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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番外
我姓吴,吴大友,他们都叫我老吴,住在海滨街10号最东头那里的一个偏院,有些年头了。
我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出息,年轻时候在码头扛过包,后来腰不行了,就在附近小作坊打打零工,糊个口。
早出晚归,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院里的人?
赵爷是热心肠,爱叨叨;
渔嫂嗓门可大;
小辉妈可怜,男人没了,自己带着个娃,说话都没个力气;
阿婆...那老太看着就让人心酸,看着快枯死了。
新来的小姑娘叫向满啊,看起来就是有文化的,大城市的人嘛,跟我不是一路人,还有那个刀疤陈,啧啧,看着就渗人,离远点好。
我跟他们,就是点头的交情。
房租交得磕磕绊绊,赵爷嘴上骂几句,倒也不真撵我走。
我像野草,自生自灭。
挺好,清净。
要是没沾上那个玩意儿的话。
赌,这个字,如跗骨之蛆,吸干了我的血。
手痒,心痒,总想着下一把总能翻身。
窟窿越捅越大了,欠了黑皮那帮人一屁股债,利滚利。
他们隔三差五就来砸门,骂得难听,我缩在屋里,大气不敢出。
那天黄毛来院里闹腾,凶神恶煞的。
我躲在门后面偷看。
他们走了。
我喘了口气,后脖子突然一凉,一只手把我薅了出来。
是黑皮,带着俩跟班,还有黄毛!
他们把我拖到巷子深处的垃圾堆旁边。
“老吴,日子过挺滋润啊?那债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黑皮的唾沫星子喷我一脸。
“皮哥...再...再宽限几天,等我找到活了...”
“宽限?宽限nm!张总的事都敢耽误呢?听着,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黄毛一脚踹在我肚子上,胆汁都要给我踹出来了。
他蹲下来,揪着我的头发,强迫我看他的脸。
“给我盯紧十号院,特别是那个向满,刀疤脸陈砺,狗耳朵给我竖起来,啊,他们说了什么,藏了什么,藏哪了,都给我告诉黑皮!”
“办好了,你的债,一笔勾销。张总高兴了,赏你几个钱花花,办砸了,呵。”
他凑到我耳边,像条阴森的蛇。
“我就把你沉到海的烂泥里喂螃蟹!清楚了没?!”
他嫌弃地松开我,几张钞票砸在我脸。
“赏你了,买包烟抽抽,精神点!机灵点!啊,有消息找黑皮,老地方。”
他们扬长而去,我浑身冰冷。
我成了张廷辉钉在十号院的一颗钉子。
恐惧缠绕着我,我坐立不安,却注意着院里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刀疤陈回来了,向满也回来了,失魂落魄,赵爷和鱼嫂也在,小声说着什么,听不清。
没多久,他们都停在向满门前,神色凝重。
肯定是要紧事!
我把耳朵死死贴在门板上,大气不敢出。
“他不会罢休...”“只有存单...”“账本...张廷辉...铁证...”
我的心脏狂跳。什么账本?这个肯定是要命的东西!
“藏好了吗...绝对...”“那里...盒...肯定...”
丁零当啷的声音,应该是在放东西了。
脚步声散去。
这是机会。
我唯一活命的机会!
我做贼一样把床底的手机掏出来按照他们说的号码,哆嗦着按下去。
“喂?”黑皮不耐烦。
“皮...皮哥,我,老吴。我...我听到了!他们...他们藏了东西!在...在向满房间!一个什么盒子里...应该是铁盒!我听到了,那个声音,不会错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干得不错,老吴,等着。”
电话被挂断。
手机掉在一边,冷汗浸透了我衣服。
我背叛了十号院。
背叛了这些虽然不亲近,但好歹容我栖身的地方。
可怜的阿婆还躺在医院。
张廷辉拿到账本会怎么对付他们?
刀疤陈他们如果知道是我……
我缩在墙角,像头困兽。
我果然是条烂命。
我把自己推上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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