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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六礼中能走的皆已走完,余下的只等回京,此时离腊月只有小半个月了。
行程实在紧凑,两家匆忙将嫁妆聘礼装船,便登船北上了。
记族谱时,傅氏便要陈良留下,学些内宅本事。
傅氏看陈良身边丫鬟婆子一应皆无,实在不像。
又担心她由公公教养长大,大户人家宅院内管家理事、婆媳相处一概不知。
说是养女,陈家一众都不以为意。
毕竟谁家能随意便捡到和自己长得比亲生血脉还像的孩子?去捡一个试试?
故而,一家子只把陈良当做老爷子遗留在外的血脉,要为她将来打算。
陈良以亲事还未定下为由,推脱掉了。
定亲后无法再推脱,被傅氏日日带在身边,细心教导。
即便如此,也不过学了个把月,陈家只能再往嫁妆上下功夫。
陈良收到嫁妆单子的时候十分讶异,问傅氏:
“大嫂,是否太多了些?于家中是否负担太重?”
这话尽显纯真,傅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我们一家在漕运苦熬多少年?家资尽有的。不要想着你父亲给你留的那些,父亲和你相依为命多少年?那些才多少?”
“父亲去后,你也不敢回来,怕带累家里,孤苦伶仃在外面过活。你哥哥们都记着呢,不能委屈了你。”
“一家子陪房,都是家里老人。给你的大丫鬟黄梅是一直跟着我进出的,你只管放心用。剩下的小丫头子们,也只管交给黄梅调教。另有厨娘、婆子小厮若干,身契都在匣子里,你仔细收好。”
以前陈良觉得自己也算个富婆了,如今看来,当时的自己想多了。
北上一路颇为顺利,婚礼船队准时抵达京城。
黄昏才举行婚礼,简茂已经先行下了船。
吉时一到,妗娘背着她下船上轿,简茂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红喜服,走在花轿前头。
大红喜轿不知晃悠了多久,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陈良被红绸牵着往厅堂走去,左右人影晃动,声音嘈杂。
直到在供桌前站定,司礼清了清嗓子,唱了些祝词,周围才渐渐安静下来。
接着便听司礼唱道:“一拜天地!”
后面的礼仪陈良便都只会下意识按着妗娘的指示走了。
视线被挡,什么都看不清。脑袋嗡嗡的,好似什么都听不见。
浑浑噩噩走完所有流程,新房里的人呼啦啦好像一下子都出去了。
黄梅问她:
“姑娘可要进些吃食?”
她摇了摇头:“郎君很快就会过来的,等他过来再吃。”
果然,不多时,屋外就嘈杂起来,夹杂着孩童的欢快呼喊声:
“看新娘子喽,看六叔的新娘子喽。”
接着是一群人都进屋围在床前,看简茂挑下她的盖头。
陈良抬头看去,只见面前简茂含笑注视着她,她也不自觉对着他笑,二人视线不自觉便胶着在了一起。
孩童们还不知事,只管双眸亮晶晶地盯着看。
一群围观的未婚少男少女们,却只觉得周围不知何时一下变得温暖潮湿起来,似乎鼻尖还能嗅到一股甜味,脸也不知不觉红了,侧过脸不好意思再看一对新人。纷纷催促推拉着小童们往外走,小童们挣扎一阵终是都被带走了。
房门被关上,房中只剩下他们。
“想不想我?”简茂低头托住新娘子的下巴问。
新娘子面上飞红,轻轻点了点头。
简茂托臀将人抱到梳妆台前坐下,亲了亲她红艳的唇瓣。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问他:
“不用陪宾客吗?”
“有兄长们呢。”说着动手拆她头上的环簪:“夫君给你卸妆。”
繁复的妆容喜服被二人拆卸得七零八落,陈良醒过神来,已经同他一起浸入浴桶中了。
溢出的清水漫过地面,刚刚渗进砖缝,又有新溅出来的水覆上。
陈良搂住眼前人的脖颈,随着他如波浪般起伏。
拍打浴桶的水,逐渐转凉。
简茂又将人抱起,坐入另一个浴桶,还凑在她耳边抱怨她的浴室还要改改,需得加个大浴桶。
陈良听了,只咬住他肩膀,吃吃地笑。
喜烛静静燃烧着,照出大红缠枝样帐幔上影影绰绰地一双倒影。
不时喁喁细语的交颈鸳鸯厮磨缠绵,只听得暗哑男声道:
“素了将近三个月,好容易我早早脱身过来了。如今不过一回,你就要歇息。娘子你忒狠的心,你摸摸,你来摸摸,这般我如何睡得下~~~”
女子闻言果真伸手摸了摸摸,“你闭上眼,自然就能睡下了。明日要早起的,你听话。背过身去,我抱着你睡。”
男子一听,发了急,二人情浓,女子身体依然绵软湿润,捉住女子手腕,欺身而上。
女子面颊眼角飞红,不住地细声喘息,用力地抓住男子肌肉贲起的双臂。
男子垂眸与女子视线交缠,只觉得魂魄都要被她双眸吸进去。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是春意盎然。
男子额头的汗水滑至鼻尖,滴在女子泛着春色的雪白肌肤上。
不多时,女子高高扬起了下巴,急促喘息着,将指尖用力地掐进男子肌肤中。
望着女子好似要滴出水来的双眸,男子一阵头皮发麻,仍兀自苦苦忍耐。
歇息片刻,见女子昏昏欲睡,男子哄劝道:
“好良儿,今日我们洞房,现下还早,你先别睡。”
“那你只最后这一回,完了便睡下,可行?”女子娇懒点点男子鼻尖。
男子点点头,将女子抱坐身上,用力颠簸起来。
女子好似一团雪白糯糍,被人颠来倒去不知揉了多久,才昏昏睡去。
屋外天色渐明,丫鬟黄梅站在新房门口,轻声唤道:
“郎君,少夫人,该起了。”
屋内红烛滴了一滩烛蜡,仍旧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透过烛光,只见大红鸳鸯锦被下,一对新婚夫妇交颈相拥而眠。
二人青丝交缠,覆在泛着莹莹白光的肌肤上。
男子白皙如玉的臂膀上赫然几道红痕,女子肩背上亦是布满猩猩斑点。
听到屋外声响,陈良悠悠转醒。
揉揉眼睛,捶了一下简茂:
“快点起来,要迟了。”
简茂眯着眼睛,抱着她一顿揉搓,陈良细声尖叫起来:
“你怎么还在里面,快与我寻个帕子来!”
一阵兵荒马乱,二人终于收拾好将门打开。
黄梅带人将盥洗用物一一送入房中,陈良洗漱好后展臂任由丫鬟为她穿衣。
今日依然要穿大红礼服,她自己穿不来,还是交由专业人士。
简茂动作快她许多,他已经穿好衣服,在梳头戴冠。
他今日头戴金冠,一袭绛红织金交领外袍,脚蹬锦边皂靴,端的是俊美非凡。
简茂见她不时撇过视线来看自己,轻咳两声,心中淌过一阵蜜意,又有几分得意。
见有丫鬟去往床前,欲掀开帷帐,整理床铺。
陈良急忙出声制止,吩咐她:
“你去将明婶叫来,以后我和郎君的卧室皆由她来收拾。”
明婶是梅子巷中带来的仆妇,她和简茂在梅子巷的卧室一向是她清洁整理的。
她和简茂的私密,只明婶一个知道就好,不必人人围观。
见简茂端坐一旁看自己梳妆,便问黄梅:
“厨娘安顿好了吗?可有备好早点?若备好了,上点方便的,给郎君垫垫肚子。”
见陈良戴好头面,开始上妆,简茂拣起一支眉笔作势要给她描眉。
陈良将他的手拍开,头往后缩:
“明日再画,今日太晚了。”
看他悻悻将笔放下,陈良心里吁了一口气。
每人吃上两口点心,便急急往正院赶,今日还要去拜他家宗祠,接着拜他父母长辈,厮认叔伯姊妹。
跟着司礼在祠堂拜过祖宗,二人回到正院行舅姑礼。
正院大堂挂着牌匾,曰“正心堂”。
二人步入堂内,太师壁前已依次坐着太夫人杨氏、忠义侯简纯、候夫人白氏、二老爷简绣、二夫人朱氏。
三房庶出,三老爷简维和三夫人韦氏端坐一侧。
下首左右两侧,分坐着简茂的兄嫂姐妹。
众人看着并肩而立的一对新人。
只见新娘子含笑而立,眉目清秀,端庄可亲。比身旁新郎倌矮上半头,高挑窈窕。
虽不如新郎倌眉目出众,却也十分登对。
朱氏暗自松了一口气,儿子来信说陈氏与他有两次救命之恩,她只当是个五大三粗的彪悍女子。
大户人家媳妇,品性是一则,但相貌太过平庸却始终不美。
按着司礼的指引拜过舅姑,最后喝下长辈赐下的酒水,礼成。
至此,陈良就是简茂的媳妇了。
“带你媳妇与你兄长们、妹妹们厮认一番。”杨氏指指简茂。
陈良认了人,又将提前备好的各色表礼赠与小辈们。
又和他们说,她从江南带过来许多小玩意,他们得闲可以过来找她顽,喜欢的尽可以拿走。
男孩儿们笑嘻嘻应了,女孩则们羞涩许多,推攘出三房双胞女儿中的姐姐名唤令仪的出来:
“偏了嫂嫂好东西,我们得闲儿就过去。”
闲谈一阵,仆妇来回,说是筵席已备好,可以开宴了。
男子一席,女子一席,未婚的孩子一席。
陈良已觉出简家家风清正,日常用度并不讲究奢靡排场,席上饭食皆十分家常,这令她心理压力骤减。
长子嫡孙简英已被请封为世子,世子夫人王氏在开宴后,与祖母杨氏并婆母白氏布过菜后,也坐了下来。
身为新妇,陈良坐在杨氏与婆母朱氏中间,杨氏拍拍她的手,笑道:
“咱们一家子骨肉,亲亲热热用顿家宴,不必拘谨。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丫头,万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陈良低头称是,安静用起饭食来。
筵席结束,丫鬟仆妇们又奉上茶水鲜果。陈良心想,他家与她饮食习惯倒相似,不必特意适应了。
婆母朱氏对她说:
“家里人多,一起吃饭多有不便。因此成了家的各房各院都在自己院儿里吃饭,你那有厨房,若带了厨娘,你也自己做。没带的话,我给你一个。”
“谢过母亲,家里备了厨娘的。”
朱氏点头:“去吧,茂儿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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