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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风波
顾嫣然走进医馆时，季寒霜正在药柜前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悄然走进，和她一样蹲下身。
“寒霜，你在整理药材吗？”
话音刚落，顾嫣然便看见季寒霜骤然攥紧的拳头朝她逼近，在离她一尺的距离时停下来。
她半张着嘴，呆在原地。
季寒霜凛冽的目光在看清来人是谁时瞬间变得柔和，脸上扬起清浅的笑：“嫣然，你怎么来了？”
她松开攥紧的拳头，把蹲在地上的顾嫣然扶起来。看着有些呆滞的顾嫣然，她紧张道：“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自从那次被绑之后，只要有人突然靠近身体就自己动起来了。”
顾嫣然这时才回过神，将手拍在季寒霜的肩上，郑重道：“不，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不需要改。”
她差点就忘记了，季寒霜是个会些拳脚的女子，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再遇到危险也有自保的能力。
季寒霜：“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想起她的来意，顾嫣然将手中的木盒递给她，故作神秘道：“打开瞧瞧里面是什么。”
季寒霜对她向来是听话的，她打开木盒，清丽淡雅的衣裳映入眼中。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手指摩挲着木盒，不敢去碰里面的衣裳。
“这就是你做的衣裳吗？”
“我只是把衣服画在图纸上，做衣裳这种难事还是要靠绣娘。”
见到她眼中的惊艳，顾嫣然也放心了，挑眉将衣裳推向季寒霜，轻笑道：“说好要给你做一套，拿出来看看合不合适。”
听到这衣裳真的是送给自己的，季寒霜才拿出来仔细欣赏。
轻薄的料子即使在盛夏也不会觉得闷热，颜色也是她喜欢的浅色，这件衣裙没有寻常衣物那样宽大的袖子，袖口要窄很多，衣服上的坠饰也能拆卸，这样她平日里看诊抓药就方便多了。
她抱着衣裙向顾嫣然道谢：“谢谢，我真的很喜欢。”
午后的阳光斜斜落进医馆，清苦的药草味熏染着室内，将季寒霜清冷的面上也罩了层融融暖意。
顾嫣然也被这股暖意感染，跟着笑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两人又寒暄了许久，顾嫣然问：“医馆过几日就要开业了，还缺什么东西吗？你确定不雇一个药童帮忙？”
季寒霜摇了摇头：“东西都不缺，你也不用担心，我一人能照顾得过来。”
见她执意如此，顾嫣然也没有都说什么，她相信季寒霜也有自己的考量。
季寒霜话锋一转，看向她：“倒是你，成衣店可准备好了？我虽然不懂刺绣，但帮你整理衣物，做些杂活也是可以的。”
顾嫣然连忙按下她：“不用，我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等医馆稳定之后再正式开店。”
季寒霜端起茶，朝她敬道：“那就祝你生意兴隆。”
顾嫣然也端起杯子，点头微笑：“那我就祝你一切顺利。”
一个普通的午后，和着蝉鸣，迎着夕阳，两人在一间医馆内祝愿彼此，期许着美好的未来。
*
虽然季寒霜不打算招药童，但顾嫣然还是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医馆开业当天，她吃下易形丹换上男装前来帮忙。
她提前抵达医馆，等了一会儿季寒霜才从里面把门打开。
门打开的一瞬，季寒霜看晃了眼，少年身姿挺拔，清秀俊朗，和顾嫣然长得十分相像，只看一眼就知道二人血缘深厚。
她愣了一瞬，不确定地开口问：“你是……嫣然说的帮手？”
顾嫣然点头：“我叫顾安。是她弟弟。”
她指了指季寒霜手边的桌子：“这些是要搬出去吗？”
季寒霜：“嗯，今日我打算为患者义诊。”
顾嫣然二话不说便将沉重的桌椅抬到店门外。
季寒霜：“多谢。”
她坐在桌前理了理裙摆，从未见过面的少年站在她身后，虽然知道这是顾嫣然的弟弟，但总是有些紧张。
两人在门前等候，过了许久清冷的街道才出现几个人影。
三五个华服公子相互拥簇着向医馆走来，还未走进便听到其中一人道：“哟，这儿什么时候多了家医馆？”
顾嫣然顿感不妙，上前几步挡在季寒霜身侧。直到几人走近，看到一张熟悉又可恶的脸，她才意识到被拥簇在中央的人分明就是季怀瑾。
季怀瑾在见到她时眉头一皱，显然也认出了她。
两人眼神交汇，又默契地错开。
与变成男人的顾嫣然相比，容貌出众的季寒霜更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其中一个公子哥晃着折扇挑起季寒霜的下巴，语气轻佻：“这医师长得真不错啊。”
眼瞧着那人就要上手，顾嫣然想要攥住他的手腕，止住他无礼的动作，季寒霜却先她一步一拳挥在他的脸上。
对着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季寒霜稳稳站在他们面前，冷静道：“这里是医馆，你们再这样我就要报官了。”
空气一瞬间凝滞，众人似乎都没有想到季寒霜一个小小医师竟然敢殴打他们这些富家公子。
被打的公子倒在地上，颤抖着触碰自己的脸，炽热的肿痛让他呲牙咧嘴。
“你这贱人，竟然打伤本少爷的脸，看我不把你的衣裳扒了给你扔大街上！”
他站起身，扬手就要朝季寒霜的脸挥去，顾嫣然也攥紧手里能让人麻痹的药粉，等候时机向他撒去。
气氛剑拔弩张，沉默许久的季怀瑾突然出声：“停手。”
怒火冲天的公子哥不管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道：“季哥，这女人她打我！”
季怀瑾：“能被一个女人打算什么本事。”
他烦躁地朝身后几人摆手：“你们先回书院，不用管我。”
那几人窃窃私语，又看了看他的眼色，之后才拥着受伤的那个公子离开。
虽然那几人走了，但顾嫣然还是不放心，季怀瑾现在已经和季寒霜见面，虽然她早早救出季寒霜，避免了成为他妾室的剧情，但难保那疯子又有什么想法。
顾嫣然紧张地盯着他，谁知季怀瑾只瞥了眼季寒霜，转头问她：“你和她什么关系？”
顾嫣然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是冲她来的。她刚要开口解释，季寒霜护犊子似的挡在她身前：“你还想干什么？”
季怀瑾冷嗤道：“我问的人不是你，关你什么事。”
两人之间有着莫名的敌意，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顾嫣然及时开口，对季寒霜道：“季大夫，他是我朋友，对我挺好的，我去和他叙叙旧，马上就回来。”
说罢，她扯着季怀瑾将人拉远。
直到两人走远，季怀瑾拍开衣袖上的手，嗤笑道：“朋友？对你挺好的？叙叙旧？你这张嘴还挺能说。”
顾嫣然抬头看向他，僻远的小巷寂寥无声，高大的身影朝她逼近，无声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地把人推开。
她对上他的眼，冷声道：“我倒是想问睿王世子，带着那么多人来医馆找茬是什么意思。”
季怀瑾非但没对她挑衅的话生气，反而哼笑一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睿王世子？”
“顾嫣然是我姐姐。”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难怪你叫顾安。”
“我和世子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日的事我会守口如瓶，也希望世子不要再来医馆生事。”
她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突然拉住。她不解地回头，迎上一对阴翳的眼眸。
“你最好把那天的事给忘了，否则……”
他居高临下，顶着和季怀安一样的脸盯着她，墨色的眼中映着她的身影，一字一顿道：“谁也救不了你。”
狭窄的小巷迫使两人间的距离极近，分明是暧昧的姿势，两人的眼中却只有警惕。
陌生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救不了谁？”
两人齐齐回头，却见到一人站在巷口静静望着他们。
顾嫣然没见过这人，他穿着一袭靛蓝色锦袍，柳眉微弯，茶色的眼眸似盛了汪春水，狭长的眼尾缀着一颗泪痣，面容清冷，静静立在原地。
她正奇怪这人是谁，季怀瑾却怔愣着，半晌道：“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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