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的女子

　　除了我以外，只有八个人选择技术部，人手并不够，一个分店至少配两个技术人员，再来两个人给我打下手是最好的。
　　周五的意思是末位调剂，如果其它部门人员超出，最后的几名调到技术部。我不是很赞同，但是也不好对此多说什么。
　　看着眼前八个人，以及她们的答卷，有必要在这半年里对她们的数理水平进行一个培训。可是周五不能帮我了，我又不能经常去宅子，要是再来一次绑架刺杀，后果很严重。
　　我不能出去，她们可以进来，只是一次来八个人太显眼，重复的内容讲几遍，我也懒。
　　正在我发愁时，梅香说道：“不如开学堂，除了这八个人，也招其她女子，分班授课。”
　　“可是没有只招女子的学堂吧。”
　　“目前是没有，但是凡事都有第一个不是？”
　　说的有道理，可是开女子学堂不是小事，我还是要跟陈乐青商量。
　　等陈乐青一回到府里，我就去靖安堂找她，她仍穿着官服，问我有什么事。
　　“我想办一间学堂，只招收女子。”
　　她惊讶道：“女子学堂？”
　　“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了。”
　　她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桌面，陷入沉思。毕竟这太离经叛道，如果有什么事，她也要跟着挨骂，我可以躲在宅院里，屏蔽外界的声音，她可是要面对外面世界。
　　我说道：“没关系，你可以不同意，我不办了。”
　　她摇了摇头，说：“不，我没有不同意。办女子学堂是好事，只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父母会给她们请先生，而平民会觉得女子读书无用，不愿意把她们送入学堂。”
　　“这无所谓，京城这么大，总有父母愿意送的。”其实我只要有借口给那八个人上课就好。
　　陈乐青却说：“不能这么想，既然决定办女学，那就要办好。教书的地方你打算选在哪里？”
　　我告诉她打算定在院门东侧的房间。
　　“太小了，府里倒座房还有几间空的，宽敞些，就在那教吧。”
　　“不用了，就像你说的，可能也招不到多少人，不需要太大地方。”而且我也没多的钱租了。
　　“如果上学不要钱，能招到的人就多了。”
　　“嗯？”意见是我提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竟然想让女子免费上学。
　　“我的意思是，她们的束脩，由我来交，这样你也不会亏。”
　　“那房租……”
　　“不收你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你有什么好处？”
　　“女子本就应该同男子一样上学，只是寻常学堂对女子关闭，父母就算供也只供儿子读书，这对女子太过不公，我希望尽可能让更多女子有书读。”她压抑着自己的激动，用平稳的语气说出来，可是眼神里的不忿泄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好，就按你说的做。”
　　陈乐青向我许诺，如果以后学堂遇到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她，她会尽力帮我解决。
　　这倒像是她办的学堂了，我只是挂名，负责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我向她道谢，回到自己的院子，思考这件事情。
　　房租免费，姑娘们的学费由陈乐青付给我，这样招越多的学生，我得到的钱越多。
　　打定主意，明天就让人去招生，挨家挨户地问，务必多收一些学生。
　　可是丫鬟和小厮带来的消息并不如理想的那样，即使免费，很多父母仍然不愿意把女儿送过来，他们关心的是儿子可不可以来上学。
　　十天下来，只有二十几个学生。
　　二十几个就二十几个吧，加上我那的八个姑娘，一共有三十个左右。
　　我把结果告诉陈乐青，她很不解，为什么人这么少。
　　“女子读书又不能科举，不仅没用，还占据了帮家里干活的时间，愿意送过来就怪了。”
　　她沉默了，眉毛皱起来，在想该怎么办，而我坐在一边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既然劝说不行，那就利诱！”她和这件事杠了起来，说道：“每个来上学的女子，每月都可以领一两银子。”
　　一个月一两，一年一人就要花十一两，正月不上课，要是有一百人，就要一千多两。
　　我忍不住道：“你是散财童子吗？又要给她们交学费，又另外给她们钱，府里开支也不小吧。”
　　她咬咬牙道：“没关系，我可以省吃节用一点。”
　　“至于吗？就算你这样做，最后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
　　“总是要试试的。”
　　“招生人数有上限吗？”
　　她苦笑道：“先看看有多少人愿意来吧。”
　　“那好吧，我也不要她们的学费了。”地方是她出的，钱也是她给的，我若是还想从中获利，就显得不是个东西了。
　　又过了十几天，学生人数涨到了一百多人，而这件事也传到了谢春度的耳朵里。
　　她一来就问我：“听说你要兴办女学？”
　　“是。”她知道这件事让我心慌了一下，即使我让人去贫苦人家招生，这么快让官宦阶级知道了。
　　她没有制止我办女子学堂，而是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先生请了吗？”
　　“还没呢。”我可以教我的姑娘们，但是教别人，尤其给字都不认识的女子启蒙，实在太懒，我也在犹豫要不要请余茧。
　　谢春度却道：“不如让我来。”
　　“你？”她不劝阻我就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请缨，做这个教书先生。
　　“怎么？担心我不能胜任？别忘了你也算我教出来的呢。”
　　“没有，你家里人同意你来教书吗？”
　　她神色一暗，随后清明起来，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想教书。”
　　我郑重道：“那就拜托你了。”
　　我又问：“教书的工钱……”
　　“我不要钱。你们让姑娘们免费读书，这是好事，我也想献出一份力。”她的眼神明亮，嘴角带着微笑，那是独属于理想的模样，她握着我的手说道：“还记得《桃花缘》里，女主角也兴办女学，我们也算让话本进入现实了。”
　　她推荐给我的话本，出现男主角后就没怎么看了，竟然也开女子学堂。之后谢春度要来教书，和我是少不得见面，还是要把落下的剧情补一下。
　　事情敲定，谢春度和我谈了许久，虽然主要是她说我听。
　　我为了一碟醋而想包饺子，结果陈乐青和谢春度给我带来各种各样的材料，把这顿饺子变成了满汉全席。
　　她们为了女子教育付出了许多，让我自愧不如。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