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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食人
“上次看见溪儿,喊了本宫一声“皇贵妃娘娘”,本宫叫她去我宫里玩,结果她呢倒是一溜烟就跑了,没个大大方方的样子。”周语薇走在前头不停地数落着谢溪,施蕴粉白的指甲深深刮着手里绣帕。
周语薇回头瞅她,施蕴面色惊恐悄悄将手移在身后。周语薇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昂首挺胸的走到她面前,施蕴被阴影笼罩,压迫的她低头不敢呼吸。
“呵”周语薇冷笑一声,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
“妹妹可不要觉得不中听呀,谢言枝虽和本宫不对付,小时候可是一口一个“皇贵妃娘娘真漂亮””。说着春风得意的用五指抚上脸,唇上的口脂一闭一合。
施蕴讨好的笑道:“姐姐天香国色,这是自然。不过溪儿天生性子怯生,姐姐不要怪罪,妹妹回去多多教导。”
“行吧,不过呀,你说这新入宫的徐贵人可厉害了呢,前些日子见到人了,怪不得皇上最近没来我这儿了呢。”
施蕴急忙安慰道:“可能皇上最近公务繁忙,这才不得已吧,姐姐还是不要多虑了。”
周语薇妩媚一笑道:“妹妹说的是呢!本宫乏了,就先走了。”
施蕴低头行礼,望着周语薇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得厌烦起来。
回到宫里,谢溪一个人坐在地上玩着拨浪鼓,一旁的宫女正守着她。
施蕴蹲下抱着她,谢溪甜甜的喊了一声:“阿娘”,胖嘟嘟的小手环住施蕴的脖子,抱的紧紧的。
“溪儿今天很乖呀,上次阿娘听皇贵妃娘娘说,你见了人就跑,别这样,你父皇和皇祖母不喜欢这样不大方的人。”
谢溪松开她,不悦的转过身前去说道:“不要,我不喜欢他们。”
“溪儿,你怎么能这样!”施蕴气急,双手钳制她的双臂。“你是我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地上,谢溪吓得大声哭了出来,施蕴看着溪儿白净的小脸哭的通红,脑子清醒了,忙心疼的抱在怀里,捧起脸蛋,亲了一下。
施蕴用手掌轻轻拍着,慢慢摇晃,看着溪儿被哄的安静下来,哭累了便也在施蕴的怀里睡着了,施蕴藏起来了泪掉了下来,如玉珠一般,一颗又一颗的砸在溪儿的衣服上,施蕴用手指捻干净孩子的泪渍鼻涕,别过脸,身形颤抖哭了起来。
脑海里浮现自己进宫时候,也是受宠的妃子之一,容貌姣好,且蕙质兰心,懂事乖巧是她的底色,从不干涉谢舒的决定,但生下谢溪遇到难产后血气大亏,便不能再生育,时常腰肢酸痛,裙底时常有斑斑血色污迹,行走时下腹坠胀,好似有个肿物要掉下来。
施蕴慌忙叫来了宫里的医女:“张医女,快来看看本宫这是怎么了”施蕴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张忍冬穿着一身简单的蓝色医服,挎着一个木箱,麦芽色的脸上像撒下了颗颗芝麻,乌黑的眉下,是一双明亮的杏眼盯着宫女们 ,虎牙一露说道:“请扶娘娘躺下,容我一看,劳烦退至廊下。”
施蕴留下贴身婢女雪纺,利索拉上帷帐,留张忍冬和施蕴二人,自己则在帐外听从等候。
施蕴不安的将手放在心口,随着呼吸起伏,张忍冬掀开裙底,留意到她的情绪,宽慰道:“娘娘不要担心,放松,臣在这里。”
见施蕴点头后,接着看见新换的裙底上又沾上了些血迹,仔细观察一番后,打开木箱,拿出干净的绢布,包裹右手,触摸微微红肿的肉球,心下了然。
“娘娘生产三公主时难产,已经血气大亏,这样便是产伤脱阴了。”
“那能好吗?”施蕴心急问道,眼角已落下了泪。
“自然,我给娘娘开些补气血的方子,再针灸。”听闻她的话后,施蕴信服的点头,悲伤的脸上暂时有了笑容。
张忍冬看着心疼,没有继续说下去,长时间的治疗,疼痛,尊严,对一个宠妃是何其重要。
“娘娘可要好好喝药啊,多平躺,不宜出门多走”张忍冬收拾好箱子,雪纺跟着她回了太医局取药。
张忍冬作为民间杏林圣手大师的关门弟子,八岁跟着师父学医,十六岁便考入宫中,做了六品尚药,张忍冬对此很不服,有的男医医术不如她的精湛,竟也封了五品院使,后来还跑到皇上那里控诉,谢辞对此女很是头疼,本想罢了她的官,哪料太后很喜欢此人,不能越级,只给多一倍的月例,笑呵呵的离开。
施蕴把带下医张忍冬当成了她痊愈的稻草,在治疗的日子里满腹煎熬,只是以后不能生育。
谢舒听说这件事后,常来看过施蕴,赐了很多补品,让她好休养身体,施蕴却难产病后心性变了许多,时常不安于失宠于与不育的恐惧之中,时常问着谢舒:“陛下会嫌弃臣妾吗?”谢舒因朝堂与奏折的事,已经心脾力竭,还要听施蕴不停一遍又一遍的追问,渐渐烦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除了宫宴上就极少见面了。
施蕴的心结越来越大,把自己困于孤立无援的处境,变得胆小起来,就连带着谢溪不常说话,见到谢舒就静静的看着,什么也不做,谢舒心里不喜,就愈发疏远孤零零的母女二人。
施蕴回过神来,想到周语薇数落自己女儿的模样,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恬静的闭上眼睛,哭的停不下来。
秋猎已过,皇帝狩归后,宫里开始议行于斯谢言枝二人的婚事,谢言枝和周十字跟随谢辞行完了告庙之礼,天色渐暗,谢言枝回到公主府看见廊上挂上了大红的灯笼,谢言枝身穿的鹅黄纱裙,走在廊下,红光染红了纱裙,已然像个待嫁的新娘,她快步走过,内心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绿哲走进屋内行礼,谢言枝点头,凑上前去在她耳边附语,谢言枝亦歪头听着,随即转过头看着绿哲的眼睛,眉上的愁容多添了几分。
夜里谢言枝躺在榻上,想起绿哲说的话,翻来覆去,已然失了皇家贵女的端庄模样,如绸缎般的发丝,凌乱的散在肩前,又着自己的婚约,想着以后可是两人,独惯了的谢言枝竟也和当初的周十字有了一样逃婚的想法,听着窗外的蝉鸣声与猫儿的夜啼,谢言枝直接掀开被子起了身。
谢言枝静悄悄点起了灯,半披着发,敏捷的穿上黑色便衣,覆上鬼娃面具,将软剑环在腰上,开了门,去账房拿了五张千两的银票塞在怀里,然后无影地跳上屋瓦之上,脚步不留声响。离开公主府,落在一个竹栏瓦院里,院子里满是花草,小木屋下跑出一只黑白小狗,使劲扭着屁股,摇着尾巴,蹭了蹭谢言枝的腿。
谢言枝摸了摸狗头,给它按摩椅挠了会儿痒,小狗打个哈欠,便不理人了,回到木屋趴下睡觉了。
谢言枝打开房门,正在榻上看话本的少女,浑然不知,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许是看到动让之处,少女抹了把泪,只是感觉背后有股气息,缓慢的将头转了过去。
少女瞪大眼睛,张大嘴唇呈“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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