怨。路行云高中时就瞎穿鞋,为此班主任还给她打电话告状,“也就是我们小浅能说的动她。”

      “嘿嘿。”钟浅晴乖巧地坐在两个妈妈的中间,“送您的羽绒服合适吗?”

      “合适。这孩子真有心,你干爸的也合适,不过人再胖点儿就不合适了。”王雪瞪了司机一眼。

      老婆可能更年期了,路知远假装认真地开车,扭头递给路行云一个眼神。

      老妈是不是更年期了,路行云脑海里也飘过这个想法,朝路知远眨了眨眼睛。感觉更好多年了,中考那会儿就更,高考都完了,还没更完……

      “你俩飞什么眼呢?”

      “噗。”陈孑没忍住,笑出声。被夹在中间的钟浅晴也没好到哪去,努力地控制表情。她算是能理解对戏时,路行云憋笑的痛苦了。

      过年期间路上没什么车,五人很快就到了姥姥家胡同。陈然年初就将钟姥姥送回胡同了,钟浅晴前两天回的姥姥家,所以早就给三位老人拜过年,今天需要拜年的只有路行云一人。

      “小行。”钟浅晴手里拿了把什么东西,悄悄地将刚拜完年的路行云拽到一旁,“舅舅给拿了冷烟花,能放吗?”

      “真的?”路行云喜欢放炮,“冷烟花肯定能放,在房间里点都行。”

      “你这不又找干妈说呢么?她最近脾气可不太好。”

      “行,那咱俩一会儿去你姥姥家院子里放,可别出去。这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你的星途毁于一旦。”

      “啊?”

      “某知名女星公然违反禁放规定,在胡同里燃放冷烟花,造成安全隐患……巴拉巴拉。”

      “哈哈哈,真贫。”

      “你俩想都别想。”王雪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给她们吓一跳,“给我。”

      “妈——”

      “拿来,小浅。”

      “好的,干妈。”钟浅晴二话不说地将冷烟花悉数上交,低头面色惭愧,“对不起,是我不好。”

      “没事,肯定是小行撺掇你的。”王雪一边说一边瞪路行云,“不要带坏妹妹!”

      “是。”一把年纪还要被数落,路行云耷拉着脑袋,偷瞄王雪手里的烟花,想看看她给放到哪。

      谁知,王雪做事很绝,冷烟花全部被扔进水池子。想都别想……

      路行云无语地看向低头闷笑的钟浅晴,用隔壁J国语言感叹道:“厉害。”

      “谁厉害了?”

      “嗯?”
      “嗯?”

      路行云和钟浅晴面面相觑,同时回头,那是姥爷的声音。只见姥爷拄着拐杖坐到沙发上去了,看向她们的目光颇有深意。

      “您听懂了?”路行云感到难以置信。

      “瓦达西瓦……”姥爷说着她熟悉又不熟悉的语言,听上去像是来了一段自我介绍,“……噶系马斯。”

      “我去。”

      “姥爷好棒。”钟浅晴惊笑着鼓起掌,随即坐到姥爷身旁,搂住他的胳膊,变着法地求疼爱。姥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容慈祥。

      “您会J国语言啊?怎么没听我妈说过。”路行云还处于震惊的状态,随手拿起一个橘子。

      “师夷长技以制夷。”

      “什么?”

      “和平啦,用不上啦。”姥爷摆摆手。

      “嗯嗯。”路行云心里想着事坐到一边。她感受到一束目光,不远处,路知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显然,他听到了祖孙三人的对话。

      路行云朝父亲点了点头。

      “小行,怎么了?”钟浅晴不明所以,她冲干爸点头做什么。

      “没有,姥爷让你好好学习呢。”

      钟浅晴又看向身边的姥爷,姥爷和蔼地对她说:“多学。”

      “听到没?”

      “多学?”

      “抢别人饭碗,让别人无饭可吃。”姥爷听路行云这么说,要拿拐杖敲她了,她嘻嘻哈哈地跳开。“开个玩笑啦。你们演员竞争压力太大了,想博得一席之地就要向别人学习。如果别人擅长的你也擅长,这个圈子就永远有你的位子,你就赢了。是吧,姥爷?”

      “这孩子……”姥爷收回拐杖,苦笑着叹口气。

      “是该学习,可我为什么要赢啊?演好自己的戏不就完了,演技好自然有导演找我。”

      “对……”姥爷赞同钟浅晴的话,欣慰地点头,钟浅晴报之以甜笑。

      小浅说的也对,路行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她们的职业不同,她得赢。换句话说,她只有赢,才能保护家人,保护其他人。

      “小行,不要总想着断别人的气。要想想对方在想什么,对方擅长的走法是什么。”儿时下围棋,她习惯执白,姥爷的话依然环绕在她的耳边。“不仅要清楚自己的下一步,还要知道对方要落子何处。”

      这话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解释的“师夷长技以制夷”。成为黑棋,让黑棋无路可走。

      忽然,院外传来“劈里啪啦”的爆竹声,不知是谁家的小兔崽子在偷偷放炮。炮声清脆响亮,将路行云从思绪中唤醒。

      大过节的,想这些不吉利。她将剥好的橘子一分为二,笑着看向其乐融融的祖孙二人。“姥爷、小浅,吃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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