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美酒

作者:慢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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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三品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

      端午佳节,朝中休沐。

      下了朝的官员各领一串从御膳房出来的五角粽回家,以示天子对朝中大臣们的恩赐。

      云归也得了一串,不过不是御膳房出来了,据说是皇帝在幽兰宫,与兰贵妃一起亲手所制。

      粽子拿回来后,云归便将那东西丢在一旁,抬手拿起手边的密函看了起来。

      端午佳节,忙得团团转的杜夫人难得把还在养病的虞容薅了过来,将一些不甚重要的礼单拿给她练手。

      虞容打拿着杜夫人递过来的礼单,看着上头各样回礼一下子便麻了爪,虞夫人恨不得将她养废,她哪里有机会能接触这些。

      密密麻麻的礼单让虞容犹如无头苍蝇,一时不知该从何开始。

      幸好,杜夫人把柯姑姑暂时交给虞容,柯姑姑这些年帮着杜夫人做了不少类似的事情,有柯姑姑在一旁协助,哪怕虞容还未上手,也不会有太过慌乱的情况出现。

      就这样,虞容跟着杜夫人忙了两天,虽然只是负责核对礼单中要送出去的部分,虞容也耗费了极大的精力。

      “好累!”

      晚上虞容回到自己屋里,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只想现在立刻躺在床上休息。

      休沐在家的云归难得没有像之前一样,夜深了才回来。

      见虞容还没有洗漱就跟花蔫了的倒在榻上,云归不知怀着什么心思上前。

      “很累?”

      累得都快睡着,要不是还没有沐浴上床有些膈应所以还在撑着的虞容非常想翻个白眼。

      也不知道云将军是个眼瞎的。

      但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还是该端着的还要端着,虞容还是撑起身来,假笑:“二爷今日操劳,双眼也有些不适了吧?”

      今日什么事都没干,躲了一天清静,听出潜台词的云归轻笑:“今日空闲,比不得少夫人劳累。”

      假笑的虞容看着云归眼里星星点点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在炫耀,心中暗自咬牙十分想打他一顿,但武力值太悬殊了,干不过,只好忍气吞声。

      虞容撑着假笑:“既然如此,就不不打扰二爷早些休息了。”

      说完起身就走。

      虞容带着气鼓鼓意味愤愤从云归眼前飘过。

      以为自己大步流星其实在云归眼里,好似慢动作般,云归抬手就将人拉住了。

      云归带着些自己还未察觉到的哄人的意味,道:“是我不识趣,夫人莫恼。”

      手腕上蓦然贴上的温度让虞容整个人一颤,太久没有感受到如此贴近的温度,这让虞容一下子没能回神。

      手心里冰冷的触感让云归再次深切感受到他这妻子是如何的体弱,比写在纸张上的更来得深刻。

      云归连忙起身,想要把虞容扶着坐下,却被虞容拒绝了。

      虞容有些不太习惯,挣了挣,没挣开,哭笑不得提醒:“二爷,我该去洗漱了。”

      云归恍然,如被触电般松开还握着人家手腕的大手:“咳…去吧,我看会儿书!”

      急着去洗漱虞容没细究云归那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快步离开。

      刚看着就好似很着急的人走到了室外,离屋子有些远了才停下来,靠在柱子上平复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夫人?”

      已经布置妥当的元香出来找虞容,谁知才走到半道,就看到了她正要去找的人已经出来了。

      心底的异样在元香出声时便被虞容快速收敛起来,而后摆摆手,整了整衣衫,没说什么。

      还留在屋里的云归轻捻手指,好似在感受虞容腕上残留的温度。

      算起来医治也有一月了,怎手还是如此冰凉,方大夫的方子怕是没开好,对症下不了药。

      云归面无表情地想着。

      尽管云归不了解虞容的病情,但也该知道,女子的手不该冰凉如雪。

      思前想后,做云归决定明日就去找方大夫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上点心。

      被好大一口锅扣在头上的方大夫此时正喝着自己酿的菖蒲酒,有滋有味。

      忙过了头两日,杜夫人一个人也可以应付,再加上也怕虞容累着,所以今日没派任务给虞容。

      经过昨日一日的劳累,虞容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躺着更好的事情了。

      正躺在院子梨花树下的虞容摇着扇子,感受着夏日送来的风,好不快哉。

      “夫人,这是白小姐送来的角黍。”

      耳边蓦然想起一道声音。

      虞容睁开眼看去,是如霜。

      想起这是自己擅自替云归收下的纳妾候选人之一,虞容浅笑,神色温和。

      躺在椅子太过舒服了,懒得起身的虞容温柔招手:“如霜?过来我看看。”

      以为虞容要看节礼的如霜眉眼低垂,端着东西上前。

      虞容仰躺着,哪怕如霜再如何躬腰,从虞容躺着的角度还是能完整看见如霜的容颜。

      “当真是美貌!”

      虞容看着如霜的脸,不禁有些感叹。

      以为虞容知道了自己心思的如霜手指一颤,本是平稳端着的节礼的托盘晃动了一分。

      虞容好似没看见,又问了句:“二爷在何处?”

      堵虞容并不清楚自己心思的如霜头垂得更低,强自镇定道:“如霜不知。”

      虞容当然清楚如霜不知道,问完之后虞容又问了另外一件事,好似刚才问云归就是随口一说。

      虞容用手指拨了拨如霜端着的节礼,道:“怎不送去娘亲那里?”

      听见虞容转移话题,如霜以为这一段便是过去,心下松了口气道:“夫人说若是给少夫人和将军的节礼,便都拿过来,由主子们自行处置。”

      这样啊?

      虞容扇子轻点额头,思索片刻,又仔细问了问:“那这贺礼是给我的还是给二爷的?”

      如霜默了默,轻声道:“……是给将军的……”

      闻言,虞容脸上的笑容笑得更灿烂了:“既然如此,我便给二爷送去吧,别白费了白妹妹的一番苦心才好!”

      说着便起身去找云归,如霜无法,只好跟上。

      正松堂与云归的大书房有一段距离,但因为虞容从未来过这边,所有一路上不时驻足观赏的路上的景色,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向书房出发。

      此时书房里,本来打算出门去找方大夫的云归被一不速之客拦下了。

      云归坐在上首,神色冷淡看着喝茶的他二叔叔云廷敬,道:“二叔有何事?”

      云廷敬有些不满这个居高临下目无尊长的侄子:“前些日子你二婶带了人来,你可知道?”

      云归漠然,眼底是掩饰都不想掩饰的厌恶:“二叔父也知道?”

      云廷敬重重地将杯子放回桌上,发出“砰”地一声。

      “你二婶婶也是好心,你媳妇若是不喜,便直接说了就是,怎做出背后嚼舌根之事!”

      云廷敬言辞十分激愤。

      云归冷眼旁观他父亲的二弟在他这里满口仁义道德,就差把他妻子打贬成连那市井妇人都不如了。

      “二叔”云归冷声唤道,语气平平听起来毫无威胁。

      可就是这毫无波澜的声音一下子把头脑发热的云廷敬按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正当着人丈夫的面说他妻子的不是。

      但转眼一想,自己是长辈,小辈不对他这个云做长辈的当仁不让应该教训才是。

      云廷敬这样一想,被云归冰冷声音吓萎的气势一下又嚣张起来。

      云归抬眼,定定地看着底下不知还能不能称得上长辈的人。

      “二叔父可还记得,我与阿容的婚事是陛下亲赐?这才成婚一月便有了纳房的想法,云家可是对陛下不满?!”

      一辈子都靠着祖荫从未踏入过朝堂半步,今日本想着来替妻子出口气的云廷敬冷汗一下下来了。

      云归熟视无睹,继续道:“陛下手中有支探子,二叔父可还记得?”

      云廷敬怎么不记得,那支探子队伍还是他那天资卓然的哥哥,云归的父亲所组建。

      云归垂眸,轻点桌面:“二叔父不如猜猜,二婶婶那日到底有多少人看见了。”

      云廷敬这下别说冒冷汗了,脸都白了。

      毕竟据他那不争气的妻子所说,怕是大半个云府的人都看见了。

      云归不防再说得明白一些:“此次凯旋,按理说我的位子能动上一动,二叔父可知为何我还是从三品?”

      云廷敬摇头。

      云归轻笑,眼眸里却一片幽暗:“因为正三品便是我那被赐婚的妻子啊!”

      云廷敬大骇,惊恐地看着就这样把形似皇帝心思的消息说给他听的云归,屁股起了又落,想走又不敢走。

      云廷敬怕他一出了这个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毫无官职的他就要立马暴毙。

      云归看着坐立不安的人,眼神晦暗深邃:“二叔父还要插手我房里的事吗?”

      云廷敬哪里里还敢,恨不得今天这趟从未来过。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敲打也敲打了,若是到时这俩人还一意孤行,云归也便打算袖手旁观了。

      “今日我就当二叔父没来过,二叔父也没见过我,如何?”

      云廷敬连连点头,急匆匆就要开门离开。

      “吱呀”

      本该紧闭的门毫无预兆从外面被推开了。

      正准备敲门的虞容无辜的看着白着脸从里面打开门的云廷敬。

      虞容顿了顿,闪身让开:“我来给二爷送角黍,二叔可要一起用些?”

      云廷敬摆手,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

      虞容端着角黍站在门口目送云廷敬离去,直到背影也看不见了,才抬脚进门。

      “听见了?”

      云归好似早就知道了虞容的到来,并不诧异。

      虞容假笑,并不想掺和进去,故而左右言他:“白姑娘送来了的节礼,我给二爷送来了。”

      虞容将东西放在云归的桌上,云归看也不看,直盯着虞容。

      云归道:“夫人还觉得,自己只要假装不知,便可独善其身?”

      虞容这下笑都笑不出来了,咬牙看着哪怕坐着气势也能压她一头的男人,腹诽:老娘只想养好身体而已!不是想丢命!

      虞容垂眸,眼睫颤动,细声细语道:“夫君哪里的话,夫妻本一体,夫君若有些什么,难道我还能独活?”

      云归瞧着好似吓到了虞容,眸光一闪,这是成婚多日来,虞容第一次唤他夫君,心下微动,抬手按掌就要起身。

      “夫人,您吩咐的白粽来了。”

      门外传来被虞容支开的如霜的声音。

      虞容立刻抬头,清了清嗓子,大步过去开门:“你给二爷送去吧!”

      好极了!

      本来想着安慰人的云归并没有错过虞容抬头一瞬间翻起的白眼。

      云归冷着脸,盯着已经挪到了门口的人。

      如霜不知道这两位主人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书房里的气息有些凝重,所以端着的木托小心翼翼极了。

      虞容靠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开口道:“我身子弱,怕是难有子嗣,夫君瞧着如霜如何?”

      云归眼神一凛,寒冰般的视线射向低着头的如霜。

      刚要把东西呈上的如霜被云归这么一下,手一抖,端着的东西就这么全部洒落下来。

      “将军恕罪!夫人恕罪!”

      如霜颤抖着跪下不住求饶。

      云归没有理会跪在地上求饶的人,反而看向门口逆着光站着的人。

      光线穿透屋檐,落在虞容身上,几乎可以透光的脸庞向云归证实了虞容说的都是实话,她身子确实不好。

      半晌,云归眨眼轻笑,起身大步流星过去,在虞容扬眉挑衅间将人一把抱起。

      云归低声,用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着荤话:“为夫觉得,地里种不出东西,都是不够勤恳,若是夜夜耕耘,总会有收获的,阿容觉得呢?”

      被迫给人抱在怀里的虞容哪里听过这种话,耳根微红,瞪视着这个嘴里说着乱七八糟东西的男人,挣扎着想要下来。

      怀里的挣扎对于云归来说微不足道,但看着虞容怒视他的样子,玩心一下起来了,抬手把人颠了颠,在虞容惊恐慌张中又稳稳抱住,嘴里带着吓唬意味道:“夫人若是因着挣扎掉下去,可赖不得我了!”

      突然被云归颠起来的虞容连忙抓紧云归的衣襟,虽然知道云归是吓唬她的,但虞容还是怕若是有个万一呢?

      于是老老实实窝着不敢再动。

      云归看着怀里一吓唬就老实了的人,感觉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兔子。

      这下,眼底的笑意说什么都有些藏不住了,。

      这一日,凡是这时路过书房与正松堂的侍从,都看见了他们二爷怀里抱着他们少夫人在府中穿梭,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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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正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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