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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
“灵伊,背好痛,真的要受不住了。”
手动翻身,红的、紫的、绿的、黄的,错杂斑驳的伤痕戳爆祝灵伊的泪眼。
“息尘,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是练武受的伤,没关系,我现在已经能还手了。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还回去。”
不管羞不羞的,没穿衣服的祝灵伊跑到书案边,乱翻一通。在书箱的最底层,找到了她用过的药膏。
“息尘,我给你抹药,我一定会很轻很轻的。”
青瓷小药罐很快见了底,混合着祝灵伊眼泪也不够用,“息尘,药没了,没有药了。”
祝灵伊攥着药罐和盖子,无助地坐在床边哭,也不管冷不冷。
“好灵伊,不哭了,你抹的药很有效,背上的伤已经不疼了。”
盖上被子,祝灵伊搂着梁息尘的脖子继续哭,仿佛那些伤痕都痛在她身上。
“息尘,练武不好,(嗝~)我们不练了(嗝~)。”(嗝~)
“灵伊,这是我的选择,你会明白的,对吗?”
“可是练武你(嗝~)就会受伤怎么(嗝~)办?我不要你(嗝~)受伤!”
祝灵伊的额头上落下一枚吻,嘴角落下一枚吻,背后有一双手帮她顺气。
“灵伊,读书是你要走的路,练武、参军是我要走的路。我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哪一条路都充满危险。我们都无法保证安全无虞的,伴君如伴虎,刀剑无眼。我们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
“息尘,你习武参军,是被迫的吗?”
“不是被迫。和灵伊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使命。”
成长,只需要一瞬间。
是祝灵伊拥有梁息尘的瞬间。
也是她们共同谈论生死的瞬间。
哭了个明白的祝灵伊燃起斗志。
“好,我既然得到了息尘,就失去软弱,失去孤独,失去一切不好的。我要永远永远陪着梁息尘!”
“有灵伊陪着我,真好。”
在药香的辅助下,梁息尘终于得以睡个安稳觉。背上的伤痛,已经用上了最好的止痛药。
药名是爱人的陪伴。
精神紧绷三天的祝灵伊,也陷进了美梦的沼泽地,被无尽的爱吞没。没有窒息,只有息尘。
凌晨,天还没亮,梁息尘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爬到一半,又被拽了回去。
祝灵伊眯着眼睛问她,“你要去哪?”
“我只告了一日假,今天就得赶回去练武,迟到可不是罚抄书了,会没饭吃的。”
祝灵伊紧了紧胳膊,又松开,“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等我赢了教习才能回来,也可能会提前。等放榜的这个月,灵伊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院子已经清理干净了,灵伊可以出门转转。我喜欢桃花,灵伊可以种一些吗?再种一些竹子也不错。需要什么,尽管找碧梧要。”
“好,我会在院子里种满桃花和竹子。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受伤了也要及时找医女敷药,不可以强忍着。”
“嗯!”
指尖分开之前,祝灵伊直起身,在梁息尘的薄唇上啵了一大口,“息尘,我爱你。”
然后埋进被子里,看不到人。
梁息尘连被子带人一同搂在怀里,隔着被子回吻一下,“灵伊,我也爱你。”
起身离开,一步,两步,三步,不敢回头。
一个在军营里摔摔打打,一个在泥地里搬搬扛扛,又是一个月没见。
书院里朝夕相伴,出了书院竟成了灵魂相依,见面的间隔以月为单位,归根结底算作成长的代价。
放榜前,正在经受魔鬼训练的梁息尘受到召见。
换下满是汗的训练服,梁息尘重新回归自己的公主身份。
“黑了,也瘦了。”梁长安看起来很欣慰,“能在林衷的手下撑多长时间了?”
“回父皇,儿臣尚且只能撑一炷香的时间。”
“不愧是皇家儿女,进步神速,还懂得谦虚,父皇得奖励你。”
御书房内,只有父女二人,也是君臣二人。
梁长安摆出两道圣旨,“父皇手里有两道圣旨,一道是赐婚圣旨,是把祝灵伊赐给你做驸马的。”
她连门都没敢让祝灵伊出过,竟还是没瞒过父皇。也是,她也没想要藏着掖着,只是不想别人轻视祝灵伊的实力。
“这另一道,是祝灵伊高中状元的圣旨。你也知道,葡国驸马是不能入朝参政的。所以,两道圣旨,二选其一。”
二选一,梁息尘哪个都不选。
“父皇,这应该祝灵伊自己来选,儿臣不能替她做决定。”
“息尘可想清楚了,如果祝灵伊选了状元,你们二人之间,就再无婚配的可能了。”
“儿臣明白,请祝灵伊选,儿臣告退。”
后退,转身,梁息尘看都没看那两道圣旨。这种选择,她们早就敲定了答案。
「祝灵伊,你可真够聪明的,当真让你算准了,你要委屈我了。」
晚上,训了一天的女兵们又讲起了荤荤素素的胡话。
梁息尘已经习惯了在这种吵闹中入眠,她们没有恶意,她们只是在发泄训练的苦。她们都吵闹,也不足以对抗她的疲劳。
“你们猜,我今天看见什么了?”
附和追问的声音三三两两,几乎全营都在默默等待下文。
“神女!”
“吹吧,宫里的女子哪个咱们没见过,还能让你见到新人了。”
“真的,我护送她进御书房的。最近的时候只隔了一臂,我还看见她脸颊上有颗小小的痣,头发上的药香也很熟悉,在哪儿闻过呢?想起来了,和息尘公主的一模一样。”
“胡闹,不要妄议公主。”
“公主对我们很好的,不会介意的,不信你问公主。”
主讲的女兵原本是仗着梁息尘睡得早,才敢怂恿别人问的,没想到真换来息尘的回答。
“嗯。”
整个营帐集体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梁息尘有些等不及,从别人口头听听祝灵伊最新的消息,也能压一压比训练还折磨人的相思之苦。
“你们继续。”
公主下令,女兵们的胆子也就放开了。
“快说说,快说说。”
“那神女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给人一种很硬朗的感觉,怎么讲起来还这么熟悉?对,就像刚来咱们这儿的息尘公主。”
“哪儿哪儿都像息尘公主,你不会是照着息尘公主编出来一个人唬我们的吧!”
有人给主讲的女兵作证,她们远远地也望见了,确实有这么一个神女。
闭着眼睛的息尘,在心里加入作证的队伍,她见过。
“有地方不一样!”
“哪儿啊?”
“嘴唇,神女的嘴唇厚一点儿,看起来很好亲。”
这一点儿,只有梁息尘能作证,确实很好亲,软软的,还甜甜的。她才不会给她们作证,她只想亲。
“你何止想亲啊,你想的可海了去了。”
后面的话,梁息尘就不再听了,想着和祝灵伊的下一次见面,就足够她入眠了。
她选的,该是状元圣旨吧。
放榜当天,梁息尘踹了教习一脚,赢得了教习的善心,放她一天假,回去养养伤。
她回到雪阁,看到了祝灵伊栽的桃花树、竹枝,却没见到人。
“公主,瞻秋院长昨天带着灵伊才媛搬走了。”
“搬去哪儿了?”
“状元府。”
梁息尘迈开步就要往状元府跑,冷不丁刹住车,她可以去,但是得大张旗鼓地去。
她要以公主的身份前去祝贺。
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一身公主骑装上身,她骑着白首去见她想要白首不分离的状元。
到场祝贺的人很多,不乏高门显贵。再贵,也贵不过她这个备受恩宠的公主。
看见她的马,看见她本人,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六部尚书,通通给梁息尘让出一条路来。
“拜见息尘公主。”
“怎么?状元君见了本公主不拜?”
人逢喜事精神爽,祝灵伊现在是喜上加喜,腰弯的像是在拜堂成亲,“拜见息尘公主~”
“免礼。”
公主的架子摆得足足的,梁息尘坐在正厅看一众宾客把祝灵伊捧上天。
捧也是瞎捧,梁息尘笃定,除了她,谁都没见过祝灵伊上天的样子。
大中午的,就有好事分子给祝灵伊灌酒。梁息尘看到的时候,人已经喝醉了。
“行了,各回各府吧,父皇钦定的状元君成了酒蒙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劝走了一干人等,梁息尘掉头会回来,一路关心到祝灵伊的卧房。
旧府新建,管事是瞻秋院长临时派来帮忙的,梁息尘这才安心留下。
酒没少喝,话也没少说,祝灵伊最后一丝理智都用在了等人走光。
“息尘,我好想你,好爱好爱你啊!”
梁息尘被迫尝了尝状元君的庆功酒,不好喝,但是有点儿甜。
“息尘,我选了状元的圣旨,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
赐不赐婚的,又不影响她们俩之间的感情。只要祝灵伊不变心,她就是她的。
“其实皇上对我很好,不仅给了状元,连探花也一并赐我了,古往今来,这应该是头一份了吧。”
梁息尘吃了一大惊,状元、探花都赐给一个人,难道父皇也被祝灵伊的美貌打动了?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催化出一个不忠不孝的问题,父皇不会是看上祝灵伊了吧?
英明神武的父皇,不会这么荒唐吧!
“我可聪明了,我问皇上,既然其中一道圣旨要改,另一道圣旨也改改赐给我吧。”
和父皇讨价还价,祝灵伊,你这是在陷阱堆里跳舞啊!
梁息尘的心真真地跳到了嗓子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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