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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
四月初，城市迎来了一场绵长的春雨。
许煜站在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梁煦浔从背后环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上：“想什么呢？”
“屿尘哥今天搬走了。”许煜轻声说。
沈屿尘的调职申请批得很快，上周就已经在康复中心附近租好了公寓。
昨天帮他收拾行李时，他把茉莳桉留在家里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煦浔，许煜，莳桉会好起来的，我们也是。）
梁煦浔收紧手臂：“他们会没事的。”
许煜转过身，仰头看着梁煦浔。这几个月来，梁煦浔的眼底的疲倦似乎加深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坚定而温柔。
他伸手抚平梁煦浔紧蹙的眉头：
“你最近太累了。”
梁煦浔抓住他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吻：
“值得。”
周末，梁煦浔带着许煜去了一趟植物园。
春雨过后的植物园生机勃勃，嫩绿的新芽爬满枝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芳草的清新。
许煜蹲在郁金香花丛旁，小心翼翼地轻嗅着花香。
梁煦浔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看着他在他眼中逐渐地变得温和，活泼，生动。
“喜欢吗？”梁煦浔问。
许煜点点头，眼眸明亮：“它们看起来…充满生机。”
梁煦浔的心软成一团。
他拿出手机，偷偷拍下许煜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嘴角上扬的弧度比任何花朵都要动容。
“煦浔。”
许煜突然转过头，“我们拍张合照吧。”
这是许煜第一次主动提出拍照。
梁煦浔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蹲到他身边，举起手机。
镜头里，两个人的脸贴着，背景是绚烂的郁金香花丛。
“笑一个。”梁煦浔说。
许煜有些僵硬地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
“不是这样的。”梁煦浔转过头，在他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要这样笑。”
许煜的脸瞬间红了，但这一次，他的笑容自然灿烂，眼睛里盛满了星光。
快门声响起，定格了这一瞬间的画面。
回去的路上，梁煦浔的手机响了。
是沈屿尘发来的照片，康复中心的花园里，茉莳桉坐在长秋千椅上，膝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阳光洒在她的发梢。
虽然她的表情依然很平静淡漠，但至少，她的眼睛里有个焦距。
（沈屿尘：医生说莳桉的睡眠改善了很多，今天早上，她对我笑了。虽然还不是很理想，但我相信莳桉一定会好的，这是她好起来的开始。）
梁煦浔把手机拿给梓煜看，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晚上，梁煦浔正在书房处理工作邮件，许煜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
“休息一会吧。”他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电脑屏幕，是一封来自a市的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邮件。
“这是…？”
梁煦浔合上电脑：
“去年帮你申请的进修项目，记得吗？你说过想系统学习摄影方面的，还有室内设计。”
许煜想起来了，那是在他们刚认识不久的一次闲聊中，他随口提过的想法。
“我以为……”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早就忘了。”
这个想法已经久到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怎么会。”
梁煦浔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许煜的眼眶发热。他低头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日期：“下个月就要开学了。”
“嗯。”
梁煦浔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如果你想去，我可以申请远程办公，陪你一起去。”
“那屿尘哥和莳桉姐…”
“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梁煦浔捧起他的脸，“现在，该是我们追求理想的时候了。”
许煜的眼泪滑落下来，他紧紧抱住梁煦浔，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谢谢你…”
“不用谢。”梁煦浔亲吻他的发顶，“因为我爱你。”
临睡前，许煜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刷牙，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他的眼睛不再躲闪，肩膀也不再习惯性地内扣，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面色红润了许多，不再是那么的苍黄。
“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梁煦浔环上他的腰，将下巴抵在他的额头旁
“我在想…”
许煜略昂首看着梁煦浔的眼睛，
“我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梁煦浔微笑：“哪里不一样？”
“就是……”
许煜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不再那么害怕了。”
梁煦浔的眼中盛满柔情：
“因为你终于明白，你值得被爱。”
许煜清洗干净嘴里的牙膏沫沫，转过身看着梁煦浔的眼睛，他踮起脚，将鼻尖和他的抵在一起，
“煦浔，没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什么是自爱，什么是家。”
“但是我现在我明白了，是你让我慢慢地拥有了，自爱的能力和关爱他人的能力。”
“我曾以为我会就这么一直独自一个人，长时间的孤寂使我把自己的内心封闭。”
“是你，让我逐渐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谢谢你，我的爱人。”
许煜主动吻上他的唇，他的吻温和而绵长，像是无声的誓言。
这一刻，两个人深情的缠绵温和且霸道，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月后，机场。
沈屿尘带着暂时出院观察的茉莳桉来送行。
茉莳桉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依旧瘦弱，但眼神清明，甚至能主动和许煜拥抱道别。
“照顾好自己。”
她轻声说，声音不在是那么飘忽不定。
沈屿尘拍了拍梁煦浔的肩膀：“常联系。”
登机口前，许煜回头看了一眼他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城市，又看了看身边紧握他手的梁煦浔，心中不在有恐惧，只有满满的期待。
“准备好了吗？”梁煦浔问。
许煜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嗯，走吧。”
飞机飞上云霄，穿过层叠云层，阳光洒落进来，许煜靠在梁煦浔肩上，看着窗外无限的蓝天，终于确信，冬天真的过去了。
而他们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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