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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画面
“你……这几天都住在哪里?”
苏韫的消息,他都一条条看完了。
“月城那边。”
“先回家,明天再陪你去收拾东西。”
青年随口的一句话,却在苏韫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哥哥,真的原谅他了?
“你发烧……”
黎墨话未说完,手机忽然振动。
他下意识打开,翻看到上面信息后,眉间掠过一丝不耐,唇线紧绷。
少年见黎墨眉心紧拧,似在思索,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带着疑惑地歪头。
难道今天伤他的人,哥认识?
半小时后,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一家别墅酒店门口。
接待人像是早就知道黎墨要来了,提前等着,一看到车牌号为四个六的车停在他眼前,立刻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黎墨率先下车,绕到另一侧,却发现苏韫还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他透过车窗,看到少年正盯着酒店金碧辉煌的招牌,脸颊晕着一层薄红,眼神闪烁,嘴唇微微张合,像是在进行极其激烈的内心斗争。
黎墨的目光莫名被他吸引,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青年心神微乱,反应过来还有正事,深吸一口气,看向车里的少年,“下车了。”
他等了几秒,见其任无反应,眉梢轻挑,屈指轻敲车窗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见里面坐着的少年依旧没有动作,他索性拉开车门。
“发什么呆?下车。”
苏韫像是被惊醒,猛地回过神,仰头看着车外不明所以的青年,结结巴巴地问:“哥……不、不是要回家吗?”
他心神荡漾,目光瞥向一边,不敢直视青年的眼睛。
黎墨见苏韫这样,一时讷讷,但还是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临时改地点,今晚不回去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顺着接待人的指引往酒店大门走去。
苏韫看着黎墨的背影,脑子里“轰”地一声,之前所有的犹豫和猜测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和恐慌冲昏了头脑。
他几乎是手脚发软地下了车,小跑着跟上黎墨的步伐。
在旋转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他鼓足勇气,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黎墨的腰,脸颊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哥……”少年的声音带着颤音,又软又糯,充满了依赖和某种“豁出去”的决绝。
黎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身形一顿,完全懵了。
他下意识地想掰开苏韫的手,皱眉问道:“干什么?又发烧了?烧还没退?”他实在不明白苏韫到了酒店后怎么一惊一乍的。
苏韫却抱得更紧了,小声嘟囔:“都来这了……难道不是……不是要做这些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不可闻,但黎墨还是听清了。
黎墨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失笑,又觉得无奈。
他轻轻用力,将像树袋熊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稍微推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对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和闪烁躲避的眼神。
他忽地想起今天在学校,苏韫脸颊上那来不及掩饰的、害怕被抛弃的脆弱。
可能是今天差点毁容的事吓到他了,所以缺乏安全感吧!毕竟苏韫只是刚二十岁的男生。
黎墨在心里给自己找到了解释。
他叹了口气,原本那点因为被突然抱住而产生的不自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兄长”式的宽容。
他重新伸出手,不是推开,而是将苏韫轻轻揽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带着点纵容:“行了,想抱就抱吧,别胡思乱想。”
这个拥抱和话语,在苏韫听来,无疑是最大的鼓励和确认!他心中狂喜,更加确定了自己“猜对了”!
他乖巧地靠在黎墨怀里,跟着他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黎墨径直走向前台,并没有找经理,而是和一个穿着普通、看起来像刚毕业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员工低声交谈了许久。
苏韫紧张地站在一旁,手心出汗,脑子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各种限制级画面,连待会儿进房间是先洗澡还是……
又或是上网找点资料补补理论知识。
苏韫都在脑内剧场里演了一遍。
终于,黎墨拿到了房卡,带着神游天外的苏韫上了楼。
走到一间房门口,黎墨刷开房门,侧身示意苏韫进去。
苏韫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要表现得乖一点,不能太急切,但也不能太冷淡……他怀着一种近乎“壮烈”的心情,迈进了房间。
然而,他预想中的后续并没有发生。
黎墨进去后,只是打量了一下环境,然后将一张房卡塞进他手里,轻抚着他墨色头发道:“你住这间,好好休息。”说完,他竟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苏韫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床房里,神情茫然。
他等了又等,坐立难安,直到手机响起提示音。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是黎墨的消息:【我在对面101。你洗完澡就好好休息。洗的时候,脸记得别碰到水。】
苏韫:“……”
他看着那条消息,足足反应了一分钟,才猛地意识到,原来,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住酒店”!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在想入非非。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与此同时,他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刚才没有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不然哥哥肯定会讨厌他,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可能又要完蛋!
这一夜,苏韫在“羞耻”和“庆幸”的反复横跳中,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清晨,黎墨准时来敲苏韫的房门,想着一起用早餐。
门开了,苏韫顶着一头微乱的软发,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黎墨,耳朵尖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黎墨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奇怪。
但当他回想起昨天苏韫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蹭他脖颈的亲昵动作,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少年的淡淡馨香……黎墨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
苏小韫,昨天该不会是误会了……以为带他来酒店是要……
想到苏韫之前那些欺骗,再看到他现在涨红了脸的窘迫样子,黎墨心里那点还没完全消散的怨气,倏地转化成了一种恶作剧的念头。
他故意蹙起眉,脸上摆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点点“无辜”的责备,看着苏韫,压低声音问道:“我昨天在房间里等了你一晚上,你怎么不过来?”
“!!!”苏韫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睁大。
哥的意思是……是让他主动过去?
对啊!哥哥那么内敛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明说!
原来是他没有错意!
那条消息就是让他去对面!
天啊,他昨晚到底错过了什么!
看着苏韫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黎墨心里快笑翻了,但脸上依旧是一片“正气凛然”。
他微微挑眉,眼神戏谑地靠近一步,几乎是在苏韫耳边用气音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少年通红的耳廓:“阿韫,你又在脑补什么呢?”
“我哪句话让你误会了?”
“还是说……”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你希望有点什么?”
苏韫此刻已经被巨大的羞耻感冲昏了头脑,智商已然掉线,根本没注意到青年眼中那明显的捉弄之意。
他慌得连连摆手,语无伦次:“没、没有!哥我什么都没想!我们快去吃饭吧!”说完,几乎是拖着黎墨,逃也似地冲向了电梯口。
黎墨任由他拉着,看着少年红透的脖颈,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就喜欢少年被他弄得耳根通红,不敢直视他的模样。
黎墨的手轻轻覆上苏韫正要按下电梯键的手,“阿韫,”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们……谈谈吧。”那语气不像邀请,更像是一种亟待解脱的恳求。
101。
苏韫刚关好门,便撞见黎墨泛红的眼眶,那双总是清冷的凤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脆弱得不堪一击。“哥?”苏韫的心慌地抽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指尖都带着颤,“你怎么……哭了?”“哥,你怎么哭了?”
“阿韫,我真的好累。”
黎墨闭上眼,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试图将汹涌的情绪关回心底,可泪水却违背意志,悄无声息地滑落。“阿韫,”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心里藏着事让他累着了。
藏了二十多年,每次回忆起,都能导致他抑郁许久。
他以为很快就会忘记的,但都没有用。
特别是他见到顾父顾母的时候。
他不是走丢的,也不是被拐卖。
真正原因或许只有他和顾父才知道。
苏韫他从未见过黎墨如此破碎的模样,那个总是将一切情绪藏得滴水不漏的哥哥,此刻像一座即将陨落的星辰。
他下意识地上前,张开双臂,将黎墨拥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
他感受到怀中身躯细微的颤抖,苏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抽痛起来。
“我真的很多时候都在想,是不是假装不知道就什么都好了。”
“可是,我真的好累,身体的疾病医院能治,心里病了,却不是看看心理医生就能治好的。”
“很多时候,我都告诉自己,不知道,就好了。”黎墨将额头抵在苏韫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可是……这里,”他抬手,指尖无力地抵住自己的心口,“它总是记得,忘不掉,也治不好。”
“我不懂,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究竟为什么会心痛?”
苏韫没有出声,只是收紧了手臂,用无声拥抱告诉他的爱人:我在听,我在这里。
他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湿热,那是黎墨强忍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伤痛。
哥说出来,或许就会好些的。
“好多人都说,没有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甚至20年的他也说过。”
“我能看得出他后悔的,但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母亲。”
“前些时候,我去那边吃饭的时候,我真的好想揭穿他。”
黎墨说不下去了,他像是被施了禁言咒,一旦情绪过低,便会无法言语,那是心灵深处的自我保护。
但这一次,他不想再沉默了。
他挣扎着拿出手机,解锁,打开手机的便签app,把那些秘密都敲在上面。
哦,原来,他藏在心里的事,不过寥寥几行,他却二十年多都没能解脱出来。
即便他忘记了记忆里顾父的样貌,但他依旧记得对方做过的事情。
苏韫从黎墨手中接过手机,屏幕上不过几行字,可他却觉心闷得发紧,很不好。
【我一岁时便开始记事,记忆最开始顾镇刚开始待我很好,但渐渐地他发现妻子总是把精力耗费在我身上,即便他雇了很多佣人照看我,但母亲总是不放心。】
【甚至于忽略了他,再后来他开始嫉妒,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掐我脖子。】
【我能觉出那力道是真的想要掐死我,头几次他因为听到妻子回来的声音,停下动作,装起了温柔丈夫。】
【我也记不清是哪一天,他开车抱着我到了其他城市,把我送到了福利院门口。】
【或许你会疑惑为什么这几年有许多人冒充我的亲生父母,我却没有发现不对,因为我记不清他们的脸了。我和你一起去顾家那天,张管家单独拉过我,把当初他偷偷录下的视频给了我。】
张管家并不想报警,因为他曾经受过顾父的恩惠,至少不能由他来报警。
那年张管家他看到曾经那个少年意气的男生,在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偏执疯狂,甚至想趁着无人想要掐死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时,他明白那个善良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因为曾经的恩情,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报警,于是每次看到的时候,他都会急急忙忙去找夫人,用各种借口让夫人提前回来。
直到后来,那个孩子不见了。
苏韫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口中尝到淡淡的铁锈味,才逼着自己看完每一个字。原来……这就是哥所有痛苦的根源,是那深可见骨、多年无法愈合的创伤。
怒火和心痛瞬间席卷了他,他恨不得立刻去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可下一秒,理智回笼。不行……那样做,哥的母亲该有多伤心?如果阿姨因此悲痛欲绝,哥岂不是要更加痛苦?
千头万绪,万般心疼,最终在苏韫喉间翻滚、挤压,却只化作了一句极致温柔、带着细微哽咽的问询,他轻轻抚上黎墨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孩童:“哥,喝点水好吗?我们慢慢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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