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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蘑菇一串
安怀瑾挨了一脚,心思收敛许多,但仍是肉眼可见地蠢蠢欲动。
丛流没有跟着一起去枇杷阁参观,他不是完全没有好奇心,只是鲨鱼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很快就划着船到了海面中心,挂饵甩钩。
我打头阵,远非跟在我身后,安怀瑾排第三位,胡五白最后一个随手关门。
每块玉片长一米、宽半米,只能站一个人,要是我和远非这样未成年、体重轻的小孩,站两个倒无所谓,成年人若是超过一百公斤,玉片就会下沉——这样大家都能好好排队,降低发生口角或争斗的概率。
到了枇杷阁门口,大门紧闭。我摊开右手,掌心浮现出一个等比例缩小的枇杷阁虚影,五层十二角,每一角代表着一个音符,需要演奏出某一段固定乐曲才能开启大门。
我设置的开锁密码主旋律是《小星星》的第一句,和弦走向是C-C-F-C-F-C-G-C,听感简单又温暖。檐角缓缓转动,海风随着建筑物的旋转不断改变方向,乐曲以风的形式落在人的耳朵里,如果听觉不够敏锐或是不熟悉音乐学科,大概很难听出来。
枇杷阁一层是空旷的大厅,四周共计十二根梁柱,依据方位分别对应十二地支,梁柱上的浮雕图案则是十二生肖,例如北方为子鼠、南方为午马等等。枇杷阁内部的颜色比外部浅一些,是温暖又有点生硬的浅黄色,像将熟未熟的枇杷果实,玉石地板光可照人,我有点恶趣味地在地面上画了个透视阵法,可以直接看见枇杷阁下方的海水与鱼群,人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就如同在海中行走。
安怀瑾蹲下来研究阵法图,这次没再用灵力试探,因为我就站在他旁边,大概是担心我再给他一脚。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家伙真是不识货,透视阵法只是小把戏,真正的好东西却在十二梁柱上。如果他用手指敲击梁柱,就会发现每根柱子发出的声音都不相同,音律与地支组合构成一种特殊阵法,那是枇杷阁创造者的独门绝技。
当前的音律组合是个困阵,能够将进入枇杷阁的人困在原地,若稍微改动,它也能变成杀阵、幻阵、禁灵阵或是聚灵阵等等其他阵法,是可攻可守可辅助的全能道具。要是余婷婷过来,我就打算改成聚灵阵,说不定能帮她感知灵素、引灵入体。
而这仅仅是一层的功能,二层又大大不同,是个“修心”的历练之地。
修炼这件事,除了强健身体、习得术法、试图以人力影响自然之外,还要淬炼灵魂——摒弃杂质、使心灵澄澈。后者比前者难得多,反正我就做不到,总是为一点点小事就心烦意乱。
枇杷阁的二层有个“投射”功能,能够把人性中小小的污点投射成实体,并且逐步放大,使人发现它、直面它、感悟它。但如果是“大大的污点”,投射之后就完全是折磨的级别了。
我没有开启这个功能。
我打算参考如梦令的建筑布局,把二层改造成带有可视窗口的单间。荷冉说,一些势力非常在乎这种“排场”,或者说是“特殊待遇”,总之让他们与他们认为的“低等人群”共聚一堂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个人非常鄙视这种自视甚高的傲慢,但我不会抗拒它,也不想改变它,这种“傲慢”是人性的构成之一,当我写下这几行字的时候,我的傲慢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三层往上都不再作为拍卖会用地,我没有带安怀瑾往上走,连通往三层的楼梯我都藏起来了,那里是我的私人领域。
就像招待客人一样,有客厅和餐厅这类公用空间,就有书房和卧室这样的私人区域嘛!
唯独远非可以随意进出。
他甚至不用走楼梯,从外侧翻墙也没问题。枇杷阁不会对他发动攻击,也不会防范他,无论我待在哪里,他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给了他打扰我的权利,这是我对他的补偿之一。
“一层可以容纳大约三百人,这部分邀请函无指定邀请人,可以花钱购买。我们会负责给各地的中小型势力送信,剩余的部分交给黑市流通。二层单间除了我们如梦令之外,皇室、天青盟、麟台学院、幽州阮家、凉州唐家、并州闵家、司州刘家、日出岛杨家、景州夜家、交州薄家各占其一,还剩一个房间,主管的意思是送给益州十三王,想问您意下如何?”
安怀瑾总算发挥了一点他的专业用途,帮我安排好二层的参与势力,其中好多我不认识的,有掌兵的、有掌财的,还有些据说是隐世的修士家族,从万年前苟延残喘至今。
“十三王啊……”我点了点嘴唇,那边正乱得要命呢,荷冉难道是想添一把火吗?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她对益州的那位风属性修士感兴趣,这邀请函恐怕刚送到屏风山脉,就会被追着十三王打的探索队截获吧!
但这样也挺有意思!我倒想看看能来参加拍卖的究竟是谁呢!
“好啊,就这样安排吧!”我回答。
把恋恋不舍的安怀瑾赶出去,胡五白跟着离开,我带着远非往楼上走。三层是个生机盎然的地方,四层则是一块死地,我没有停留,直接登上五层。
五层空无一物。
但那是之前,现在被我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因为要挑选拍品,我把风修远的收藏一股脑倾倒出来,一样一样的归类并登记成册,这样以后找东西就更方便了。远非来帮我的忙,替我做点跑腿的体力活,整理累了,我们就坐在露天阳台那边休息。
我在阳台上摆了两个摇摇椅,铺上毯子,中间一张圆形小桌,用来放点心茶水。
阳台面向南方,视野开阔,可以看见日升日落。
不过在小界里,观看太阳轨迹是一项无情无趣的活动,因为这里没有黑夜。
我讨厌黑暗,有时候却也想把自己藏进夜色里,想要张望月亮,想钻牛角尖或者默默垂泪,这很矛盾。
我自己的情感暂且不提,没有黑暗对远非来说是件好事,我拉着他到这里来,为了让他多多沐浴日光,这有益于他的灵魂修复。
这个“太阳”不是恒星,也不是燃烧的火球,它是一团光属性精华,是像心脏一样重要的东西。常人无法承受它的恩泽,但远非可以,我不敢把这颗“心脏”直接塞给他,所以让他慢慢地吸收、适应,要是顺利的话,一百年后,我就能正式给他做“心脏移植手术”了。
这是我给予他的另一份补偿。
至于我为什么要“补偿”他这件事,我还不打算告诉他。
今天的任务是清点鲛人一族的遗物,光鲛灵珠就有二百多颗,我把零头留下,然后用最大的藏宝蚌装好那二百颗鲛灵珠,让远非帮我投到海底,放在小姨奶奶身边。
小姨奶奶的族群不会泣泪成珠,也不会纺织鲛绡,他们内部团结而对外残忍,他们的遗物多是战利品,一些来自海洋深处的矿物质、能源结晶,还有其他生物的骨、皮、内丹等等,都是有价无市的炼器材料。
我只把内丹留下来,这些内丹里留存着生物的独特天赋,有提升速度的、有能发光的、有能自愈的、有能变色变形的、有带毒素的,因为种类太多不好记录,我统一放弃了。
统计完之后,我和远非一起把这些遗物往海里扔,其中最大的东西是一副蓝鲸的骨架。这条蓝鲸生前也是灵兽,灵力达到六重九阶,只差一步就可化形离开海域,所以它的骨架也特别大,足有上百米长,平铺在海底,立刻成了众多小鱼小虾的乐园。
我为此特意跑去嘱咐丛流,让他钓到不是鱼的东西都放回海里,千万别抢我家小姨奶奶的继承财产。他挺不高兴地应了一声,不是因为我的要求,而是因为没钓到大鱼,别说鲨鱼了,连一条超过小臂长度的鱼都没有!
大概上次那条黄唇鱼是保底机制吧?
所以他现在只能从卡池里捞些垃圾用来攒运气了!
我草草安慰他两句,继续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往海里丢“遗物”,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越多,他钓上鱼的概率就越低,总算低到被他察觉的程度,丛流气得撑着船跑来臭骂了我一顿。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都再没来小界里钓鱼。
——————————
“三哥,我们真的要给蛇寨报信吗?”
崎岖的山路上,小谷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追在钱老三身后。
钱老三怒气冲冲,拎着大刀埋头往前走。
“三哥、三哥!蛇寨不是好相与的,要不这次就算了吧!本来我们就赚不上这笔钱,何必……”
“不可能!”钱老三挥刀呵斥,“那个臭丫头片子敢抢老子看上的东西,这口气老子咽不下!非得让她吃点苦头!蛇寨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帮他们又不是害他们,他们还能恩将仇报不成?”
“三哥,你太冲动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再多屁话,你也给老子滚!”
“我……唉!”小谷叹口气,他是真想走,可就这么丢下三哥不管,他回去也没法跟队长交代,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半个月前,他所在的探索队接了幽灵的任务,来屏风山脉追杀一个人。本来说好了只在外围转转,避着点“十三王”的那些土匪,却在半路上得知,任务已经被其他人完成了,队长想转道去做别的任务,偏三哥不肯,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队长拗不过他,点了小谷和另一个队员小毛跟着他一起行动。
他们在屏风山脉兜兜转转,遇上了宿临夏。
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自称是天青盟的“兀鹫”,不仅拿下了幽灵的悬赏,还对十三王这块带毒的肥肉感兴趣。小毛被她说动,想跟她一起干一票,钱老三却不忿,因多次抢夺物资被宿临夏逐出队伍。
小谷觉得钱老三有些不对劲。
他们共事多年,钱老三的脾气他知道,虽然贪了点,但不是不分黑白,现在却有些魔怔了,一心要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小谷劝他不成,也觉得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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