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

　　□□林哼着小调推开公寓门，手指还在手机上快速敲打着，给祈白发最后一条消息："资料都拿到了，明天见。"他刚按下发送键，后脑勺就遭到一记重击。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裂成蛛网状。□□林踉跄几步，眼前金星乱冒。他勉强转身，看到三个黑衣人站在门口，为首的正是祈阳，手里把玩着一根棒球棍——正是刚才袭击他的凶器。

　　"晚上好，张同学。"祈阳慢条斯理地走进来，顺手关上门，"这么晚还在忙？"

　　□□林吐出一口血沫，强撑着站稳："私闯民宅是犯法的，祈少爷。"

　　"法律？"祈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个？"他突然变脸，一棍子抽在□□林膝盖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林的惨叫。他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我堂弟最近很不听话。"祈阳蹲下来，用棒球棍抬起□□林的下巴，"而你，一直在帮他。"

　　□□林咬牙不语。他知道祈阳为什么而来——那些NE战队内部文件，祈阳与赞助商勾结的证据，还有...祈白对梁牧野的感情证明。

　　"东西在哪？"祈阳轻声问，声音温柔得像在询问天气。

　　"什么...东西？"□□林装傻。

　　祈阳叹了口气，对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架起□□林，拖到电脑桌前，强行将他的右手按在键盘上。

　　"听说你游戏打得不错。"祈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电竞专用鼠标，锋利的金属边缘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梁牧野的招牌英雄是什么来着？刀妹？"

　　□□林瞳孔骤缩："你要干什么？"

　　"让你体验一下'牧神'的招牌连招啊。"祈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不过是用实物版。"

　　金属鼠标边缘狠狠划过□□林的手腕，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在键盘和显示器上。□□林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惨白。

　　"第一招，Q技能突进。"祈阳像游戏解说一样兴奋，"接下来是E技能..."

　　第二刀落在□□林另一只手腕上，更深，更狠。鲜血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滩暗红色的小湖。

　　□□林咬破嘴唇才忍住惨叫。他知道祈阳在享受这个过程，绝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最后是R技能，利刃冲击！"祈阳高喊一声，鼠标边缘刺入□□林腹部，然后横向一拉。

　　这次□□林没能忍住，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公寓里回荡。血液浸透了他的T恤，顺着裤管流到地上。视线开始模糊，但他仍死死盯着祈阳。

　　"东西...你永远...找不到..."□□林喘息着说，每个字都带着血沫。

　　祈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抓起□□林的头发，狠狠撞向显示器："说！资料在哪！"

　　玻璃碎裂，□□林额头鲜血直流。意识开始飘远，但他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资料很安全，他早已通过加密渠道发给了梁漪。祈白和梁牧野的秘密，祈阳永远别想得到。

　　"你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祈阳暴怒地踹翻电脑椅，"搜！把这破公寓翻个底朝天！"

　　两个黑衣人开始粗暴地翻找，抽屉被拉出，沙发垫被划破，书本散落一地。祈阳则继续折磨□□林，棒球棍一次次落下，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知道吗？"祈阳喘着气停下，"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友情。祈白那个废物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林已经说不出话，但眼神依然坚定。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地上自己碎裂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最后一条消息显示已送达。

　　祈白...对不起...我可能...不能赴约了...

　　"老板，找不到。"黑衣人报告。

　　祈阳咒骂一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在墙上："处理掉他，做得干净点。"

　　黑衣人掏出一根绳索，套在□□林脖子上。窒息感袭来，□□林本能地挣扎，但失血过多让他无力反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沾血的手指按在白色桌面上，缓缓移动...

　　当绳索彻底切断呼吸时，□□林脑海中浮现出高中时代的画面——他和祈白坐在操场边，分享一副耳机；他教祈白打篮球，虽然对方总是笨手笨脚；祈白帮他补习功课，耐心讲解每一道题...

　　还有那天，他偶然发现祈白笔记本上写满"梁牧野"的名字，祈白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从未嘲笑过好友的秘密，只是拍拍他的肩说："放心，我挺你。"

　　对不起，小白...这次...我可能...挺不住了...

　　□□林的身体终于不再挣扎，头颅无力地垂下。鲜血从他嘴角滴落，在白色桌面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走吧。"祈阳看都没看尸体一眼，转身离开，"记得烧了这地方。"

　　黑衣人紧随其后，最后一个离开的人顺手将打火机扔在洒满酒精的地毯上。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公寓里的一切。浓烟中，桌面上那个用血画出的符号渐渐清晰——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母"Y"，箭头指向书架方向。

　　当消防员破门而入时，整个公寓已是一片火海。他们在书房发现了□□林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但奇怪的是，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法医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那只焦黑的手——掌心是一个金属U盘，因为被紧紧握住而奇迹般地未被烧毁。

　　与此同时，祈白在祈家别墅里坐立不安。□□林已经失联十二小时，这很不寻常。他尝试拨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少爷，有您的快递。"管家敲门进来，递上一个小包裹。

　　祈白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陌生的U盘和一张纸条："给W7，来自ZL的朋友。"——W7是White7的缩写，ZL显然是□□林。

　　祈白立刻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和几张照片。他点开音频，梁漪的声音传出来：

　　"健林？东西拿到了？"

　　"嗯，刚到手。"是□□林的声音，背景里有汽车鸣笛声，"祈阳和赞助商的通话录音，还有他伪造视频的证据。我发你一份，你那边也保存好。"

　　"放心，我已经..."音频突然中断，变成刺耳的杂音。

　　祈白颤抖着点开照片——是祈阳与NE战队经理赵志伟的密会照片，还有电脑屏幕上正在剪辑的视频文件，内容赫然是祈白和陈雨薇的"亲密画面"，但明显是合成的。

　　最后一张照片让祈白如坠冰窟——那是□□林偷偷拍下的祈阳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份名为"祈氏继承权转移计划"的文档，详细列出了如何逼迫祈白放弃继承权的步骤，包括"必要时采取极端手段"。

　　祈白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他接通电话。

　　"是祈白吗？"一个严肃的男声，"这里是A市公安局。请问您认识□□林吗？"

　　祈白的心跳漏了一拍："认识，他是我朋友。怎么了？"

　　"很遗憾通知您，张先生在一起火灾事故中遇难。我们在他的通讯录里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但祈白已经听不见了。手机从指间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健林...死了？

　　那个总是挡在他前面的□□林，那个知道他所有秘密却从未背叛的□□林，那个答应永远支持他的□□林...死了？

　　祈白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一种他自己都认不出的声音，像是受伤动物的呜咽。他想起昨天□□林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资料都拿到了，明天见。"

　　明天...再也没有明天了...

　　管家闻声赶来，看到祈白蜷缩在地板上，双手抱头，浑身发抖。老人从未见过少爷如此崩溃的样子，连忙上前搀扶。

　　"少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祈白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空洞得可怕："李叔...帮我准备车...我要出去..."

　　"现在？可是老爷说..."

　　"现在！"祈白突然提高音量，几乎是吼出来的，"立刻！马上！"

　　管家被吓到了，连忙点头退出去安排。祈白颤抖着站起来，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他知道□□林的死不是意外，就像他知道，下一个可能就是梁牧野，或者他自己。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做一件事——确保这些用好友生命换来的证据，能够送到该收到的人手里。

　　窗外，夜色如墨，没有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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