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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
面对沧臾的眼神,江景内心并没有太大波澜,仿佛早就料到了,他收回受伤手,指尖无意识划过创口贴边缘,用大拇指按了按犯痒的地方,却被沧臾一根指头无情挑开。
江景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唉,孩子长大了,开窍了,不好骗了。
见江景一直不开口,沧臾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没什么,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么受这种人欢迎?”江景向后一仰,整个人完全摊在沙发上,嘴角一丝无奈的自嘲。
沧臾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江景也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毕竟潜规则这种事并不少见,我只是又拒绝了一个,这次面试不就又黄了。”
沧臾嘴里有些发干,眼里带了点不可置信,他没想过这种事就在自己身边,更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江景的身上。
或者说。他以为这类同性群体的人应该很少很低调才对,一时不知作何感想,江景见他愣住,抬手,用没受伤的食指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打破僵局的疏离。
“发什么呆呢,等你长大就知道社会的险恶了,现在你也知道我为什么面试黄了,还不赶紧去做饭,我要饿死了。”
“等等,如果说你一直没收入,那你的钱……”沧臾这才发现这个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问题,他和江景在一起这么久都没见他上班,那钱是从哪来的?
“这个吗……”江景很平静地说:“家里以前做生意和房地产,车子房子都是我爸妈留下来的,存款也不少,我妈肝癌走了,我爸贪了不少我亲手把他送进去了。”江景面无表情地看向沧臾。
“还有问题吗?”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即使是面无表情,但沧臾还是被他这种毫无温度的眼神看得心底一哆嗦,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他终于明白,江景那一直浮于表面的笑下背的是陈年的山,提起自己的父亲后的厌恶甚至连装都不想装。
他很像继续问下去,想知道他的过往,想安慰他,但是他不想让江景陷入为难,不想让他讨厌自己,不想让他不开心。
但他只是垂下眼睫,避开那刺骨的视线,声音低哑:“没了,我不问了。”
江景的情绪管理一向很好,像刚才的情绪失控也就持续几秒便恢复如初,再次成了沧臾所熟悉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了?”他甚至还刻意放缓了语调,带着一丝探究,“怕我?”
沧臾用力摇头,几乎有些狼狈地转身:“没有。我去做饭。”他快步走向厨房,不敢回头。
说完转身向厨房走去,而在他转身的刹那,江景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的玻璃茶几,看着眼前的茶几,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充满酒精和尼古丁的房间,眼前这个茶几仿佛还残留着当年溅上的血。
江景深呼吸平静着濒临失控的情绪,尝试抑制住内心那个狂躁的野兽,他把自己缩在了沙发的一角像个孩子一般抱着自己的膝盖,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灭顶的窒息感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江景慢慢抬起头,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眼神却已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而沧臾也正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的依然是那个面带微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江景,果盘里还摆着江景刚切好的苹果。
“吃苹果吗?”
……
“吃完饭再吃水果。”
两人如往常一般吃完了这顿饭,没有交谈,没有眼神接触,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刻意维持的平静。饭后,两人默契地各自回房,关上门后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房间里的江景仰面躺在床上,手背搭在眼睛前试图驱散那翻腾的暴戾和残留的恶心感,大脑内不受控制地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件一件闪现在眼前。
他开车到了面试公司,带着简历去了那狭小密闭的面试房间,面试官是一个看起来快四十的中年男人,穿着打扮的一丝不苟,胸口的身份信息上可以看出这是部门经理,见到江景进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江景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确认环境。他坦然落座,脸上挂起无懈可击的温和笑意,右手却悄然探入外套口袋,指尖无声地按下了手机录音键。
起初还是很正常的问题,但渐渐的,这面试官的真实心思开始逐渐显露。
“学历背景还不错,”经理的手指在江景摊开的简历上缓慢敲击,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亲昵,“不过,看你还是大学生?快开学了吧?我们招长期稳定的员工,你这时间上……恐怕不太符合我们的标准。”他抬起眼,笑容里掺杂着试探和一种油腻的暗示。
江景见状只是笑而不语,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笑意从未达眼底,如深渊一般的瞳孔深处是无尽头的恶心与厌恶,他像一尊完美的雕塑,不管内里是什么样,外表总会是光鲜亮丽。
面试官可是看的心头火热,眼前的男人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易碎感,但那双含情眼却勾人于无形,最妙的是,他看得出这个年轻人是个聪明人,稍微暗示一下就可以,不用多费口舌,还会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不过要是太聪明的话……
“既然如此,那贵公司我只能望而却步了。”江景的声音平静无波,便想起身离开,谁知这面试官却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隔着外套感受到他的温度,江景一瞬间应激般的把手抽了回来,用力之大让面试官都踉跄了一下,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离开,一种抑制不住的恶心直冲大脑,却强行压下喉咙口的痉挛,脸上的笑容奇迹般地没有半分动摇,依旧温和得体,仿佛刚才那激烈的抗拒从未发生。
“您这是?”他微微歪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贵公司既然无意录用,我离开便是。怎么还有‘挽留’的规矩?”
面试官却是站了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见被拆穿也不慌不忙,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肆意打量着江景,仿佛在看一件精美的商品
“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假惺惺的,这房间又没监控你就算出去疯也没人管你,都是约定俗成的了,你报警也没证据,听话一点都爽不好吗?”说完抬手扯松了领带,抬腿就准备上前
出乎意料,江景非但没有夺门而逃,反而向前迎了一步!他脸上的笑容甚至更盛了,像骤然绽放的罂粟花,艳丽而危险。经理眼中精光大盛,以为猎物终于开窍,下意识整了整衣襟,想摆出点风度。
他略长的发丝随意搭在肩上显得漫不经心,嘴角的笑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一个欲拒还迎的眼神撇过去面试官的呼吸都乱了
江景:“有手套吗?”
上道了!面试官兴奋的当即便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一副崭新的黑色手套递给江景
江景慢条斯理地带上,还有心思捋了捋上面的褶皱,黑色的手套把他偶尔露出的皮肤衬得更白,在手指屈伸间带起的褶皱让面试官看的脸红心跳,还不忘调戏一句:
“这么熟练不是第一次了吧?还带手套啊这么讲究?”
江景却只是毫不在意地开口:“确实不是第一次了。”
面试官眉头微微一皱:“那你……”
话没说完,江景戴着黑手套的右手猛地探出,五指如铁钳般狠狠扣住经理的头发,在他惊恐的视线聚焦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颗油腻的脑袋朝着坚硬的实木桌面——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经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觉得天旋地转,剧痛炸开!
再次把他的头提起来后,面试官已经!鼻青脸肿,鼻梁骨错位鼻血直流,眼冒金星甚至站不稳,挣扎中文件撒了一地,抬头却清晰地看到江景一副看死人的眼神,一瞬间后背发凉,嘴唇颤抖仿佛想说什么,但江景却不给他认错的机会,再一次把他半个人砸向桌子后终于撒手,让他因重力滑落在地蜷缩呻吟。
江景脱下手套厌恶地扔在了垃圾桶,听着身后肮脏的辱骂声面无表情地出门:“我只是不想脏了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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