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莫媞庄园

　　某小学门口，鹿鸣正在等他的侄女侄子放学。他大哥这两天出差，家里唯一的“闲人”鹿鸣就承担了接小孩工作。

　　“李沐瑶，鹿栢，这里。”鹿鸣朝一起出来的小孩招手，俩小孩看见他就跑过来了。

　　“小叔叔，我想吃冰淇淋。”

　　“小叔叔，我也想吃冰淇淋。”

　　两个小孩都抓着鹿鸣的裤腿撒娇，鹿鸣一步也走不了，逃都逃不掉，“大冬天吃什么冰淇淋，死小孩，你们妈妈爸爸知道吗?”

　　“小叔叔，给我们买嘛。”两个小孩异口同声说。

　　“不行，现在天很冷，会吃坏肚子的。”

　　“小叔叔……”

　　“别这样看着我，撒娇也没有用，我不给你们买……唉，真是败给你们了。”

　　最后鹿鸣买了一个冰淇淋球，向店家要了三个勺子。鹿鸣坐在驾驶座，两小孩坐在后座，三个人分那小小的一个冰淇淋球。

　　“你们两个只能吃一小口，剩下都是我的，不然待会儿回去就告诉你们妈妈。”

　　李沐瑶舔着勺子说：“小叔叔你不可以多吃，会肚子疼的。”

　　鹿鸣哭笑不得：“瑶瑶，到底是谁想吃的？”

　　小鬼很机灵，假装听不见，“告状不好，会被讨厌的。”

　　“你要讨厌我啊？”

　　“小叔叔，我不会讨厌你的，我很喜欢你。”李冰瑶说。

　　“我也很喜欢你。”鹿柏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等等，鹿柏你声音怎么这么哑？”

　　“他辣条吃多了。”

　　“那个要少吃啊。回家了回家了，剩下都是我的，你们在后面坐好。”

　　鹿鸣将最后的一大口冰淇淋吃掉，被冰得脑仁疼。

　　中午鹿鸣就留在大嫂家吃饭，饭桌上大嫂提到：“鹿鸣，你听妈说了没，下周末你二哥要带女朋友回家吃饭。”

　　“啊？妈没和我说，鹿盛和我提过一嘴，我们都过去吗？”

　　“应该是都过去，听妈说你二哥这回想结了。”

　　“他不是说不到三十不结婚吗？这就反悔了？”鹿鸣笑了。

　　“这就叫：爱情来得没有理由。”李沐瑶插嘴说。

　　饭桌上的两个大人都被逗乐了，只有鹿柏低头只顾吃饭。

　　“小机灵鬼。”她妈妈夸她说。

　　饭后，鹿鸣将碗筷放进洗碗机，两个小孩趁机跑过来和鹿鸣说：“小叔叔，明天我想吃炸鸡。”这两个小鬼肚子里门清鹿鸣会买给他们。

　　“你们看我像不像炸鸡？”

　　“小叔叔～小叔叔～”

　　鹿鸣心想：小孩能不能放过我？

　　那天晚些时候，鹿鸣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妈。”

　　“角角，下周六晚上回家吃晚饭啊，你哥可要带女朋友回家呢。”

　　“妈，我知道了，是不是应该准备见面礼啊，我要包红包吗？”

　　“我跟你爸要包的啊，你准备个礼物就好。乖乖，上午赵阿姨买了馄饨皮跟瘦肉，你下午不忙回家和爸爸一起包馄饨啊好？”

　　鹿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我下午要去接瑶瑶跟阿柏，大嫂今天加班。”

　　“那你接到他们就带回家，今天不要送去家教老师那里，我和你嫂子说。”

　　“我知道了妈。”

　　下午五点多，鹿鸣接到了两个小鬼。

　　小鬼们听到今天不用去家教老师那里，简直变成了两只振动着蹦跳的哨子，鹿鸣一手一个差点牵不住，耳膜也被刺得疼。

　　到家后，一进门就看到鹿父挽着袖子在包馄蚀，赵阿姨已经下班回家了。

　　鹿父：“回来啦。”

　　鹿鸣：“爸，我去洗手。”

　　两个小孩圈着鹿父叫了一会爷爷然后就各搬一个小凳子到客厅茶几上写作业。

　　厨房里洗手的鹿鸣听到自己手机响了，擦干手拿出来一看，是林寒轻的电话。

　　鹿鸣把手机音量调为零，伪造成无人接听，然后再把手机放进脱下的外套兜里。

　　和父亲一起包馄饨时，两人提到了鹿盛和他将要带回家的女朋友。

　　“前天你二哥回家吃饭说，他想早点结婚了。”

　　“是他之前朋友圈官宣的对象吧？”

　　鹿父用手背推了一下老花镜说：“不错。”

　　“两人谈了三四年了吧，相处得挺好的，我之前还和他们两个一起吃过饭。”

　　“鹿鸣，你有没有谈的好的对象？”

　　“没有，前不久刚分手一个。”

　　“分手就分手了，找对象不能着急，要找能过一辈子的。兄弟三个我跟你妈最担心你，就怕你老了以后没人陪，成天盼着你能找个人稳定下来安家。”

　　“我知道你们心疼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吗？”

　　鹿母到家时，馄饨已经包好并正在住锅里下了，几人吃过晚饭后围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聊家常。

　　时间过得很快，期间鹿鸣没看手机，一直到八点多钟大嫂李颖过来接两小孩回家。

　　送他们母子三人到电梯口时，鹿母说：“角角今晚就不走啦?”

　　鹿鸣笑着说：“知道你想我留下来陪你，明天早上我起来给你们做早饭啊。”

　　鹿母跟他开玩笑说：“你省省力气，早上多睡一会，赵阿姨做的早饭不比你做的好吃？”

　　几人哄笑，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了。

　　李颖：“我们走了，瑶瑶柏柏，快跟爷爷奶奶叔叔说再见。”

　　“再见。”两个小孩异口同声说。

　　电梯门关上后，鹿鸣跟父母回到家里。他这时才去拿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结果看到林寒轻打了两个电话，还有他发来的短信。

　　一条是六点多的，林寒轻：我等你来吃晚饭。

　　一条是七点多的，林寒轻：你不过来了吗，接我电话好不好。

　　鹿鸣本来不觉得自己不接电话有错，现在却不能十分心安理得了，心想：他不可能一直在等我吧？

　　鹿鸣给林寒轻回了电话，一秒接通。

　　鹿鸣：“对不起啊，我晚饭在家里吃了，刚刚一直没看手机，你晚饭吃了吗？”

　　林寒轻：“已经过饭点了，我想等你。”

　　鹿鸣问：“过了饭点就没有饭了吗？”

　　林寒轻：“不是饭点就不该吃饭。”

　　那就是一直在等自己而错过晚饭了，虽然鹿鸣不明白他一个人住为什么吃饭还要有规矩，但还是关心他肚子饿不饿。

　　即使不接电话就一直等是林塞轻自己固执，鹿鸣也忽略不了林寒轻语气里的委屈，因为一开始确实是鹿鸣不想接林寒轻的电话。

　　鹿鸣：“你饿不饿，我带点吃的给你？”

　　鹿鸣心里说：快拒绝我，别同意，别同意。

　　林寒轻：“好。”

　　鹿鸣心里叹气，说：“那你再等等我，我要有一会才能到。”

　　挂断电话后鹿鸣走到厨房，看了一圈最后决定把今天刚包的馄饨下一点。

　　在鹿鸣盯着沸腾的锅时，洗完澡的鹿母走过来说：“晚饭没吃饱啊宝宝。”

　　鹿鸣依旧心虚：“有一个朋友等我吃晚饭，我给忘了。他一直等我到现在，还没吃饭，我现在给他送过去点。回来会有点晚，你们不要等我。”

　　鹿母：“本来也没想等你，晚上开车注意，我跟你爸先睡觉了。”她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是男的啊？”

　　鹿鸣点点头，躲着妈妈的目光，“嗯呢。”

　　他的闪躲瞬间让事情变得可疑了，鹿母打趣他说：“不是一般朋友啊？今晚还回来吗？”

　　“妈！我回来呢，刚刚不是说了吗。”

　　“哦好好好。大大方方的呗，你又不是小孩，这有什么害羞的？”

　　“你不一直把我当小孩？好了好了，馄饨再煮要化了，我要盛起来了。你快睡觉吧，站在这里就笑我，也不帮忙。”

　　鹿母笑着走了，“你快去吧，太晚就别回来了。”

　　鹿鸣没再多说什么，他不能很干脆地反驳妈妈自己和林寒轻不是情侣关系，但“普通朋友”他也说不出口。

　　他将馄饨干湿分离，然后用保温盒装好，期间想到大学时外地的室友吃过他家里的馄饨，都说好吃但是口味偏甜，要蘸醋和辣椒油。鹿鸣不确定林寒轻吃不吃的惯这个小馄饨，于是拿小塑料盒给他装了一点调料。

　　到林寒轻那里时，门是开着的，鹿鸣直接就进去了。给林寒轻发信息说自己到了，林寒轻让他到二楼来。

　　鹿鸣走到楼梯那里时见到了林寒轻。

　　“鹿鸣，跟我过来。”

　　“餐厅不是在一楼吗？你要到房间吃吗？”

　　“二楼有一个小餐厅。”

　　“哦。”

　　林寒轻解释说：“我很少在一楼吃饭，一楼餐厅有点大，一个人吃饭显得空。“

　　鹿鸣心里首先酸软了一下，然后又暗骂这老头卖惨效果真好。

　　“今天没接你电话真对不起。”

　　“你是没听到，又不是故意的，不用道歉。”

　　“额，好的。”

　　二楼的走廊走到尽头会“豁然开朗”，这里左手边是小餐厅，右手边是露天阳台，中间没有东西隔开，只挂了一幅画，那幅画画风鲜明到鹿鸣这个外行也知道出自哪位画家之手。小餐厅紧挨着书房，露天阳台可以看到后面的梧桐林与矮山。

　　这个小餐厅里的餐桌和鹿鸣自己家里的差不多一样大，鹿鸣把保温盒放下，同时林寒轻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了海碗和筷子。

　　鹿鸣把保温盒里的小铁盒一一拿出来，再把馄饨和汤倒进林寒轻面前的海碗里。

　　林寒轻：“谢谢。”

　　鹿鸣：“不客气。”

　　林寒轻才吃了一个就停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味觉，又吃了一个。

　　鹿鸣看着他的表情没憋住笑了，“不好吃吗？”

　　“馄饨馅，怎么会是甜的？”

　　“那里甜了，我从小到大吃的都是这个味道。”

　　“好吧。”

　　在林寒轻埋头继续吃时，鹿鸣才把他带的调料拿出来，“给你带的，蘸这个吃会好一点。”

　　“谢谢，不用了，我没有说这个馄饨不好吃的意思，你家里人包的馄饨很好吃。”

　　“我跟我爸一起包的，馅是他做的。”

　　林寒轻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说：“难怪这一碗馄饨看起来都不太一样。”

　　“那应该是我包的多，我包的就乱七八糟的，我爸爸包的就整整齐齐。”

　　“嗯。”林寒轻点点头，开心了。

　　鹿鸣坐在自己的对面，身后是阳台与梧桐林。现在是深冬，梧桐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林寒轻想，春夏时鹿鸣坐在这里一定很漂亮，他甚至想请画家把那场景画下来，再把旁边挂的那幅画换掉。

　　“林寒轻，我想和你聊聊。”

　　“等我吃完，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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