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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各科答案早在考试期间就陆陆续续流传出来,只等老师在课上公布正确答案。
考完第一天的课还没上完,各科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因为是联考,每个学校平时习惯用的考
试系统不同,所以成绩在手机上只有等学校上传总成绩后才能查到。
不过,教考数据处理中心已经可以查到各班的了。
其实成绩早已是定局,早知道一点晚知道一点不会影响什么。
少年们先前对答案时的争吵,表面争的是分数,实际争的是对不确定未来的片刻掌控权。
就像明知暴雨将至,却偏要伸手试到一滴雨——淋湿了怕感冒,没接到又“不信”。
其实谁都明白:该来的总会来,该砸的分数迟早砸得人眼冒金星。
可青春就是这么回事——明知徒劳,偏要徒劳得轰轰烈烈。
此时考务中心就吵吵嚷嚷的,看自己的成绩,看别人的成绩……
“先别翻,我还没看完——”
“你们快点啊,我要看六班的。”
“班长上啊,你去翻一下。”
“卧槽,学委你这次考试强势归来啊!”
“人太多了,马上快上课了,我们先回去吧。下节课再来。”
……
一个个或高或低的具体分数确定下来,这次考试就落下帷幕了。
剩下的就是改错、总结、归纳等幕后工作了。
*
晚自习前,老余拿着总成绩单和自己的工作本走进教室。看到班里的人还没到齐,就坐在讲台上等。
“报告!”周义呈几人拿着泡面回教室时,看到的就是余航坐在讲台上,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肩头镀了层淡金色的轮廓。
“又打球去了?”
周义呈几人一言不发,最后还是老余开口:“进来吧。”
“成绩都知道了?”他看着全班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教室瞬间安静,“分数是好东西,诚实,残忍,但公平。”
他走下讲台,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暑假补课第一天我就说过九班是野马——有灵气,但容易跑偏。”
“现在看看你们的成绩单,像不像马蹄印?深的浅的,歪的正的,全是自己踩出来的。”
“你们自己看看这次你们的成绩——”
老余在夏熙桌前停步,指尖点在他数学卷的最后一道题上:“知道为什么给你分?不是因为你做对了,”目光扫过全班,“是因为你试着做了,所以给了你步骤分——全班有几个拿了步骤分的?”
“张颖,你倒数第二个大题为什么是空白的?”
“没…没时间了。”
“下次注意时间安排,都高二了,还出现没时间这种情况。”
“还有周绍,你自己看看你的各科成绩,惨不忍睹!”
……
老余一连批了好几个人的数学,最后重新站回讲台简单看了一下各科成绩。
“林昭宜作文不错,但现代文阅读就扣了九分——光会写不会看,像厨子尝不出咸淡。”
“唐闻物理实验题满分,选择题错一半——理论理论不行,实践实践没机会。”
“暑假补课那会儿,你们闹出多少幺蛾子?被保安捉到捕鱼,亭子里搞什么泡面聚会,还有人在生物笔记上画同人漫画——”
突然有人呛咳,余航假装没听到,继续说“但是现在已经开学了,就收起你们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在学校好好学习。”
“这次考试分析学校还没出来,这不我等会就要去开会。晚自习时间给你们自己改错。数学改完了的,接着做下一节作业或者该其他科试卷。”
“现在拿出错题本——把分数埋进去,等它发芽。”余航把总成绩单贴在公告栏上就出了教室。
教室里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和小声的讨论。
有人忍了几分钟,终于按捺不住跑去看了成绩单。
“年级第一!恭喜班长重回第一宝座!”
“上次期末小言就是一时大意才比六班那位逼哥低了两分。”
“等着,我下课就去打听逼哥这次第几。”
“越啊,看看第二第三是谁——”
“第二是梦姐,年级第九。第三是俞仙,年级十二。不过他们就差两分。”
“梦姐牛啊。”
“梦姐还是语文太强了。”
平时周测,大家都知道俞清安理科极好、语文稍弱,但单科看时感觉并不明显。
毕竟,单看语文成绩,一百零几分,在平时周测“松弛”的分数里算得上排在中等的。
直到这次联考成绩,俞清安的语文成绩不仅比不了自己其他科,连班里语文均分都比不了。
语文分数像道坎,硬生生把他拦在了前十门外。
……
俞清安刚抽出活页本,就看见谌温言已经工整地抄下数学压轴题,红笔标注着跳步扣分点:需证明Δ>0。
后排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
冉星把物理试卷撕开,将最后一道电磁大题贴在错题本上,下面用钢笔写了一行小字:洛伦兹力方向判错,因将粒子带电极性看反。
湛温行探头想看,被冉星用本子挡开:“你自己的数学选择题还没分析完。”
夕阳西沉时,教室只剩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俞清安正整理文言文实词,忽然被谌温言戳了戳手臂——递过来张纸条【支援块巧克力?】
俞清安从桌肚里摸出块巧克力递过去。
第二组中间忽然爆发出轻笑。有人用橡皮渣堆成小山,插着卫生纸做的旗帜:“纪念咱班阵亡的分数!”
第二天一大早,陆云梦抱着一摞打印纸走进教室,开始分发:“年级各科得分率统计表——红色是咱班薄弱项!”
纸张传递的哗啦声中,唐闻哀嚎:“完蛋!物理动量题年级得分率58%,咱班只有42%!”
“不是,化学这道题你们都对了?不是说都不会吗?为什么得分率这么高?”
林睿凑过去看了一眼:“这题选项C是根本判断不出来啊,你们是不是都选了这个?”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恍然大悟的哀嚎。
谌温言拿过统计表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这道题年级正确率87%,但班级正确率只有35%——说明我们错得都很一致。”
俞清安正用荧光笔标注文言文错题,头也不抬地接话:“一致性错误比随机错误更值得警惕。”
早自习的铃声恰在此时响起。
英语课代表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早读任务一二三条了。
教室里渐渐响起背单词的声音。
接下来几天,因为刚考完试,所以午休时布置的作业相对没有那么多,于是就天天有人趁着午休前段时间“小声”密谋着大事。
“走读生记得叫家长拿快递啊,东西先别拿到学校来。”
“谁负责拿锦旗?”
“来来来,英语卡片写好的交到我这里。”
……
这天是可以晚起的星期天,按理说时间不到7:19,班里的人应该是稀稀拉拉的。
不过今天特殊,七点刚过教室就的人就到齐了。
整个教室都弥漫着亢奋的气息。
谌温言和俞清安一左一右展开前天走读生才拿到的猩红锦旗,绒面上金色字迹分明:【古希腊掌管数学的神】
落款小字写着:「九班信徒奉上」
“再挂高点!”林睿踩着桌子指挥,“必须让老余一进门就看见!”
“谁有宽胶带啊?拿来用用。”
锦旗最终挂在了门框上,保证老余一推开门就迎面感受到全体同学的爱。
余航推门时吓了一跳,差点撞上锦旗。
突然全体同学:“教师节快乐!!!”
余航忍不住退后半步,看清锦旗内容后沉默十秒,突然拿出手机拍照:“发给我老婆看看,她总说我带的是乖孩子。”
以班主任为开端,今天来九班上课的科任老师都收到了不同的心意。
语文老师一推开教室门,就注意到了讲台上那半米高的金色奖杯,杯身是夸张的螺旋上升设计,顶部托着个抽象雕塑——左手举着书卷,右手握着支巨型笔,笔尖正滴落一颗水晶制成的墨滴。
“地表最强阅读理解超能力者,”他念出最醒目的奖项名称,手指抚过旁边小字:“颁奖单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分部。
最绝的是底座镌刻的颁奖词:【特此表彰您在精准打击考点领域的卓越贡献】
语文老师举着奖杯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感动,是纯纯被重量压的。“你们从哪搞来的……”
“材料是亚克力,”徐朗不好意思地挠头,“唐闻他爸工厂做的,说摔不碎。”
“就是有点重,”林昭宜补充,“适合镇纸。”
比起数学和语文老师不太正经的礼物,其他老师的就正常多了。
英语老师是一铁盒里手写卡片。
“每个人都用英文写了想说的话,”陆云梦开口,“或者抄了最喜欢的英文诗并翻译。“
英语老师戴上眼镜细读,突然笑指某处:“这句‘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旁边为什么画冰淇淋?”
底下有人回答:“因为夏天就要吃冰淇淋啊。”
瞬间教室爆发出大笑。
上学期间,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就可以讨论很久,一个“没用的”小东西有的人也可以玩两节课
班里拿着教师节剩下的边角料派遣着枯燥的时光。
在一部分人数着日子、算着时间、盼着放假的度日方式中,半月假总是是来了。
周六清晨的致远一中,被一种压抑的兴奋笼罩。
晨读课的读书声比平日稀拉不少,有人已经把书包塞到了桌肚里,拉链留一道缝,可以看到里面塞的衣物。
谌温言在物理卷子上画完最后一个受力分析图,笔尖悬在纸面上顿了顿。
他侧头看俞清安——对方正对着古诗词默写卷出神,指尖无意识转着笔,墨点洇染了“羁鸟恋旧林”的“旧”字。
谌温言用笔帽轻点纸面,“回神了。
后排突然传来窸窣响动。湛温行正往书包里装昨天发的作业,冉星伸手拦了一下:“颜料盒漏了。”
钴蓝色颜料从盒缝渗出,沾湿了湛温行校服外套的袖口。
他满不在乎地甩甩手:“正好给我添点艺术气息。”
冉星抽出纸巾压住渗漏处,动作干脆得像在处理实验事故:“你妈上次说再染脏校服就停你零花钱。”
最后一节课,当黑板顶部的时钟显示九点半时,英语老师刚讲完一节内容。
“课代表发一下周末试卷——”话没说完就被哀嚎声打断。
“老师!我们明天就收假啊!”
“就一张卷子,”英语老师拍了拍讲台,“明天检查。”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整栋楼爆发出地震般的轰鸣。
楼梯口挤满狂奔的学生,唐闻单肩挎包蹿得比体育测试还快,林睿在后面喊:“你鞋带散了!”
“散就散!现在我要回家打游戏!”
教室很快空了大半。
湛温行抱着染蓝袖子的校服问冉星:“真不去我家?我爸说给你留了蟹粉狮子头。”
“喂猫。”
“喂你也一样。”
冉星把空颜料盒扔进垃圾桶:“喂猫更划算。”
阳光穿过空荡的教室,照见那些没拿回去的作业,还有黑板上没擦的英语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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