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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扇破阵,星珠冷遇
子时的山风裹着寒气掠过崖边,江晚棠踏着青鸾扇悬浮在灵脉主峰上空。脚下的山谷里,淡紫色的雾霭正丝丝缕缕往地底渗——那是玄霄宗布下的“锁灵阵”,阵眼藏在主峰与三座副峰的灵脉交汇点,以三百六十根淬了蚀灵水的玄铁桩为骨,正像蚂蟥般吮吸着青鸾山的灵力。
她屈指弹向扇面,青鸾扇发出清越的鸣响,扇尖凝出一道金芒,直刺谷底浓雾。金芒触到雾霭的瞬间,竟被弹了回来,雾中隐现的玄铁桩虚影齐齐震颤,谷里的灵脉气息顿时又弱了三分。
“果然是逆行阵。”江晚棠眸色一沉。寻常锁灵阵是困灵,这阵却反其道而行,用玄铁桩的煞气逼灵脉倒灌,再通过阵眼的聚灵幡抽走。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将青鸾扇往身后一背,双手结出鹤云真人亲传的“解铃印”。
指尖灵力流转,在空中画出三道交错的弧光,正对应着灵脉交汇的三角位。“起!”她一声低喝,弧光骤然炸开,化作三股青流钻入雾中。只听地底传来闷响,三根最粗的玄铁桩猛地从土中弹起,桩身刻满的倒刺上还挂着粘稠的黑气——那是被蚀灵水污染的灵脉精华。
阵眼被惊动,浓雾翻涌着凝成一张巨网,网眼处浮现出玄霄宗的宗门印记。江晚棠却不慌不忙,反手抽出腰间玉佩——那是她爹当年护灵脉时留下的半截玉简,上面还沾着未散尽的战魂余温。她将玉简按在眉心,以精血催动,玉简顿时亮起红光,与青鸾扇的金光交相辉映。
“你爹的战魂护过灵脉,这玉简能引动灵脉本源之力。”鹤云真人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江晚棠猛地睁眼,玉佩红光暴涨,竟穿透雾网直抵阵眼,聚灵幡上的玄霄印记瞬间被红光灼出焦痕。
就在此时,三百六十根玄铁桩同时爆发出刺目紫光,要强行绷断灵脉。江晚棠足尖一点青鸾扇,人如离弦箭般俯冲而下,在桩阵合拢的刹那,将玉简狠狠按进阵眼中心。
“以护灵者之血,还我青鸾灵脉!”
红光与金光交织成巨大的鸾鸟虚影,一声清啼震碎了雾网,玄铁桩应声寸断,蚀灵水遇鸾火瞬间蒸发。江晚棠落在满地断桩中,看着地底重新涌出的莹白灵脉之气,握着玉简的手微微发颤——这一次,她没让爹守护的东西,在自己手里毁掉。
但由于江晚棠在青鸾山最内部的峡谷破阵,因此门外的那些人并不知情。
灵枫镇有个“问叶斋”隐于城郊老槐树下,青瓦白墙被苔痕啃噬,木门半掩,铜铃悬于门楣,风过方响。满地梧桐叶积年不扫,踩上去咯吱轻响,像卦象里藏的哑谜。石臼里泡着陈年卦签,露水顺着檐角滴进,晕开墨写的“凶”字,倒添几分活气。昏黄油灯悬在梁上,光影把星辰罗盘衬得愈发幽深——盘上星子像活的,凡人靠近便暗,只有叶无咎指尖拂过,才肯亮些微芒。案几摆着缺角青瓷,盛着晒干的梧桐叶,三片一摞,和他抛卦的规矩暗合。
这问叶斋便是人们所说的“算命”之地,店主人叶无咎会叶卦,抛洒三片梧桐叶,解读卦象。叶无咎靠在褪漆竹椅里,指尖漫不经心转着片梧桐叶。听人报完生辰,他眼皮都没抬,把三片叶子往檀木案上一抛。
枯叶撞罗盘时,盘里暗星忽明了明,他才慢悠悠垂眸,指节敲敲案上青瓷:“想清楚喽,夜卦开了,滋味可比白天苦。”
叶片在罗盘微光里打转,他皱了皱眉头,声音像浸了老檀香味:“看这叶啊——一片缠了劫,一片兜着缘,最后这片……” 突然笑出声,把快掉地的叶子捞回来:“哟,你这命里,有人正拿刀子剜星斗呢。” 说罢又歪回椅背,看客人的眼神,像瞧个急着拆封的卦,漫不经心里,藏着卦象里翻涌的惊涛。见客人还想问些什么,叶与咎便把他往门外推,自己对着空店喝酒,“傻子,命都要没了还问东问西……”
不过一会,他似乎是来了兴致,像对着什么人说话一般,“那玄霄宗啊,“落荒而逃”只是暂时败退,而非彻底覆灭,他们留下的“后手”仍在发酵——他突袭失败后,知道硬拼讨不到好处,便在逃离前布下更深的局,伪造了“江晚棠是冒牌山主”的证据,暗中散布给各大门派。那群傻子还相信了,哼……真有意思”他把玩着叶子。
青鸾山这边。“山主,久等了”秦老从山的后门进入“我知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你灵力尽失,门外又都是心急如焚的修士们等着。我这就拿《青鸾秘录》来助你”话音刚落,江晚棠便听到门外嘈杂声越来越大,三派长老都到,许多信谣言者,和正义之人,都聚到了青鸾山外。
“喂!那个江晚棠,出来啊!”有人大喊。江晚棠接过书,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按在阵眼上。青鸾扇“唰”地展开,扇面金光穿透阵壁,在半空凝成鹤云真人的虚影——那是她以精血催动青鸾扇留存的师傅灵力印记,虚影手持玉简,声音虽淡却清晰传遍山外:“吾鹤云,曾为青鸾山主,今为镇守灵脉转任青鸾阁主。江晚棠乃吾亲传弟子,持青鸾扇者,即为青鸾山主,无关主脉旁支,此乃吾亲定新规,载于《青鸾秘录》卷末。”
虚影随金光散去,江晚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灵田枯、河水断,是玄霄宗布锁灵结界抽走灵脉所致,昨夜我已破去结界,灵脉三日内自会复苏。”她扬手甩出一物,是截玄霄宗结界的阵眼残片,带着未散的抽灵邪气,“谁若不信,可验此残片,再去查玄霄宗撤离时留下的营寨——那里藏着他们私炼的抽灵法器,与你们灵田里的邪气同源。”她又拿个瓶子往地上倒,“喏,邪祟骨粉——灵枢宗正是用这东西伪造村民被邪祟所伤的痕迹”
人群一时静了,赭石袍修士还想叫嚷,却被身旁人拉住——鹤云真人的灵力印记做不得假,那残片上的邪气也确实与灵田枯败的气息一致。
江晚棠见人群中仍有疑虑,忽然抬手让青鸾扇悬浮于空。扇面金光暴涨,映得半空如昼,扇骨内侧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灵纹,流转间竟与山门外那块记载历任山主的石碑产生共鸣。
“嗡——”石碑震颤着,碑上除了主脉山主的名讳,竟缓缓浮现出一行新的刻痕,正是“江晚棠”三个字,刻痕边缘泛着与前代山主名讳同源的青光。与此同时,青鸾扇扇面展开,露出夹层中一张泛黄的纸,纸上是鹤云真人亲手所书:“晚棠幼年触《青鸾秘录》,血滴补全残阵,灵脉自发认主,此乃天意,非人力能改。”
她声音陡然拔高,穿透人群的嘈杂:“前代山主曾言,灵脉认主不认脉。《青鸾秘录》确实有我名字。但我爹护灵脉而死,我以血补秘录残阵,青鸾扇认主,石碑留名——这些,难道抵不过你们口中的‘旁支’二字?”
这话掷地有声,配上石碑与扇面的双重佐证,人群彻底哑了。赭石袍修士手里的族谱抄本“啪”地掉在地上,再无人敢提“旁支不配”的话。
江晚棠指尖再动,护山大阵突然张开一道缺口,正对着人群后方:“信谣言者,此刻可走;若还想闹事,青鸾阁的规矩是,质疑山主需先过三关灵脉试炼,证明你配谈‘规矩’。”她目光扫过众人,“但记住,试炼失败者,需留下助山下百姓引水灌田,抵你今日辱骂山主之过。”
这话软中带硬,既给了台阶,又亮了底气。半数修士面面相觑,捏着灵草的手慢慢垂下;剩下几个还想硬撑,却被同伴拽着往后退——谁也不想平白受罚,更怕真验出玄霄宗的罪证,反倒显得自己蠢笨被利用。
片刻后,山门外的人群散了大半,只剩几个犹疑的身影在夜色里徘徊。江晚棠收回目光,指尖的青鸾扇轻轻合拢,扇骨抵着掌心的温度,比刚才更烫了些。随后,她深吐了一口气,只是,身体感到十分疲惫,左肩的伤也很久没好。
“山主,有劳了。你身上的伤是动了你的灵脉。但……前几日的仙草拿去给了百姓解毒。隐星阁应该还留下些许,找他们借也不是不行”老者看着她的伤口说着。江晚棠像条件反射一般,“啊?隐星阁?怎么是这个门派……”江晚棠眼睛瞪大了几分,语调中带有几分惊讶。“怎么了?”“不是,没…没什么”“那山主便快去,结界已破,青鸾山安全了。这伤不快治,会伤害灵魄的。”
江晚棠御扇到隐星阁山门前时,左肩还是滴血。她咬着牙扯了扯门上的铜铃,铃声被山风撕得支离破碎。
半晌,山门“吱呀”开了道缝,温砚辞立在阴影里,月白长袍下摆扫过石阶上的薄霜。他抬眼扫过来,眉峰瞬间蹙起,语气像淬了冰:“青鸾阁山主倒是稀客,带着一身血腥味闯我隐星阁,是想借地收尸?”
江晚棠扶着门框直起身,喉间涌上腥甜,声音有些发颤,却带有些许尴尬:“定灵珠…借我用三日。”
“什么?”温砚辞像是没听清,又像是觉得荒谬,他往前走了半步,碎影剑的寒气顺着风卷过来,“江晚棠,你烧糊涂了?隐星阁的东西,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我没糊涂。”她从袖中摸出块青鸾玉佩,玉上裂纹宛然,“这是我父亲当年与你恩师换的信物,他说危难时可凭此求隐星阁相助——我这伤,除了定灵珠无解。”
温砚辞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又猛地弹回她脸上,眼底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你父亲的承诺,与我何干?隐星阁不是青鸾阁的药铺,谁受伤都能来讨东西。”他转身就要关门。
“喂,温砚辞!”江晚棠用青鸾扇的灵力不让门被关上,“我若死了,玄霄宗那桩旧事就再没人能对质!反正,你给我”
门板顿住。温砚辞侧过脸,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语气冷得能冻裂石头:“用这种事要挟我?江晚棠,你这招真够难看的。”他抬手推开她,她有些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三日。”
他扔出个锦盒,砸在她脚边,定灵珠的白光从盒缝里漏出来,映着他转身时甩出的话:“三日之后,若还不把灵珠还回去,碎影剑可不认什么玉佩。”
山门“砰”地合上。她一抬手,盒子放在了手掌心,那是温砚辞方才捏过的地方,凉得像他方才看她的眼神。江晚棠靠着隐星阁的门,说道“温砚辞!方才的事我相信你们隐星阁也看到了,你明点事理,哼”
拿到灵珠后,她回到了青鸾阁,便治疗便喃喃道:“温砚辞这个人,就是个大冰山……”
不耐烦?装高冷?
等她伤好了,总有让他更不耐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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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伤好了,总有让他更不耐烦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