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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那是一个奇妙的时刻,她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眼前所见并没有变化,但所有的影像都在微微地颤动。
还有挚。
他身如烈火地抱着她,与她一同坠入那张竹榻。
在竹榻细微的呻吟中,他与她唇齿交融,激烈而缠绵。他的手以她最想要的方式抚慰着她所有渴望他触碰的地方。
【删去597字不可描述】
天光与鸟鸣逐渐唤醒了她的意识。
她微微地喘息着,从妙不可言的感官世界中清醒过来。
挚在她的身旁,银发散乱,睡得很沉。
她在他的怀里躺了一会儿,充满爱意地吻了吻他,忽然,她发现自己身上仍然裹着五彩丝带。
她依旧白璧无瑕。
她立起身来,不明所以。
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一切,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难以形容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一天的午后三刻,挚没有醒,又过了一个时辰,才从竹屋中出来。
她把自己浸泡在湖水中,他仍然来廊上坐下,唇边带着微笑。
她仰望着他,天真而迷惑,“昨天夜里,到底……”
“我满足你了吗?”
她耳朵尖都红了,但眼神仍然大胆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咬着唇。
“还想要吗?”
“想。”
“想怎么要?”
在她冒出那个胆大妄为的想法时,挚再一次在她眼前失去意识。
他跌进湖中,她想去抱她,却反被他抱住。
湖水似乎汹涌起来,他幽深的双眼闪着一星光,而后开始疯狂地吻她。她则放肆地剥去自己与他身上的衣衫。
水中阁在意识的边缘晃着。
欲望之海中燃烧着透明的火焰,他爱她的方式如此激烈,在水中极为自由,他不断地深入到她无法想象的境界,她在水中喊不出他的名字,只能痉挛地扯住他的银发。
挚……不要停……
巅峰无边无际。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水中,而挚仍然沉睡在廊桥上,满头的银发全部浸入了湖中。
那个瞬间,她忽然懂了挚说的会陪她过关是什么意思。
他把自己献祭给她,任何时候,只要她想要——
“你来主宰这件事,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是。”
她满怀爱怜地吻着他,等着他醒来。
幻吾离去之后,邪尊意识到自己在不断地想起她。
想起她纯洁中隐含着欲望的脸。
想起她望着他的天真炙热的眼神。
还有她轻唤着他的、充满爱意的嗓音,“受辛”。
起初,他只觉得她可爱。
毕竟是完全按照他的心意生成的造物。
可这个造物似乎在主人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暗钩,勾着他的心,若有若无地牵动。
每过一天,他就会更多地想到她。
想到她离去哀艳时的神情。
还有那滴泪。
那个钩子似乎牵扯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想把她抛出脑海,却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他忘不了她。
他不能理解。
她只是一个经由他的手造出来的人偶。
微小而脆弱。
他造她只是为了要坐实道法的下流本质,嘲笑正道的虚伪。
为何自己会对这个工具产生触动?
为什么会对她临别时的那滴泪感到愧疚?
他找不到问题的答案,而与此同时,她在他心头的影像却越来越强烈。
即使在梦中,也能看见那双盈满了泪水的双眼——
“受辛,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当他在某个暗夜惊醒,忽然毛骨悚然地意识到,这个经由他的手生成的造物并不是什么工具,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她因他而生,为他而生。
她来自他的内心,是他自身向往的化身。
她是他的所思所想,他的所愿所念。
是天上天下没有的存在
是他所求而不得之物。
她是他的灵魂。
是他的另一半。
醒悟之后,唯有恐慌。
我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会蠢到让她去执行那样的任务?!
把她交给那样的男人?!
追风告诉他,幻吾已盛装前往云中盛乐之宴——
追风还告诉他,道法感应天尊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幻吾——
道法会不会陷进去已经不重要了!
我后悔了!你回来——!
上碧落下黄泉。
两下茫茫皆不见。
幻吾沉浸在挚的温柔中。
自从明白局面由她掌控之后,她越发大胆起来。
有时白天,挚带她去竹林里挖笋,她忽然想要了。
挚立刻失去意识,在她面前倒下,而她则跃入妙欲之境,恣意地享用着挚。
竹叶翩飞,竹篁轻响。
她骑在挚散发着淡淡微光的身体上,在欲望的海水中沉浮。
等挚醒来,他的表情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惋惜暮色来得太快。
在繁星之下,在月色之中,幻吾的想象力越发狂放,不断地挑战所有的世俗礼法。
每个夜晚,竹屋中的仙光都在暧昧地颤动着。
而挚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越来越晚。
她记得暮色中,挚凌乱的银发间,半明半暗的星眸。
她问过他,为什么要她想象。
他告诉她,欲望是无形的,要用无形才能化解,而现实是有限的,想象没有止境。
她还问他,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事情发生时我是不知道的,”他直白地说,没有任何隐晦,“清醒时记忆才会回来。”
她脸红心跳,“那你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他微笑,“已经过去的事,自然是让它过去了。”
她低头咀嚼这这句话,若有所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欲望的海水没有退却。
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幻吾想要,挚就会身体力行地服从她所有的欲望。
幻吾爱肆意纵情后、在挚怀中醒来的每一个美妙的清晨。
望着他沉睡的模样,她会深深地、爱怜地吻他。
她原本抱定牺牲自己的觉悟前来,挚却把自己的一切都双手奉上,随她取用。
他的温柔治愈了她从受辛那里得来的伤害。
但她并没有忘记受辛。
他是她张开眼爱上的第一个人。
想到他,肺腑会疼痛。
挚看着她,他能读出她眼中的哀伤。
他知道她心里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伤害了她。
但他什么也没问。
一天夜里,她依偎在他怀里,“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我喜欢你。”
“那你爱我吗?”
“我爱世间一切的女子,”他的微笑中似乎有一丝哀伤,“我一眼就能看尽她们的一生,因此心中唯有慈悲。”
她怔怔地望着他,“所以你牺牲自己,去渡他人?”
“不,”他轻轻地笑着,“是众生渡我。”
她沉吟在他的话中,良久,良久,又问,“这样会损害你的道行吗。”
“不染天的意思是出淤泥而不染,道心不堕,道行无损,”他微笑,“只是消耗体力。”
她羞红了脸,“怎么会消耗体力……”
他给她讲了一下原理,听得她更加面红耳赤。
片刻,她轻声问,“那那些事,是真的吗?”
“如果把没有发生过的事当成是真的,那么真的也会变成没有发生过的事了。”
“……我不明白。”
“真的就是真的,没发生过就是没发生过。但现在你已经开始困惑了,那些事到底算不算发生过?你要超越这一切,凌驾于欲望之上,当你喜悦于最纯粹的美与爱时,自然会意识到,”他含笑看着她,“真的就是真的,没发生过的,就是没发生过。那个时候,”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心,“你就悟了。”
她想着他那句话,难以成眠。“你是灵体,只需点化,就可得道,区别只是成仙还是成魔。”
我要成仙,还是成魔呢。
受辛,她想他。
她当然是想成魔的,成了魔,就能永远与他在一起。
可是。
她同时也想着挚。
想他的温柔与额心的三光。
白日里,他教她识字读书,她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听他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子同舟,泛泛其景……”
夜里,她无数次地把手覆在他的额心,舞动着手指,看光芒的变化。
这些事逐渐比与挚翻云覆雨更让她感到有趣。
她曾以为自己会永远沉溺在欲望之中,无法解脱。
但挚为她打开了另一扇门,让她触碰到了新的境界。
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即使与他行遍世间的淫行,他仍是清明一片。
他就是清明本身。
他的人品并不完美,但修行毫无瑕疵。
她着迷地看着他沉睡的面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沉而不迷,爱而不慕,狂而不热,纵而不欲,乐而不淫。
她深深地吻他。
他醒了过来。
挚明白他会在夜里醒来,说明她什么也没要。
他对她笑了笑,她钻进了他的怀里,“挚,抱着我。”
他抱住她,两人一同睡去。
那个夜里,她又做了一个奇妙的梦。
梦里,挚在浅浅的雾气中看着她笑。
她朝他跑去,忽然发现手中有一个桃子。
她把桃子掰开,给了他一半。
他的笑容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始终不记得,他有没有接过那半个桃子。
第二天。
当她带着笑意醒来,想吻一吻身旁的挚时——
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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