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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曦微被柳姑娘的侍女带到芸阁时,柳正媚正坐在窗前,抚弄着瓶里的芍药花。
“今日倒是忘了,没给你折上几只新的插瓶。”曦微笑着走向她。
“你来了,昨日回去可好,没被为难吧。”
“没有为难,我昨日跟滕王把话说的明白,表明了不想嫁入滕王府,无论是正是侧。今天过来看看你,昨日气血倒流,你本来就有心漏之病才会晕眩虚脱。以后万万多加保养,重中之重便是莫要大悲大恸。”曦微是真心希望这位姑娘能有个好结果。
“谢谢你告知我这些,只是我的命运从来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柳正媚手中拈着一朵芍药花,眼神看向远方。“二姐儿,你应该到过许多地方吧。十岁之前在老宅的时候,父母曾带我游历过那边的山水,后来便被送来王府,除了禄平镇的玲珑山,再没去过其他的地方。我曾经想过,若是姑母和父亲当真逼死了我,也希望他们可以将我的尸身装殓后直接投入大海,听说那是最广阔的地方。”
“柳姑娘不要出此伤感之语,你很年轻,心漏之病也不是绝症,慢慢调养会好的。”
“二姐儿,不要为我难过,其实我早就将生死看开了。”说着便从书阁上拿起一本手抄的《庄子齐物论》。“这是我的手抄本,若换成你的手笔会更好。”说着同曦微一起翻看其中的一句:
“予恶乎知说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
曦微了解这句的字面意思:“我如何知道贪恋生命不是一种迷惑?我如何知道厌恶死亡不像幼年迷失者不知归家一样荒谬?”
“执着于悦生恶死只是人为地弄个分别出来,违背了万物一齐的天道。这句话让我受用良多,人生的每一日都是生死相交的,执着也只在一个字上面。”
“说的是。生死天定,谁能预判自己的命运,只是如今在王府中可能真的有人死了。”曦微对柳姑娘说道。
“死了?谁死了”柳正媚本还沉浸在庄子死生超脱的意境中,不想从曦微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珠玑,太妃的掌事女史,今日报失踪了。我估计她应该被人谋害了。”
“这件事得在鱼羡君身上找。”柳姑娘沉默了一会,说出了她的看法。
曦微惊讶不已:“你如何知道是鱼羡君做的?”自己并没有把在柳树枝子躲藏听到谈话这些事情说给她啊!
“记得之前同你讲过太妃说那鱼羡君不老实么。其实她一早就发现自己的掌事女史珠玑同那个鱼羡君私通之事了。”
“你不是同我说鱼羡君是个太监么,太监怎么私通?”这确实是有些上头了。之前撞见这两位衣衫不整的时候,也觉得干的是那种营生。后来被告知鱼是个太监,曦微就认为那夜应该是自己想错了。现在来个高段位的,这都是人间奇景。
“太监也有太监的法子吧,我没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听说,朝朝代代宫里的掌权宦官在外面都有宅邸,有娇妻美妾。”柳正媚一脸说不明白的表情。
这个倒是事实。掌握权柄的太监都会娶妻为彰显自己雄风尚存。唐朝时期著名的三将军高力士就有,更不用说明清时期那些能左右皇权的大太监们。只是,这鱼羡君最多只是伺候的滕王,还没上升到那种等级吧。
“太妃是如何知道鱼羡君同珠玑对食之事的?”
“姑母行事向来谨慎,对身边的人更是如此,就如今日你来看我,也一定有人告知她。珠玑是她用的最久的人也知道她事情最多,她也一定会找别人看着珠玑的一言一行的。”
听完这话,曦微顿时出了身汗。自己平日在王府太招摇了,从没想过每日都生活在别人的监视当中。
“姑母很久之前就想把珠玑换掉了。她发现珠玑不只跟鱼羡君有私,还经常盗取财物。只是姑母不太识字,想再培养一个可靠的掌事女史不那么容易。”
此时侍女上来了奉茶水点心,二人便不再讨论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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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微给柳姑娘看完诊之后又叮嘱了几句,才从她的小楼转了出来。从现在开始她在王府里的所言所行都变得更为谨慎。边走着边想着心事,迎面差点撞上个人。曦微一见是她许久没放晴的心情竟然阳光普照了。
“淇淇,今日怎么过这边来了”曦微笑问道。因为李玉馥的住所离忆君楼是有一段距离的。
“呵呵,二姐姐刚是去看表姑娘了吧。现下王府乱的很,说是太妃跟前的珠玑姐姐不见了,如今全府上下都在寻找,都说是她携私潜逃了。”
“淇淇觉得她是携私逃走了么?难道不会是被人谋害么?”
“怎么会被谋害!我们都是在王府听差办事的,平时少有机会出到外面,更别说与人交恶了。谁会在王府里谋害啊。”
“说的也是。那淇淇觉得珠玑是盗取了太妃的财物,自己跑了?”
“这个可能性最大。听说她平日手脚就不干净,太妃对她多有宽容。没成想今日竟能做出此等事情。”
曦微与淇淇的谈话到此为止。淇淇说还有差事要办便自行离去了。曦微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宽厚的身子,浑圆的膀臂以及之前看见就觉得喜庆的脸蛋都变得陌生。
“今日蒙淇淇的出现不是偶然。她特意来告诉我珠玑的失踪是潜逃。她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她并不知道自己是珠玑被谋害的亲历者,所以觉得说潜逃我一定会信。可是这么说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曦微一步一步地丈量着往回走,重新审视着这王府里的每一个人。
人在想事情的时候,没多留意脚下的路,走着走着便莫名其妙地溜达到龙山牧。这是一片开阔的草场,归大胖孩蒙如阿管辖。平时放牧,遛马,外人是不得进入的。隔着栅栏望去龙山牧像一匹摊开的绿绸缎,风过时草尖翻涌的银浪惊起几只白鹭,马群啃食着沾露水的紫苜蓿。不远处有一个大塌方,暴雨冲塌的土崖下,一簇天仙子长的异常茂盛。而此时大胖孩儿蒙如阿正在马上挥汗如雨蒙,滚圆的肚皮紧贴着枣红马鞍桥,三百斤的肉山随马背起伏竟比柳叶还轻盈。镶银马鞭在他肥短指间翻飞,鞭梢精准点过每匹偷懒的马耳朵。术业有专攻啊!大肉蛋儿在陆地上行动迟缓,可在马背上是绝对的王者。看着他那与蒙淇淇一样的脸庞,曦微内心有些纠结,是不是不应该随便怀疑到蒙氏兄妹身上,但若是没有怀疑又怎会不知不自觉地走到这里来。
“二姐姐,二姐姐……”曦微的注意力被这一声声呼喊拉了回来。蒙如阿在马背上向她挥着手。曦微笑着跟他喊道:“蒙大统领好本领啊!这些马儿都听你的话。”
蒙如阿骑着他的爱驹一路小跑着过来,翻身下马利落无比,跟守栅栏的卫士交换了口令出了范围圈对曦微说道:“二姐姐怎么会过来看我放马?”
“今日天气好,刚才又碰到了淇淇,便想过来跟你说说话。这里有多少匹马啊?”
“吐蕃马二十五匹,大苑都护府进贡马一十六匹,碎叶城进贡马二十匹以及皇家贡院马匹一共一百零八匹。”大胖孩儿对每一匹马的出处,毛色和习性都如数家珍。
“这些马就只有你一个人看顾么?”
“是啊,特别是进贡的马匹都是要留着配种的,外人绝对不给进入马场。看,栏杆外面都有士兵日夜看守。蒙如阿对自己的工作很是自豪,把马儿养护好就是他的天职。
曦微心中对他也像对小弟一样。“淇淇不当班的时候也经常过来看你放马吧。”
“她不常来。觉得养马是脏累的活计,可能是侍候王府三小姐时间长了也养出一身的公主病,嘿嘿。”说着小胖手往脸上拭去汗珠。
“淇淇除了在三小姐跟前,平日都跟什么人来往啊?”
“我整天侍弄马匹,小妹都见什么人倒是不太知晓。我们自幼相依为命,以前还好,只要是有好吃的就带给她,她就高兴了。只是这一年来,感觉她变了很多,衣服首饰也讲究起来,而且越来越看不上我了。总说我就只会养马,无法支撑家业,也没办法给她争光露脸。”说着小胖手不由自主的在脸蛋儿上抓了两抓。
“谁说你不争光露脸了,我看你一个人可顶朝廷千军万马。养马可是不容易,繁衍生息更是难,这么大个草场就只你一人能入得还不是本事么?”
“二姐姐说的有理,我也觉得我还是有些本事的,嘿嘿嘿。”说完自己抿着嘴乐了。
曦微看着他憨直的模样,心里想着:“真希望他的妹子可以同他一样天真无邪。”
“我人在王府,家里面的事情帮不上忙。你来往方便,若是竹舀儿和大姐儿有事儿,也烦请你来往通知。”
“二姐姐放心,要是有话或是东西尽管让我带出去。”
“好啊,有好吃的也一定带给你。”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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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玑已经失踪一旬休。这一日,柳太妃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手里的念珠蹿个不停。本就为柳正媚抗婚的事情气愤不已,现下那个珠玑又下落不明了。她跟随自己多年,了解她大半的事情。要是死了还好,要是不知跑到哪儿,日后又钻出来可就不好了。算了,这婢子先放着,若是真冒出来再做处理也可。那该死的柳菁不知走到何处了,怎么还不到?快点到王府管教一下他那不争气的女儿,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同他商量。
“软寻,你去看看今日滕王在何处,还有盯紧那个什么胭脂。那个丫头不是善茬,看得出来是个有谋算的。如今又跟正媚走的近,正媚性情大变定跟胭脂有关。”柳太妃发号施令了,诚如柳姑娘所言,这个软寻就是太妃特意安排巡视周边人的。
这几日,曦微除了去了柳姑娘那几次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自从得知在王府被监视,她就留意了周围人的行迹。软寻就是继珠玑之后的二号人物,这算是明哨,还有几个探头缩脑的叫不出名字的暗桩。心下知道就好,没必要戳穿她们。
傍晚时分,曦微将厢房的窗户都打开,想借着过堂风解解暑热。忽听窗外两个小侍女窃窃私语道:“今日听闻龙山牧发现了珠玑姐姐的尸体。说是被马给刨出来的,真是惨哪!你说好端端的怎么跑到那去了。”
曦微听闻此言呆住半晌。看来人确实是死了,可是怎么会在草场?那不是日夜都有人把守么,死人是不可能自己跑到那去的。龙山牧是蒙如阿管辖的范围,他现在如何了?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无法再端坐在房内,立刻冲了出去。本想着去蒙如阿的住处寻他,出了房门便见到滕王掌使鱼羡君带着一队人往檀霭阁方向去了,曦微见状便跟了上去。
“禀报太妃,珠玑的尸身已经停放在庑房,仵作正在验明尸身,只是天气炎热,尸身腐败严重,想得知更多详情怕也难。”鱼羡君作为这王府的执事人,一本正经地跟太妃汇报龙山牧一案。
“小鱼啊,你说说这珠玑怎么死的,且尸身又怎会跑到龙山的?”太妃放下手中蹿着的念珠,阴沉着脸问鱼羡君。
“这小的也不知道啊。珠玑姑娘是太妃身边的人,这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差事,天晓得怎么个大活人就没了。太妃请放心,王爷已经命小的们抓紧时间追查,事发地在龙山,那是马政蒙如阿管辖的地方,无论如何同他都脱不了干系。小人已经将他羁押了起来,动刑之后一定能吐出些实情。”
太妃听完鱼羡君的汇报,想了一想没再说什么,便让出去了。阁外的曦微没等鱼羡君出来就走了,她要去看看蒙如阿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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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微不知道王府羁押犯人的刑房在哪里,但是有人肯定知道,便一路朝广云水榭的方向去了。
“三小姐,太妃的教书侍女胭脂姐姐过来找淇淇。”李玉馥的侍女浅章向正在试衣服的三姑娘报告。
“她不是跟玄羽修道去了,怎么跑来找你?”李玉馥看向一旁的蒙淇淇。淇淇也是一脸困惑:“不知找我何事,我出去见见吧。”征得李玉馥的同意后出来见到等的焦急的曦微。
“二姐姐今日怎么过来了,先喝口茶吧。”蒙淇淇还想点茶弄果子给曦微。
“淇淇,你可知道你的兄长被羁押了?”
“什么?!我哥哥被羁押?为了什么啊?”蒙淇淇一听便着起急来。
“珠玑的尸体在龙山牧被发现了。蒙如阿是龙山牧的主管,如今被鱼羡君羁押,说还要动刑,让他讲清楚尸体是如何出现在那儿的。”
“他怎能动刑?明明……呃,我哥哥怎会知道啊!”蒙淇淇说的话明显带拐弯的。若换作之前,曦微定是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弯弯绕。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怀疑,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原地扣饼式的排查。
“我担心你哥哥的安危。你可知道羁押犯人的地方在哪儿?无论如何先把人救出来啊!”
“刑房就在西侧一溜庑房旁边,有兵士把守,我们进不去啊,怎么救他啊!”蒙淇淇很是激动,毕竟是同胞兄妹。
“现在还有谁能为他说上话?”
“只有王爷,他的话才能救哥哥!”
“好,我去找滕王。”曦微顾不了许多了,转身直接奔向滕王的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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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就是为这事儿?”李修珌没好气儿地问。他心里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身为一个王爷,为了这个小女子费了这许多心思,投入那么多感情,结果还不如一个养马的胖子。
“王爷,蒙如阿是被冤枉的,他跟珠玑的死亡没有关系,请王爷详查啊!”曦微焦急又恳切地对王爷说。
“你怎知他是被冤枉的。此事鱼掌使向我回禀过。发现尸身的所在是他管辖的牧场,四周围有重兵把守,每日出入都换口令,他自己也承认除了他本人,外人进不到里面。你倒是告诉我,不是他难道尸体是自己走进去的吗?”滕王说的每一样都在理,曦微无法反驳。
“如果是尸体是被抛尸在牧场的呢?”
“你的意思是案发地不在龙山牧?”李修珌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王爷,珠玑的尸身不是被拉回来由仵作开验了么?请问死因是什么?”曦微要知道这一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日在柳树枝子帷幕里,她只听到二人说话突然停止了,若是互殴一定会发出声响。可她没听到其它的声音,事后也只是发现了几滴血迹。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你说的本王不知,若你真的想知道,可拿这块腰牌去仵作和刑房探查。”李修珌掏出一个物件递与曦微。
“多谢王爷,民女一定会查明真相的。”曦微由衷地感谢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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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蒙淇淇的指引,曦微小跑着来到西侧一溜庑房,门口的侍卫见一女子进入必是要阻拦的。曦微直接亮出了腰牌,果真奏效,上来的人直接回避了。尸体埋在地下十天了,单从气味就可以辨认出存放尸体的房间。曦微推门进入,里面一位仵作正在收拾东西,一张案上用白布盖着个人。
“先生,我是滕王派来协助查案的,请问死者的死因是什么。”曦微单刀直入地问道。
“哦,姑娘是王爷的人啊!这位死者死因比较蹊跷。从皮色看是中毒,一般被毒死的人大多被灌服毒药,但这位死者的口鼻中并没有找到制毒之物。”古时的仵作能辨认的只有这些。曦微对仵作说:“可否让我再看看尸体。”仵作说道:“尸身被埋于地下时间不短了,姑娘确定要看吗?”曦微点点头。仵作便将白布揭了下来。
这是楚曦微第一次见这样的尸体。本以为受各种犯罪现场影视作品的洗礼,觉得可以应付这种场面。事实上的答案就是,不能。正处在盛夏时节,眼前这副躯体肌肉模糊,部分骨骼暴露,一部分皮肤尚存,余下的皮肤已然化为脓水,气味浓烈。“要稳住,一定要稳住!”曦微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壮胆。大概冥想了三分钟才敢往脸上看去,是珠玑没错。原本漂亮精致的脸蛋肿了起来,应该是组织腐败之后产生了气体,把脸涨成了气球状。看了一会便没那么害怕了,直接把白布揭开,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的确如仵作所说,皮肤和指甲呈现紫黑色,若是被强行灌进毒药,人一定会有挣扎的痕迹,并且舌头或口腔定会留下残余物。那日案发时候曦微就在现场,并没听到发生此类事情。那人到底怎么死的?曦微想到了那几滴血迹,一定有外伤。
“先生,您检查的时候可曾发现尸体有外伤?”
“有些皮肤已然溃烂无从分辨,保留下来的没发现外伤。”
曦微思考了片刻说道:“先生,请帮个忙。”尸体已然肿胀成巨人观的模样十分巨大,二人合力才把个尸身翻了过来,背部朝上。曦微仔细地检查着背面是否有伤口。果然,在脑后脑干处部位有一个极细小的伤口。因为有头发覆盖着所以很难被发现。
“先生你看,这个是伤口不是。”曦微让仵作上前辨认。
“还真是!这个伤口虽不大但是很深,深可见骨。”仵作检查完毕之后给出了结论。
“先生觉得致命伤是这伤口所致还是中毒所致?”
“这伤口极深足可以致命,但是尸身呈现出来的也有中毒迹象。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伤她的物件本身就带着毒药,在刺破脑后毒药渗入了身体。”仵作给出了几种可能性。曦微再一次检查了一遍尸体,没有别的可疑之处后便重新将白布盖上。
出了庑房,深吸几口气,忽然间想起了那日同柳正媚一起读《庄子齐物论》,关于悦生恶死的看法,生死真的就在有无之间。现在曦微可以大致还原那夜的案发现场:鱼羡君与珠玑之间产生利益矛盾出来约谈。谈不拢,鱼羡君行凶,用一个极细极锋利的东西刺穿了珠玑的后脑。那东西还带着毒,扎到人身体里可以使人顿时失去呼救的能力。但是由于伤口极小且颅内压力限制了出血,外部可能仅有微量血迹流出。鱼羡君杀完人需要处理尸体,可是尸体是怎么出现在龙山牧的?这是关键。滕王说的对,龙山牧场只有蒙如阿可以进出,而且每日都更换口令,外人不得进入。这一点曦微暂时没想明白,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去刑房救蒙如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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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微用了滕王的腰牌很顺利的下到了地牢,让看守的人都到外面等着去。这是滕王府历经几世的关押重刑犯的所在,现下只关了一个人。曦微借着昏暗的光找到了已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蒙如阿。
“蒙家弟弟,是你么?”曦微朝里面喊道。
“呃,呃,是二姐姐?”那人趴在潮湿的地面上,听到叫声勉强地把头扭向这一侧。“二姐姐来看我了啊。”
曦微见他屁股上一片血渍知道已被用刑了,不想再耗费他的精力,便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珠玑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龙山牧,你可有想法?”
“我真是不知道啊!草场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入,我绝对没杀过人呐,也不认识珠玑,我杀她做什么啊!”真是作孽,曦微见大胖孩儿无端被打还被冤枉实在是人神共愤。稳了稳心神问道:
“珠玑是在十日前的夜晚被害的。你回想一下十日前后龙山牧或者你身边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十日前?我想想啊。”蒙如阿强忍着屁股的疼痛回忆着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草场一切正常,也没有生人来过,除了淇淇来问我…… 哦,没有,是我记错了。”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什么了似的,马上改了口。
曦微面对着已经落魄如斯的蒙如阿心里想着:“这龙凤胎不光长的像,连说话带拐弯都一模一样啊。”
“你说淇淇来找过你吧,她找你做什么了?”曦微突然发问想来个措手不及,只要能撕开一个口子,其余的就瞒不住了。
“没有,是我自己记错了,她不是在十日之前的晚上来找我的,是之前的两日,她不当班来看看我而已。”大胖孩儿嘟嘟囔囔地说着。
“你不是告诉我,她嫌马场脏,不来看你的么?”曦微没好气儿的问,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只知道护着她。
“呃,这个,大部分侍候不来,但偶尔也会来上一次的。人不是我害死的,王爷一定会查明白的。已经对我动刑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什么罪责,我自认领就好。二姐姐,就不要波及到其他人了。”
“珠玑是太妃跟前的掌事女史,太妃能就这么让她不明不白的死了么?”
“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办法。”此时蒙如阿大脑开始混乱,只知道重复着这几句。曦微见状不好再问,怕这个铁憨憨真的会一头碰死自己代人受过。
“好,我不问,也不查了。你现下身上有伤,若是发烧感染就麻烦了。”
“啥叫感染?”
“就是会病死,到时候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
“那可不行,还有好多好吃的都没吃到呢。”
“一定把身体养好了。还有一件事,今日你我之间谈话莫要对外人说起,哪怕是最亲近的人,特别是我知道珠玑死亡时间这件事。”
蒙如阿抬起头看向曦微,眼泪落了下来说:“真的不是我,但我有苦衷。”
曦微拂去他脸上的泪:“别哭,姐姐知道与你无关。但一定要保住性命,不能枉死。”蒙如阿点点头。
曦微安抚好他从地牢里出来,一出到地牢口就见到蒙淇淇被看守挡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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