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塞来个美卧底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予安全身心扑在卓越合同的筹备上，法务、财务、报价、业务团队轮番上阵，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分身乏术之际，他将一家合作稳定、粘性极高的老客户——济川集团——交给了最近办事妥帖的秦曜川跟进。本以为万无一失，不料这天，济川采购部蔡总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语气罕见地严厉：
　　“予安老弟。” 对方开门见山，带着明显的不满，“我们业务的黄总今天特意跑到我办公室，大发雷霆。说你们磐世的研发团队消极怠工。这怎么回事？”
　　周予安握着话筒，一时有些错愕。济川合作多年，从未出过这种状况。“蔡总，”他迅速稳住心神，声音带着安抚，“您先消消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之前合作得多好啊”
　　“老弟，我不管之前如何，反正现在是出了问题。你去给我好好了解清楚，尽快给我个答复。” 蔡总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么多年我够支持你了吧？别让我在内部难做人，现在矛头都指向我选的供应商有问题了。”
　　电话挂断，周予安眉头紧锁。总之先灭火吧。
　　他立刻唤来秦曜川，语速快而清晰，“济川那边出状况了，客户投诉他们消极怠工。道歉是第一步，我们先去挨这顿骂，把客户的怒火引出来。” 想到济川业务团队多为女性，他目光扫过秦曜川英俊的脸，“把济川项目的合同报价发我，订20杯咖啡送到客户那儿，你回去换上正装，带上你最诚恳的笑脸，下午跟我去分担火力。”
　　“明白” 秦曜川应声，“我这就去办”。
　　去济川的路上，秦曜川问：“咱们有什么战略战术？”
　　“战略很简单，”周予安揉着眉心，略显疲惫，“先当情绪垃圾桶，让客户把积压的不满彻底发泄出来。然后，逐条记录他们的诉求，体现磐世的重视和效率，承诺尽快给出初步解决方案，后面这个项目常规的客户例会你我一起参加。至于战术嘛……” 他侧头打量了一下秦曜川，半开玩笑，“美男计。发挥你的优势。”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姿态一定要放低。当作在哄对象？”
　　“我没对象。”
　　“那就想象成哄妈妈”
　　“也没有。”
　　车内空气仿佛凝滞了两秒。周予安瞳孔微张“……抱歉，我不知道。”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带着点自嘲，“咳，别管那个了。快帮我看看，我这‘主演’状态还行吗？够不够诚恳？”
　　秦曜川转过头，仔细看着周予安的脸。忽然，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周予安额角一缕微乱的发丝。微凉的触感仿佛带着细微电流，让周予安身体绷紧了一瞬。
　　“好了。” 秦曜川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济川的会议室里，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两位“颜值担当”踏入的瞬间，微妙地缓和了大半。黄总脸上的怒意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几分。剩下的一半怨气，也在周予安春风化雨般的诚恳道歉和倾听中，暂时偃旗息鼓，但客户并未完全被“美色”迷惑，最终提出两个硬性要求：磐世研发负责人必须亲自道歉；免费出具一份委托范围外的技术分析报告。
　　走出济川大楼，周予安眉头并未舒展，低声自语：“合作这么久都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这个项目不想做了？肯定跟这单子本身脱不了干系……”
　　秦曜川沉默地跟在后面，脸色阴沉。他习惯了周予安在客户面前游刃有余、春风得意的样子，方才看着他放低姿态、承受指责的模样，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闷烧。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替周予安感到憋屈和愤怒。
　　“曜川？” 周予安察觉到他异样的低气压，以为他是被客户场面吓到或受了委屈，放缓脚步，温声安慰，“别往心里去。这不是你的错，客户也没针对你，对不对？再说，销售本来也要为客户提供情绪价值，不然为什么强调总是客情要到位？放轻松。有问题解决问题就好。”
　　“……嗯。” 秦曜川低应一声，勉强压下情绪。他不想让周予安再为自己的感受分神。
　　“周总，” 他主动请缨“这件事，我想查清楚。”
　　周予安正被卓越的合同缠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闻言立刻点头：“好。我给你个方向去挖：研发部门突然消极怠工，最可能的原因是内部分配这个项目的‘蛋糕’出了问题，让他们觉得赚少了，没动力。你第一步去核实内部报价和成本分摊，看有没有计算错误，或者分给研发的利润是否合理。”
　　他思路清晰，语速加快：“如果分配没问题，那很可能是研发部门今年的整体利润指标完成压力太大，想放弃这个利润相对较低的项目，腾出资源去接利润更高的单子。如果是这种情况，” 周予安目光锐利，“你摸清楚他们还差多少利润缺口。看看我们这边能不能协调，额外补给他们一些量，或者从其他项目里调剂一部分利润空间，帮他们把缺口填上。你了解清楚后，约我和研发负责人开个小会，看能不能内部协调解决利润问题，并说服他们接受客户的条件。如果这条路走不通……” 周予安冷眼道，“那就直接问题升级，必须让他们把这事扛下来，按客户要求办。”
　　“明白。” 秦曜川沉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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