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

作者:鱼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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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是我


      晨光熹微,隐隐几声鸟啼,朝盈闷在被子里,听不真切。

      傅惟言躺在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迷糊着蹭了两下她的脸颊:“什么时辰了?”

      朝盈没答话。

      她早就醒了,只不想搭理他。

      入秋叶子落得快,昨儿又起了风,今早便落了一院子,秋叶起身一看,赶紧叫小丫鬟拿了扫把扫了去。

      而后便掀帘子进来,闻到一室暧昧的甜/腥味后,略不自在地低下头,欲盖弥彰般咳了几声。

      “世子,再过些时候,要上早朝了。”

      傅惟言“嗯”了一声,见朝盈依旧是背对着自己,强行将她扳了过来,试探着问道:“阿盈,起来陪哥哥用早饭?”

      朝盈不答,眼依旧是紧闭的。

      “怎么不理哥哥了?”傅惟言继续赖着一张脸,讨好一般,哄着朝盈:“好歹起来吃一些,不然身子受不住。”

      秋叶觑着二人之间的状况,小心翼翼地开口:“世子,要不,您先起来净面,奴婢劝劝姑娘?”

      看着朝盈的模样,傅惟言心里到底是有点子后悔的意味,如今秋叶给了台阶,他也顺势走了下去。

      待他收拾妥当,秋叶也将朝盈劝了起来。

      帘子后一阵水声,朝盈披散着一头如云的乌发,低着头走了出来,脸色还有点白,一双眼睛红红的,像两个人小时候,一起养的兔子。

      和傅惟言目光撞上后,她立刻躲到一边。

      昨夜在镜子前的一番,让她没往妆台前坐,只是寻了处椅子,屈膝的时候,微微蹙了眉,看着似乎是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还痛吗?”

      傅惟言见她不说话,索性几步走过去。

      朝盈也不看他,把脸扭到一边。

      “即便是和哥哥赌气,还是身子最要紧。”傅惟言放软了声音:“是哥哥的错,昨天,是哥哥不好,冲动了……”

      “你不要躲着哥哥,让哥哥看一看,那里是不是伤着了,好不好?”

      等不到朝盈回答,他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回床上。

      朝盈吓了一跳,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

      “别乱动,让哥哥看看。”

      说着,他就摁住了朝盈的腿,轻而易举便化解了她的抗拒。

      朝盈也只能红着一张脸,一口银牙紧咬,察觉里裤被他褪下,接着,一阵清凉的感觉,被他的手指带了进来。

      “我可以……自己来……”

      明明他那手指是在正经上药,可就是带了点撩拨的意味,让朝盈呼吸不稳,抓紧了身下的床褥。

      “或者,让、让秋叶来……”

      他的手指修长,灵活得很,兼之常年习武,带了层薄茧,让朝盈根本无法忽视,简单的话语,说得艰难极了。

      “别乱动,一会儿就好了。”

      傅惟言说着,眉毛挑了挑,似乎是因朝盈此刻的反应,有一丝愉悦。

      小腹都有些酸胀,分明一盏茶的时间,却漫长得像一个时辰。

      朝盈面红耳赤地坐起来时,又出了一层汗,之前的沐浴算白洗了。

      傅惟言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把一碗燕窝粥推给了她:“阿盈,先喝点粥,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买玉露斋的牛乳菱粉糕。”

      朝盈不吃,他就哄着喂。

      到底是折腾了一晚上,饿得狠,一闻到燕窝粥的味道,嘴就先自己张开了。

      就着傅惟言的手,喝了小半碗粥后,朝盈便推开,又被喂了块牡丹卷。

      见她吃了东西,傅惟言才让人进来,把避子的药端给她。

      动作是极温柔极耐心的,眉眼间也一派缱绻,与昨夜的疯狂,简直是两个人。

      他怎么就能,怎么就能做到,白日里是体贴温柔的好哥哥,夜晚就成了不顾伦常的禽兽呢?

      朝盈低着头喝药,想不明白。

      见药碗空了,傅惟言又往她嘴里塞了颗柳叶糖。

      “甜吗?”

      药汁的苦涩被压了下去,朝盈微微点了点头,一副仍不愿与他多说话的模样。

      傅惟言也不强求,站起身来,揉了揉她的头发:“阿盈,哥哥去上早朝了,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或者缺什么用了,告诉哥哥,哥哥回来的时候带给你。”

      朝盈没说话,傅惟言便自顾自答了:“听说最近珍宝轩出了新样式的步摇,京中贵女们都喜欢,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支。”

      他要走的时候,朝盈才开了口。

      那声音极轻,如果不是傅惟言耳力强于常人,恐怕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是我呢?”

      “什么为什么?”傅惟言系着披风的手顿了顿,乌沉沉的眸子看了过来。

      “你可以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但为什么,偏偏是我呢?是你的妹妹呢?”

      秋叶和冬雪侍立在旁,大气也不敢出。

      傅惟言却只是自顾自理好衣冠,然后伸手过来,刮了刮朝盈的鼻子:“别多想,阿盈,你是我妹妹,不是我妹妹,我们都要纠缠在一起的。”

      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傅惟言转身大步离去,衣袂带起一阵微凉的秋风。

      室内霎时安静下来,只有秋叶收拾碗盏的轻微磕碰声。

      朝盈怔怔地望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那阵风卷走了什么。

      半晌,她起身,扶着酸软的腰肢,慢慢踱到妆台前。

      目光扫过那些价值不菲的钗环珠翠,最终,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支小银簪子。

      昨夜它被傅惟言粗暴地扔掉,还是秋叶悄悄拾起收好的。

      朝盈将它拈在指尖,细细摩挲着簪身,划过那些弯折痕迹。

      昨夜那些混乱而激烈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脸颊又开始发烫,心口也闷闷地堵着。

      她把玩了许久,直到指尖都染上了一丝凉意,才轻轻叹了口气,将簪子递给侍立一旁的秋叶。

      “收起来吧,”朝盈的声音带着疲惫:“以后,不必再拿出来了。”

      秋叶小心翼翼地接过,用绢帕仔细包好,应了声“是”,将锦盒重新锁回抽屉深处。

      朝盈深吸一口气,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强打起精神,先是规规矩矩去给郑姨娘请了安。

      郑姨娘只絮絮叨叨嘱咐她莫要任性使性子,退婚之后,一切亲事自听窦夫人安排就是。

      朝盈垂下眼睫,低声应着,心绪越发沉郁。

      随后,她便去找傅云瑶。

      傅云瑶也才刚用了早饭,见了朝盈便亲热地挽住胳膊:“盈妹妹可来了!母亲那儿新得了些江南的点心,咱们快去!”

      姐妹二人携手,往正院窦夫人处去。

      给窦夫人请安?自是少不得一番规矩。

      窦夫人端坐上首,神色是一贯的端庄疏离,略问了问二人的起居,朝盈和傅云瑶皆是垂首恭听,诺诺称是。

      正厅里气氛沉闷,只听得茶水轻碰杯盏的声响。

      好不容易熬到请安礼毕,姐妹俩陪着窦夫人说了会儿闲话,不外是些府中琐事和京中传闻。

      正有些无趣时,外头丫鬟进来通报:“禀夫人,应天府尹江家的姑娘来了,说是寻盈姑娘说话,正在外面的花厅候着呢。”

      窦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点头:“既是闺中好友相约,便去吧。早些回来,莫要失了分寸。”

      “是,多谢太太。”朝盈如蒙大赦,起身行礼告退。

      出了正院那压抑的氛围,朝盈脚步都轻快了些。

      快步走到待客的花厅,果然见江纫秋正坐在那儿喝茶。

      见到朝盈,江纫秋立刻放下茶盏,眼睛一亮,亲热地迎上来:“可算把你盼出来了!闷在府里做什么呢?”

      朝盈露出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挽住她的手:“哪里闷了,不过是循例请安罢了。你怎地突然想起来寻我?”

      “嗐,还不是我那宝贝侄儿!”江纫秋笑道,圆圆的脸上满是喜气:“下月初八就百天了,我特意去珍宝斋给他定了个长命锁,今儿去取……想着一个人逛也无趣,便拉上你一起,取了锁,咱们正好去东市逛逛,听说新进了好些苏杭的胭脂水粉。”

      朝盈本也无甚心思在府中枯坐,便欣然应允:“好极,正好我也想添些东西。”

      两人说说笑笑,乘了马车出门。

      先去珍宝斋取了那做工精巧的赤金长命锁,江纫秋拿着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才让丫鬟仔细收好。

      接着,便直奔东市最热闹的胭脂铺子玉香阁。

      铺子里香气馥郁,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口脂香粉陈列在柜格上。

      江纫秋兴致勃勃,拉着朝盈挑选,最后选中了两盒新出的玫瑰胭脂膏子。

      她看着喜欢,当即就打开一盒,用小指尖蘸了些膏体,对着铺子里的菱花铜镜,仔细地晕染在脸颊上。

      镜中少女的面庞,顿时添了几分娇艳。

      “你也试试?”江纫秋转头问朝盈。

      朝盈笑着摇摇头:“我前些日子买的还没用完呢,你且试你的。”

      说话间,她目光随意扫过铺子门口,却被街边一个摊位吸引了。

      一个穿着半旧青衫的书生,正守着一个不大的画摊,几张水墨画作挂在简易的木架上,随风轻轻晃动。

      画的并非名家山水,而是些寻常的花鸟、市井小景,笔法虽显稚嫩,却也颇有几分生趣。

      朝盈心中微动,信步走了过去。

      那书生见有贵女驻足,忙不迭站起身来,局促地搓了搓手,带着几分希冀介绍道:“小姐可有喜欢的?都是小的自己画的,不敢说多好,但胜在心意足,价格也公道,买回去挂在小书房里,当个摆设也是好的。”

      朝盈的目光落在一幅尺幅不大的小品上。

      几茎残荷立于浅水中,荷叶枯卷,却有一支莲蓬挺立,墨色淋漓,竟透出几分秋日的寥落与坚韧。

      她正低头细细赏玩那枯荷的笔意,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温润的男声,如同初春消融的雪水,不急不徐地流淌过来。

      “陆姑娘今日也出来逛吗?”

      朝盈闻声抬头,只见一位年轻公子正含笑站在几步开外。

      他身着月白色云纹锦袍,身形颀长挺拔,气质温润如玉,面容清俊,眉目疏朗,尤其一双眸子清澈含笑,仿佛蕴着春日暖阳。

      唇角自然的微微上扬,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与善意。

      他站在那里,周遭喧嚣的市声仿佛都安静了几分,只余下他周身那份令人舒适的书卷气和从容气度。

      正是孟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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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为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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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星期前 来自:甘肃
    宝宝们,本文已完成全文存稿,可放心入,日更,因发文前要修文,所以更新时间不定
    预收文《夺嫂》、《我在御兽宗当宠物美容师》、《庶母好香》三本已开,感兴趣可以收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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