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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母亲!!”
“哥哥,你醒了!”
雁回林大叫,惊坐起,额头上落着一层虚虚的冷汗。
他的惊叫没唤醒过去。
雁回林心跳与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越来越急促,宛若天上急躁的雨点。
美艳的男人倒是眉眼弯弯凑近,幽淡的纯阳味道从骨血里往外渗,雁回林一回神就看到那张美到放大,让人呼吸停止的脸。
跟雁回林自己的柔和不同,姜临川美得锋利,像一把嗜血杀过人的开刃利剑。
“姜……临川”
仙门首席坎坎坷坷叫着,他想起刚刚的梦境,那人最开始还是个孩子。
雁回林目光往下打量这个面容无比漂亮艳姝的男人。
“哥哥,你终于记得我了!”
那孩子似乎很开心,明媚的眉眼里洋溢着单纯的喜悦。
不,应该说是男人。
雁回林抬头盯着眼前高大却异常凌厉美艳的男人。
仙门首席其实有些尴尬,他幼时入宗门,离开凡世一走便是差不多百年,最开始的记忆已经隐隐模糊。
姜临川,这是他幼时小玩伴。
雁回林只模糊记得他们关系应该很好,破碎的幼时画面不断闪过。
他们少年时,上山放纸鸢,下河摘莲蓬。
无比愉悦。
雁回林有些讪讪,目光闪烁着,他突然想起来,幼时离开凡尘,临川弟弟曾经拽着他衣袍哭着喊求他未来一定要给自己写信。
果然,想法刚落。
临川弟弟抱怨的声音就传来。
“哼,春燕哥哥你走了这么久,从来没给我们寄过信,我真的好生气啊,直到我三年前好不容易摆脱家里,来到清灵宗……”
那日清灵宗下了好大的雨,阴雨连绵数天,守门口弟子都告诉他,雁回林已死。
“哟,哪里来的土包子啊!”
他们奚落讽刺着,“仙门首席?”
众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纷纷狞厉着面容,“什么仙门首席啊,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善恶鬼,专门剥人皮吃人内丹,我们都被他骗了,怪不得修炼这么快……”
明月被挂在枝头,圣洁的禅院雕塑被信徒推倒,放置在绞刑架上,众人合绞拉紧绳索。
皎洁月光要污黑死去,神灵的白玉雕塑也要无人问津。
一夕之间,雁回林落入尘埃里。
他成了假仁慈,真菩萨面的艳鬼
即便死后多年也要持续被钉在人人辱骂的耻辱柱上。
仙门首席是个杀同门师兄弟,吸血吃人肉的罪徒。
那三年里,无论走到哪里,耳边总萦绕着这样的话。
“人人都说哥哥你罪有应得,我偏偏不信”
姜临川生气的话就传来。
他倔强鼓着腮,故意不去看雁回林。
姜临川没提这三年里,自己付出的艰辛。
其实,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别有用心的重新谋划罢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故人相逢。
被重新点出,提及的春燕哥哥更加羞愧难当,难为这孩子这么用心了。
他望着姜临川的侧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初到清灵宗时,雁回林想家想得很,每日都会写长长的书信,然后等着山脚下的白鹤信使,可天高路远,人界与清灵宗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他从未收到一封回信。
时间一久,再加上师尊严厉:
“雁回林,尔等的志向是得道成仙,怎能如此耽于尘世,沉迷于单薄父母血缘中……”
六岁的雁回林被训得浑身发抖,背后的双手使劲绞着写好的家信。
修仙者应断情断爱,无欲无欢,跳出六界,超脱于因果轮回中,六亲缘浅。
雁回林呐呐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以为他会同母亲一样步入黄泉,毕竟人类不过百年。
仙门首席回望着对方明媚鲜艳的脸,凡人不过百年,怎么可能容颜不朽:“你这脸怎么回事?”
仙门首席闻着姜临川皮肤下的隐隐味道,那是魔气混合着纯阳之血的香甜:或许他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
“说来话长,哥哥”
姜临川依然眉眼弯弯,“我的身世有些异常,等过些日子,我再慢慢和你讲吧,倒是哥哥恢复记忆的你如今该想想怎么办吧?”
三年前,姜临川突听雁回林残忍屠杀同名之事,他根本不相信,四处打听终于寻找到一个有用线索,太初尊座自三年后似乎总出入一些危险地方,取得大量固魂珍贵宝物,姜临川猜他应该和自己做的事情差不多。
最新消息是曾在东望城出没,姜临川得到消息,便一路追寻。
低落的情绪没多久,雁回林就感到薄弱的肩头覆上一只细白温热的手。
“……外面人都传你故意杀人,而后被谢御寒之一剑穿过,魂飞魄散”
三年里传闻不计其数,姜临川也曾潜入清灵宗找谢御寒之要个说法。
只是那人一别数年,似乎还是冷冷清清的老样子。
他似乎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谢御寒之冷淡寡漠,近似寒冰的眸子注视自己,随后玩味缓缓露出一抹笑: “你倒是好运,有些机遇”
太初尊座一眼看穿姜临川身上的不对劲。
“少说废话,把哥哥还回来!”
夜潜入的姜临川隔着莲花似得冰棺,看到雁回林朦胧的眉眼。
他如睡着了一般。
冰冷的寒室里,姜临川突然听见谢御寒之哼笑,那声音像不解又像讽刺: “又一个为雁回林送死的,我真不明白我的好徒儿到底有什么魔力,引得你们一个个不顾自身安危,欣然赴死……”
那声音轻轻地叹。
姜临川突然想到第一次见谢御寒之,这位鼎鼎大名尊座的时候。
他远没有此刻的不近人情。
那是在炙热的傍晚,天阴沉的仿佛要下雨。
雁府
幼小的姜临川吃过饭抱着蹴球去找雁回林玩,黏腻厚重的天气下,每走一步后背衣服便黏在一起。
姜临川路过花厅,花厅主位上懒洋洋坐着一个人,路过他时瞬间的冷气侵袭,姜临川觉得很舒服,不由楞楞停住脚。
那人原本垂在书本里的眉眼突然抬起,姜临川抱着脏兮兮的球,只觉得一阵白光刺进脑子里,他看不见对方的面容,只能听见对方寒窖似的声音。
“找雁回林玩?”
姜临川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你回去吧,他今日病了,玩不了!”
对方斩钉截铁。
一连几天,姜临川来到雁府,都能在盛开漂亮的花厅里遇到那位神秘人。
听他们总喊“谢医师”
原来春燕哥哥真病了,姜临川乖乖等了好久,直到他默默蹲在花厅长廊下数蚂蚁上,谢医师又出现了,姜临川抬眸看着眼前的金丝长靴。
“他今日不肯喝药,你可以过去和他玩一会儿,但作为交换,你要帮我劝他喝药。”
姜临川依然乖巧答应了,他本来就是个很乖的孩子。
推门打开的一瞬间,病恹恹的雁回林眉眼便蓦然明亮。
“临川弟弟,你是要和我一起玩吗?”
他很兴奋,被困在屋子里已经很久了,雁回林觉得自己像沾了水的沉木。
整个屋子里弥漫浓厚药味,但雁回林并没有觉得自己病了。
在陪春燕哥哥玩了会后,姜临川就乖乖端来药,“谢医师说了,只有哥哥你喝了药,他可以允许你每天出现玩一会儿!”
被病痛折磨,双眼瘦削下去的雁回林只是不解地看:“谢医师是谁啊?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后的一秒里,哥哥漂亮的瞳孔里出现哀恸,下一秒他快速拉来被子将自己紧紧罩在里面,闷闷压抑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临川弟弟,我生病了,最近的记忆总是乌七八糟的,我总不记得人……”
他慢慢的话讲不出来,轻轻的啜泣传来“姜临川,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姜临川将被子里的哥哥挖出来,放下比脸还大的药碗,春燕哥哥愤愤不平,皱着病态的小脸,他两颊红红的: “姜临川,你好讨厌啊!”
下一秒,温热的唇就擦过眉心的红痣,雁回林浑身一僵。
“没关系的哥哥,你忘记我百次千次也没关系,我会永远记住你,提醒你。”
炙热的体温透过皮肉传送到机械的心脏跳动上。
姜临川总见母亲心情不好时,父亲每次低头亲亲母亲,母亲就露出笑颜了,父亲说这样就不会不开心了。
他想让春燕哥哥开心。
床上的雁回林恼怒,圆眼瞪大“不能做这种事的,即便是小男生也不能随便亲人,只有夫妻才可以这样!!”
啊?
姜临川不懂。
看着对方眼尾的小痣,大几岁的雁回林只觉得无奈。
很快,他就被赶出来了,依然乖巧在长廊下数蚂蚁,冰冷的气息侵入。
姜临川不用看都知道,谢医师又来了,他头也不抬闷声道:
“哥哥没有喝药,我不能逼哥哥做任何他不想做什么事情,他会不开心的”
幼小的姜临川也很无奈,低头注目着成群结队的傻蚂蚁。
素来冷酷的谢医师似乎是觉得眼前小孩子的说辞很有趣,他稀奇地看了两眼这个孩子,带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药他喝了,真看不出来傻傻的你对他还挺重要”
“姜临川”
那是幼年时,向来高傲神秘的谢医师第一次喊自己名字。
他抬着眉眼,静静听。
“姜临川,我们再做一个约定,雁回林的病马上就要好了,在他恢复了之后,不要提谢医师这个名字怎么样?”
“你的春燕哥哥很讨厌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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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苦,我以为我不会再痛苦了呢,但实际上我依然会流泪,会将一切搞砸,崩溃,歇斯底里后又擦着泛红的眼重新振作起来,我低头弯腰扶起碎裂的椅子,下一刻内无声息地眼泪又落下来。碎掉如蛛网般的不是器物,而是人的精神与心。我不想说我的痛苦与苦难,这显得我无病呻吟,可我太难过压抑了。很多年前,小小的自己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狼狈,却又要做一个无趣的大人,眼泪都不能随便流,即使很痛苦,可眼泪落线下一秒,就要及时收回去。我俯首在办公桌前,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幸运自己还有个工作……我不想我再痛苦了,于是我要不停地写,不停地将痛苦放飞,将喉咙里隐藏的利齿怨念不停释放。
春燕,春中衔土之燕,不知明年是否可渡过厚重冬天,奔赴到青翠明夏。
望明年至今,燕携雀来,你同爱人私奔而归。
希望【雁回林】你永远幸福,
春燕归,巢于林木
最开始【雁回林】名字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