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烬

　　图书馆的血色惊魂和自行车棚里那场关于“维C”的、心照不宣的荒诞谎言，像两枚深水炸弹，在林晚看似平静的生活表象下轰然引爆，留下无法弥合的创伤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她变得愈发沉默，像一只受惊过度、紧紧封闭自己的蚌壳。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了，即使勉强扯动嘴角，那笑意也浮在表面，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惶、疲惫和一种深沉的、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哀伤。她眼底的乌青浓重得如同淤痕，脸色甚至比沈烬还要苍白几分，整个人像一株在凛冽寒风中迅速枯萎的植物。

　　这一切，都清晰地落在苏晴眼里。作为林晚从小到大的死党、同桌兼最亲密的闺蜜，苏晴太了解林晚了。那个曾经会因为一本好书、一片好看的云、甚至食堂新出的甜点而眼睛发亮的安静女孩，如今像是被一层厚重的、无形的阴霾笼罩着，眼神常常失焦，反应也变得迟钝，有时苏晴跟她说话，要叫好几声她才能回过神来。那份沉重的心事，几乎压垮了林晚单薄的肩膀。

　　苏晴的担忧，像藤蔓一样疯长。她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那个光芒不再、日渐凋零的沈烬学长。

　　无声的崩溃：

　　一个沉闷的晚自习。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翻动书页的轻响。林晚坐在苏晴旁边，面前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上，一道并不算难的力学题，她盯着看了足足十分钟，笔尖悬在草稿纸上，却一个字也没写下去。她的目光是空洞的，焦点不知落在何处，眉头无意识地紧锁着，嘴唇抿得发白。

　　“晚晚？”苏晴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压低声音，“这道题，用动能定理试试？”

　　林晚猛地一颤，像是被惊醒，茫然地转头看向苏晴，眼神里带着一丝未及褪去的惊惶和深重的疲惫。“啊？…哦，好。”她含糊地应着，目光重新落回题目，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却只留下几道凌乱无意义的线条。

　　苏晴的心揪紧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她看着林晚眼下的乌青和毫无血色的脸颊，看着她握笔时微微颤抖的指尖，看着她时不时会望向窗外高三教学楼方向那失焦的眼神……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苏晴。她犹豫了一下，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小条纸，飞快地写下一行字，推到林晚面前：
　　> 晚晚，你最近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脸色好差。是不是沈烬学长他…情况很不好？

　　纸条推过去，如同石沉大海。林晚的目光落在纸条上，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久到苏晴以为她不会回应了。终于，她拿起笔，动作迟缓得像是灌了铅。笔尖悬在纸条上方，微微颤抖着，最终，却只在旁边空白处，极其缓慢地、用力地画下了一个小小的、扭曲的叉号（×）。

　　没有解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沉重得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的否定符号。

　　苏晴看着那个扭曲的叉号，心沉到了谷底。这无声的崩溃，比任何哭诉都更让她心慌。林晚在隐瞒什么？那个“×”背后，藏着怎样无法言说的沉重？

　　医务室的惊心“巧合”：

　　几天后，一个课间。苏晴被物理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整理一沓刚收上来的实验报告。抱着厚厚的报告穿过空旷的走廊时，她看到医务室的李老师正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边走边翻看着，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李老师好。”苏晴礼貌地打招呼。

　　“哦，苏晴啊。”李老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点点头，脚步未停。就在他经过苏晴身边时，一阵穿堂风猛地灌进走廊！

　　“呼啦——”
　　李老师手中那叠没拿稳的文件，瞬间被风吹得散落一地！纸张如同白色的蝴蝶，在空中乱舞，然后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哎呀！”李老师懊恼地叫了一声，连忙蹲下去捡。

　　“李老师我帮您！”苏晴也赶紧放下手中的实验报告，蹲下身帮忙捡拾散落的纸张。大部分是学生交上来的感冒发烧请假条，还有一些零散的体检通知单。

　　就在苏晴捡起一张滑到墙角的纸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上面的内容，动作瞬间僵住了！

　　那显然是一份体检报告的复印件。表格抬头印着市立第一医院的标志。姓名栏赫然写着：“沈烬”。班级：高三（1）班。

　　苏晴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她的目光迅速向下扫去！

　　报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和数据。苏晴看不太懂那些复杂的指标名称，但她的视线瞬间被几个用粗大的、刺目的红笔圈出的数据牢牢抓住！那些数字旁边，还潦草地批注着几个字，字迹凝重：
　　> 异常！
　　> 严重偏离！
　　> 建议立即专科复查！

　　那鲜红的圈和旁边触目惊心的批注，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苏晴的眼睛！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虽然不懂具体含义，但那红色的警示和“严重偏离”、“立即复查”的字眼，传递出的信息只有一个——沈烬的身体，出了大问题！非常严重的问题！

　　她的手指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差点没拿住那张薄薄的纸。

　　“苏晴？找到那张了吗？”李老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苏晴猛地回过神，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迅速将那张体检报告塞进捡起的其他纸张里，一起递还给李老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都…都在这儿了，李老师。”

　　“谢谢啊。”李老师接过，匆匆整理了一下，没再多看，便夹着文件快步离开了。

　　苏晴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刚才看到的那份报告，那些刺目的红圈和批注，如同最清晰的影像，反复在她脑海中闪现。物理老师交代的任务被完全抛在脑后，她失魂落魄地走回教室，连撞到了人都没察觉。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她坐在座位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林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个扭曲的叉号，沈烬日益枯槁的面容和那场图书馆的惊魂……所有碎片，因为这份无意中窥见的报告，被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恐惧的真相！

　　市一院的专车：

　　这个发现像一块巨石压在苏晴心头。她开始更加留意关于沈烬的一切信息。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自由活动。苏晴和几个女生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闲聊。初冬的冷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哎，你们看校门口！”一个女生忽然指着校门方向说道。

　　苏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深蓝色的、车型沉稳大气的商务车缓缓停在了学校侧门的路边。车牌号很特别，不是普通的私家车牌，前缀是“HXK”打头（假设HXK代表市一院血液科）。苏晴的心猛地一沉！这个车牌……她好像听谁提起过？

　　就在这时，侧门里走出两个身影。一个穿着深色外套、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苏晴认出那是沈烬的父亲，她曾在家长会上见过。他脸色凝重，眉头紧锁。而他小心搀扶着的，正是沈烬！

　　沈烬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压得很低，围巾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他的脚步虚浮，几乎是被父亲半搀半抱着往前走。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重的、挥之不去的病气和虚弱感。

　　司机迅速下车，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沈父小心翼翼地将沈烬扶进车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他自己也坐了进去。深蓝色的商务车没有多做停留，悄无声息地汇入了车流，消失在街道尽头。

　　整个过程很快，很安静，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但苏晴却看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那个车牌！“HXK”！她想起来了！高三那个跟篮球队很熟的学姐，有一次闲聊时提过一嘴，说沈烬学长家好像经常有市一院血液科的专车来接他，车牌就是“HXK”开头的！当时她还以为是学姐看错了或者开玩笑！

　　血液科！

　　这三个字像三道惊雷，接连在苏晴脑海中炸响！结合医务室那份被红笔圈满的体检报告，结合沈烬那形销骨立、需要被搀扶的样子，结合林晚崩溃的状态……所有的线索，都无比清晰地指向了一个冰冷的、可怕的词汇——白血病！或者至少是某种极其严重的血液疾病！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苏晴！她感觉手脚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沈烬学长…他…他竟然得了这么重的病？难怪他消失得越来越频繁，难怪他瘦得脱了形，难怪林晚会变成这样！那图书馆的惊魂……苏晴不敢再想下去！

　　**篮球场边的摊牌：**

　　这个认知让苏晴坐立难安。她看着身边依旧沉默、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般的林晚，心疼和担忧几乎要冲破胸膛。她必须问清楚！不能再让林晚一个人扛着这么重的秘密！

　　机会终于来了。又是一个体育自由活动课。林晚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去操场，独自留在教室。苏晴找了个借口溜回教学楼。她没有回教室，而是走到了教学楼后面那个相对僻静、曾经属于篮球队训练休息区的角落。这里有几张石凳，旁边就是空旷的篮球场，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着落叶在光秃秃的地面上打着旋儿。

　　苏晴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给林晚发了一条信息：
　　> **晚晚，我在教学楼后面篮球场边的石凳这里等你。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关于沈烬学长。**
　　她特意加上了沈烬的名字，她知道林晚一定会来。

　　果然，没过几分钟，林晚的身影就出现在小路的尽头。她裹紧了外套，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紧张，快步走了过来。

　　“晴晴？什么事这么急？”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晴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林晚走近，看着她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惊惶，看着她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的面容，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拍了拍身边的石凳：“坐。”

　　林晚依言坐下，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有些躲闪。

　　寒风呼啸着吹过空旷的球场，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发出呜呜的声响。空气冰冷而凝滞。

　　苏晴侧过身，目光紧紧锁住林晚的眼睛，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严肃：
　　“晚晚，你别骗我，也别再瞒我了。沈烬学长…他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血液方面的病？”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她瞬间抬起头，眼睛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睁得极大，瞳孔骤然收缩！血色从她脸上迅速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苏晴，仿佛在看一个可怕的怪物。

　　苏晴的心沉到了谷底。林晚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说了下去，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沉重：
　　“我前几天…帮李老师捡掉在地上的文件，无意中看到了沈烬学长的一份体检报告复印件…是市一院的。上面…好几个指标被红笔圈出来了，很粗的红圈！旁边还写着‘异常’、‘严重偏离’、‘建议立即专科复查’…” 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后，就在昨天下午，我看到一辆车牌是‘HXK’开头的深蓝色商务车在校门口接走了沈烬学长和他爸爸。我打听过，那车是市一院血液科的专车！”

　　“血液科”三个字，如同最后的判决锤，狠狠砸下！

　　林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她眼中的震惊迅速被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绝望所取代！她猛地低下头，双手死死地捂住脸，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像受伤小兽的哀鸣，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凄楚！

　　“晚晚…” 苏晴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她伸出手，紧紧抓住林晚冰冷颤抖的手臂，“是真的…对不对？沈烬学长他…他是不是…白血病？”

　　“白血病”这三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林晚的心脏！她一直死死守护的、沈烬用尽尊严维护的秘密，就这样被苏晴残忍地、赤裸裸地揭开了！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别说了！晴晴！求你别说了！”林晚猛地抬起头，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泪痕，眼睛红肿，眼神里充满了崩溃的绝望和哀求，声音嘶哑破碎，“我答应过他！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任何人的！这是他的秘密！是他最后一点…尊严！你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悲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地抽搐着。

　　苏晴看着林晚崩溃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她不再追问，猛地张开双臂，将浑身冰冷、颤抖不止的林晚用力地、紧紧地抱进怀里！

　　“好！好！我不问了！我不问了！”苏晴的声音哽咽，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滴在林晚的头发上，“晚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我只是…我只是太担心你了！看到你这样…我害怕！”她用力地抱着林晚，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颤抖的身体，“你这个傻瓜！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分担一点？”

　　林晚将脸深深埋在苏晴的肩膀上，压抑了太久、太沉重的悲伤和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出来！她再也无法控制，在苏晴怀里失声痛哭！肩膀因为剧烈的哭泣而剧烈地耸动着，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苏晴的衣襟。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助、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心疼，在空旷寒冷的篮球场边回荡，听得人心碎。

　　“他…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怕…怕别人可怜他…怕那些眼光…”林晚断断续续地呜咽着，声音破碎不堪，“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篮球打得那么好…现在…现在连走路都…都那么难…他吃的那些药…好苦…他吐了好多血…图书馆那次…他差点…差点就…” 她说不下去了，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抖得更厉害。

　　苏晴紧紧抱着她，听着她破碎的叙述，感受着她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眼泪也汹涌而出。图书馆的惊魂，自行车棚的谎言，沈烬日益衰败的身体，那份沉重的体检报告，那辆冰冷的医院专车…所有的碎片都在林晚崩溃的哭诉中得到了证实和串联。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

　　“我知道…我知道了…”苏晴拍着林晚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晚晚，别怕！有我在！我帮你！我们一起扛！我发誓！今天看到的、听到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我帮你一起守着这个秘密！好不好？”

　　她松开林晚一点，双手捧起林晚泪痕交错、苍白得吓人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决心：
　　“看着我，晚晚！我苏晴发誓！关于沈烬学长的事，我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我会帮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陪着他！你别一个人硬撑了！答应我！”

　　林晚泪眼朦胧地看着苏晴，看着好友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和坚定，看着她因为担忧和心疼同样红肿的眼睛，心中那座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名为秘密的冰山，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巨大的委屈、恐惧和一种被理解的酸楚再次涌上心头，她猛地扑进苏晴怀里，再次放声大哭起来，但这一次，哭声里除了绝望，似乎也多了一丝宣泄后的、微弱的依靠感。

　　苏晴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痛哭。寒风依旧呼啸，卷起尘土和枯叶。空旷的篮球场见证了这场无声的崩溃和沉重的誓言。两个女孩在冰冷的石凳上紧紧相拥，一个哭得撕心裂肺，一个默默流泪，无声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的哭声才渐渐转为低低的啜泣，身体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她靠在苏晴肩上，疲惫得像打了一场败仗。

　　苏晴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很柔：“饿不饿？我们去小卖部买点热的喝？我记得你最爱喝他们家的热可可。”

　　林晚没有回答，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苏晴扶着她站起来。林晚的脚步有些虚浮。两人慢慢走出僻静的角落。在即将踏上通往小卖部的主路时，苏晴状似无意地、用最轻松的语气说道：“对了，晚晚，我记得沈烬学长好像也挺喜欢喝热可可的？上次篮球赛赢了，他请全队喝的就是这个吧？”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林晚依旧苍白的侧脸，补充道，“待会儿…给他也带一杯？就说…就说是我请的，感谢他以前帮我们班修过投影仪？”

　　林晚的脚步顿了一下，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苏晴。

　　苏晴对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带着泪痕却努力显得轻松的笑容：“放心，我就说是感谢他帮忙。他那么聪明，肯定懂的。”她晃了晃林晚的胳膊，“走啦走啦，冻死了！买热可可去！给你多加一份棉花糖！”

　　林晚看着苏晴努力挤出的笑容，看着她眼中那份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关怀，一股暖流混杂着巨大的酸涩，悄然涌上心头。她吸了吸鼻子，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

　　寒风依旧刺骨，但握着苏晴温暖的手，林晚感觉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孤立无援的绝望，似乎被驱散了一丝丝。秘密的阴影依旧浓重，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在黑暗的深渊边踽踽独行。苏晴用她的方式，笨拙却坚定地，向她伸出了手，递来了一杯名为“热可可”的、微不足道却无比温暖的慰藉。那份沉重的、关于沈烬病情的猜测，在篮球场边的寒风中，终于被摊开在阳光（尽管是冰冷的冬日阳光）下，变成了两个女孩共同守护的、心照不宣的秘密。而这份守护，将从一杯热可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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